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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柳少陽聞得此言,旋即一愣呆在當場。傅平藏見他滿臉不信之色,徐徐又道:“柳門主想必也是知曉,當年先師與恁多同門就是遭了錦衣衛暗算而死,傅某又豈會真為仇人賣命!那日鳳盈倩托我來送毒藥,其實早被貧道換成了尋常沙糖!”

柳少陽聽了這話臉上如罩嚴霜,冷冷道:“既然道長無意謀燕王性命,為何那日又要一番說辭消遣柳某!”

傅平藏面色微整神情飄忽,霍而低笑道:“實不相瞞,貧道領玄宗華山一脈有意歸順燕王,只是苦於無人引薦。如今得遇柳門主這等俠義君子,正可同輔一主成就大業!”

柳少陽本就才智高絕,心思微動已明白此人心意,不由冷笑道:“傅先生好高的手段!當年貴派投靠晉王無功,如今又要來依附燕王么?倘若柳某猜料不差,前日那壇‘毒酒’如果真的給燕王喝了,你便會藉此邀功來投,說我五行門心懷歹意。眼下陰差陽錯前計不成,你又來托我將你引薦給燕王。嘿嘿,閣下行事好處佔盡,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也精了些!”

傅平藏聽得此言語有譏諷,面色如常也不動怒,繼而又笑道:“柳尊主此話對也不對,又何必將事情說得如此不堪。我二人只當做筆交易如何?你只需將我保薦與燕王殿下,貧道自也不會隱瞞鳳盈倩那妖女的眼下行蹤!”

柳少陽此刻一心要尋鳳盈倩救葉小青性命,聽得這話心頭暗忖:“燕王豪氣干雲,素來喜愛江湖之士。此番能將玄宗華山一脈招攬麾下,既能多添臂助亦可收攬人心。這姓傅的雖說德行有虧但本領委實不賴,此約應下我再私使燕王多加提防便是!”

他當下打定主意,脫口道:“好,傅掌門既要歸附燕王本座可以引薦!”傅平藏笑道:“這便是了!你我兩派玄宗南北本就連支,日後結好同力弘揚道法定可傳為江湖佳話!”柳少陽心中雖是冷笑面色也不令他難堪,當下便領傅平藏往中軍帥帳去見朱棣。

朱棣聽聞傅平藏乃玄宗北脈華山派的尊主,眼下經柳少陽引薦來投自是欣然款待,又忙將道衍、周真得、劉古泉等喚來與他相見,勉勵一番把傅平藏撥在中軍營中相助效力。

柳少陽此刻一門心思,都是速尋得鳳盈倩強討解藥。好不容易挨到事了出帳,便問傅平藏鳳盈倩身在何處。

傅平藏打個稽首,笑吟吟道:“柳門主大好男兒重情重義,令荊嫁得郎君如此當真是好生福氣。那鳳盈倩眼下同着些邪魔外道與南廷北來的錦衣密探一道,都匿在城南五峰山忘仙峰下的洞真觀內。貧道臨去之時特地留意,那妖女就住在觀里二進東廂北數的第三間居室,柳門主只管今夜悄然前去將她擒住,施以手段不怕她不乖乖交出解藥!”

柳少陽聽了這話已有計較,當下自回寢帳換了身夜行衣物。但瞅葉小青形容枯槁一旁丫鬟正喂她飯膳,當下上前柔聲寬慰幾句,只說有差事要出營一趟讓她夜裡不必相候,旋即提劍隻身出得帳外。

此際正是盛夏齊魯之地熱浪滾滾,柳少陽為股炎息迎面拂過心頭忽動,暗想道:“此番去擒那妖女雖說得了確切消息十拿九穩,但眼下南廷恁多高手都在那洞真觀中,我縱然決計不懼卻也難保沒得意外。”

當下微一尋思徑往莫凌濤所居帳內,將前後之事多少說了。又言自己要出營一遭,只將葉小青遭人暗算中毒不提。

他見錢秋琳不在帳中旋即問起,莫凌濤應道:“拙荊適才烹備了些酒食,往她義兄錢貴的營里送去了,想是一會兒便能回來。”

