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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戴煦微微的挑了挑眉毛,捉住了方圓那句話里一個看似正常,卻又有些反常的關鍵字,“之後你還有別的什麼事情或者安排么?”

“沒有,你別問了。”方圓覺得自己的血液可能已經流不進大腦裡面去了,不然也不會現在只覺得頭腦發脹,思路卻一點也不清晰,考慮到還有趙英華的姐姐在車裡面,她有點略顯尷尬的擺擺手,示意戴煦上車,什麼都沒有說。

戴煦倒也沒有追問的意圖,只是多看了方圓幾眼,什麼也沒說,點點頭,上了車,兩個人開車送趙英華的姐姐回招待所去。趙英華的姐姐情緒也不高,估計是之前在席間也感受不大好,回招待所的一路上也都沒有怎麼說話,就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偏着頭,默默的看着窗外迅速划過的燈光和街景,發著呆。

到了招待所門口,趙英華的姐姐沒精打採的謝過了戴煦和方圓,一言不發的就走進了招待所的大門,等到確定她已經安全的回了住處,戴煦和方圓才開車朝回家的方向走。起車的時候,戴煦還特意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方圓,方圓正在出神,不知道想着什麼,他便沒有說什麼,一直到開了半路,方圓始終還是一副心不在焉,情緒不太高的模樣,戴煦這才忍不住開了口:“你怎麼了?”

方圓起初甚至都沒有聽見戴煦對她說什麼,直到戴煦連着叫了她幾聲,她才終於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扭頭過來看着戴煦。

“你怎麼了?是有什麼事么?”戴煦看她這樣,便又問了一句。

“回頭再說吧,我現在也說不清。”方圓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不願多談。

戴煦挑了挑眉毛,也沒有勉強去追問她,而是轉而談起了方圓走之後,姚向陽和他老婆的種種表現:“你走了之後。我們又聽了半天姚向陽的老婆陳述他們家的發家史,當然了,表面上聽起來是說姚向陽拼搏的不容易,事業起步很辛苦。但是仔細聽起來就不難聽得出來,歸根結底她想說的是這麼多年,她付出了多少才換來了現在的苦盡甘來,順便也狠狠的炫耀了一番姚向陽對家庭有多在意,給孩子創造了什麼樣的條件。給她又做出了怎麼樣的回報,就連之前過聖誕節,都送給她一條鑲鑽石的項鏈,花了一萬多塊錢之類的,我和趙英華的姐姐幾乎插不上話,就只能聽着,那會兒我還在想呢,你有事走了其實也挺不錯的。”

方圓扯了扯嘴角,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有錢難買早知道的,假如她真的早知道。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會願意選擇留下來聽姚向陽的老婆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還是會願意去赴白子悅的那個約。

“比較有意思的是,姚向陽雖然對他老婆的這些表現有些尷尬,但是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阻攔過,還硬着頭皮幫忙附和,並且一直到散了,大家都準備離開的時候,關於之前他承諾的那五萬塊錢的經濟撫恤,姚向陽也是絕口不提,好像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兒了一樣。趙英華的姐姐開口跟他說話,想要謝謝他的熱情款待,一張嘴還沒等說話呢,先把姚向陽嚇一跳。感覺好像是怕她一不小心把之前關於給點錢的那件事說出來似的。”戴煦也看出方圓心不在焉了,但是他還是把之前的事情都講了一遍,“我覺得這幾個人的表現,也挺讓人玩味的。”

戴煦的講述,方圓其實都聽進耳朵裡面了,只不過是過耳不過心。她心裏面亂糟糟的,有一種隱隱的衝動,同時僅存的理智又在一旁給她不停的敲着警鐘,讓她心煩意亂,左右為難。有些事情,時機很重要,但是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最佳的時機,誰也不知道,一直悶着不提不說,未必就是好事,可是有些事一旦開了口,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以後結局如何,都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了。

經過了今天晚上和白子悅的見面,方圓發現自己有些沉不住氣了,只不過,她還差了那麼一點點臨門一腳的勇氣,最後的那麼一點點不顧一切的衝勁兒。

到了家,兩個人停好車朝家裡走,戴煦的電話響了,他不緊不慢的摸出手機,還沒等接聽就先發現一旁的方圓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一臉嚴肅的盯着自己手裡面的那部手機,於是他笑了笑,把電話遞到方圓面前,對她說:“唐弘業。”

方圓一眼掃到屏幕上閃爍着的來電人姓名,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隨即一張臉就燃燒起來了,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己表現的是有多麼的明顯,可是沒有辦法,剛才戴煦手機響起來的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裡頭蹦出來了,心裏面在那一刻滿滿的都是後悔,她生怕電話是白子悅打過來的,如果白子悅在電話里對戴煦說了什麼,戴煦不知道會作何反應,自己明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戴煦說,可是偏偏磨磨蹭蹭的開不了口,要是真的因為自己的拖拉和遲疑,硬生生的錯過了把話說清楚的機會,還被別人搶佔了先機,把自己搞得很被動,那方圓覺得她一定會恨死自己的優柔寡斷。

雖然說來電話的並不是白子悅,而是唐弘業,打電話找戴煦的目的,也是與工作有關的,方圓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但是她卻也在那一瞬間下定了決心,不管什麼丟臉不丟臉,也不管什麼開弓有沒有回頭箭,今天她都豁出去了,該說清楚的一定要說清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至少眼下不能留下遺憾。

她暗暗的握了握拳,使勁兒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像是給自己打氣似的,生怕那剛剛情急之下鼓起來的勇氣,會因為時間的一分一秒划過而再次流失。

兩個人上了樓,進了屋,方圓把大衣脫下來,隨手摺一折,放在了沙發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兩眼看着戴煦。戴煦看她這副樣子,知道她是有話要說,便也把大衣脫掉,順手拿過方圓的那一件一起放好。這才在方圓對面坐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坐定之後,戴煦開口問方圓。

方圓點點頭,勇氣她是已經拿出來了,只不過是真的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客廳里,這麼大眼瞪小眼兒的對着。她還是會忍不住有些心如擂鼓,嗓子眼兒發乾,方才的唾液,甚至說自己身體里的水分,好像突然之間就都被人給蒸發掉了似的,乾巴巴又火辣辣,有點不太好受。於是她起身倒了一杯水,想了想,又替戴煦也倒了一杯,走回來遞到戴煦手裡面。自己喝了一口潤潤喉嚨,這才開口。

“我就是想和你談談,問問你的想法。”她對戴煦說,一開口才覺得,自己的聲音這會兒聽起來,怎麼那麼奇怪,說沙啞不是沙啞,說低沉又不是低沉,好像整個聲帶都被什麼東西給夾扁了一樣,與平日里的聲音竟然變得不大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