原來錢秋琳是元末大俠錢鶴皋的外孫女兒,溯源當乃吳越王錢鏐之後裔。而這錢貴乃燕山護衛副千戶錢成之孫,錢成又為吳越國主錢鏐的第二十五世孫。

當初錢秋琳隨莫凌濤投入朱棣麾下,朱棣得知錢秋琳乃巾幗豪傑不讓鬚眉,曾將她與諸將引薦。那錢整本就是朱棣殿前的親信老將,得知錢秋琳亦為吳越王錢鏐之後,溯本數百年前實乃一家,自然甚是高興。

他此時年事已高膝下子女不多,當即便認下了錢秋琳做干孫女兒。如此一來兩廂沾親帶故相互熟絡,這錢貴自然就成了錢秋琳的義兄。此番南征錢貴隨其父錢通皆隨軍為將,便與莫凌濤一家軍旅之中相互幫襯。

沒得半晌錢秋琳果然身返,柳少陽當下言語間一面託付錢秋琳,倘若自己翌日未歸便代為照拂葉小青,一面又叮囑莫凌濤暗中多留意傅平藏有何異舉。

他把幾件事俱都安排妥當已是黃昏,隨即別過莫凌濤夫婦。抖擻精神出了轅門施展輕功,往南投那五峰山洞真觀而去。

如此撿徑而行奔出數十里地,到得忘仙峰下夕陽正斜,隨即躡足潛蹤竄上山腰。柳少陽眼見一座道觀瓦宇高閣裊裊青煙建在茂林之中,探至門首瞧了匾額正是洞真觀,當下猱身從東北角上觀牆隱蔽處輕躍而入。

他沿牆躡足行出十餘步,正遇一勁裝大漢打側手而來。柳少陽彈手斜揮化出道無形氣刃,那漢子吭也未吭一聲便倒斃於地。柳少陽上前搜查那人腰間,果然翻出塊錦衣親軍官牌,心中暗想:“這洞真觀里果然有錦衣衛的人,那姓傅的所言倒是不虛!”

他見事情不差心中一時急切,當下快步閃身行至東廂第三間屋外,伸手崩開隔銷徑直穿窗而入。

柳少陽深知鳳盈倩武功雖不如自己,但使毒施蠱手段詭異甚是難防。是以甫一進屋氣貫全身早已戒備,兩足站定抬眼朝周遭去瞧。

只見屋內陳設古樸一燈如豆,那鳳盈倩體態婀娜着身絳紫衣衫側卧榻上,一副慵懶之態正瞧着自己似笑非笑,媚聲道:“本座道是什麼賊子要來壞奴家的閨譽,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柳尊主!”

柳少陽見她一副裝模作樣之態心頭惱恨,身形頓閃欺上前去,右手勁至五指如鋼,霎時扣在了鳳盈倩肩頭的雲門穴上,恨聲道:“鳳教主,柳某與你九黎教無冤無仇,你何苦如此與我為難!今日你若不交出拙荊所中之毒的解藥,我便先要你頃刻橫屍在此!”

鳳盈倩命懸人手媚眼輕翻,渾身作軟好似嬌弱無力,神態自若微笑道:“柳門主英雄豪傑小女子是敬重得緊的,只是這夤夜來闖奴家的寢居,男女有別傳出去可不大好吧!”

她這番玉體橫陳委實風姿撩人,縱然柳少陽素來不貪女色也覺心頭怦然輕跳,當即定了定神手上力透雙目生寒,冷笑道:“你這妖女心若蛇蠍,柳某如此也是無可奈何之舉!除非拙荊解了劇毒能安然無恙,否則咱們結的便是血海深仇!”

鳳盈倩見柳少陽虎目生威,肩頭要穴一陣劇痛神情未免着慌,強笑道:“柳尊主,你可弄痛奴家啦!尊夫人的解藥就在我身上,你放開手我給你便是!”

柳少陽心知鳳盈倩向來詭計多端,臉色陰沉搖頭不信:“你們九黎教妖法甚多本座不得不防,只說放在何處我自己取了就成!”

誰知鳳盈倩聽了這話,妙目流轉格格笑道:“江湖上都說柳門主是個謙謙君子,想不到竟也是這般風流無賴。那解藥我放在了胸前的貼身小衣裡面,你便也要伸手進去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