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濤見此人色厲內荏跋扈如斯，手引寂潮劍斜揮於地，冷笑道：“你又是什麼人？我二人今夜來此，乃是要見當今天子！”

他話音甫落言語分明，四遭持刃圍攏的內廷親軍盡皆驚疑不定。那麒麟服大官身旁，一名胄甲頭目橫眉豎目逼近一步，厲喝道：“你這賊廝好的大膽子！這位可是原先的太子太傅，曹國公李景隆李大人！”

柳少陽心頭一怔，暗想：“原來此人就是世襲了曹國公加封太子太傅，曾位極人臣的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莫凌濤這些年顛沛四海刀尖翻滾，此刻身處重圍卻也不受恫嚇。反把寂潮劍激得嗡聲欲揚，寒聲道：“我可不認什麼狗屁曹國公、張國公，只想見一見那朱允炆有話問他。你們這些蝦兵蟹將若再推三阻四，惹惱了某家便來嘗嘗我手中這把寶劍的滋味！”

李景隆身為達官之後又深得朱允炆器重，平素受慣了恭維吹捧何曾遭過這等奚落，心頭怒極咆哮道：“眾軍何在！把這兩個行刺聖駕的反賊速速擒了，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四周的眾侍衛方才一場惡鬥，眼見柳、莫二人手起劍落將陰山派諸刺客殺得七斷八續四散避讓，人人瞧來不自覺間盡生敬畏之心。這時乍相聽命要將他二人格殺，面面相覷一時逡巡。

那適才誅殺霍天魁的錦衣衛頭目見李景隆生怒，趕忙旁廂閃過恭敬道：“曹大人息怒，這兩人適才曾為殺剿刺客出力不小，不如留下性命也好探問出逆賊奸謀，還望國公爺三思！”

李景隆面色不悅兩眼一翻，哼聲道：“潘校尉，你一個錦衣衛里芝麻大小的將佐，不過得了聖上幾天寵幸。就敢恁地目中無人，對本官的話抗命不遵嗎？”

那錦衣衛頭目聞言惶恐，緊忙躬身伏跪於地，歉然道：“屬下適才斗膽，國公爺只管責罰！”

李景隆瞥他一眼便自昂頭別處，沖四周的內廷親軍厲聲道：“你們也要效這潘安抗命不成？還不快把賊人拿下！”

四周的軍衛甲士不敢怠慢，齊聲曰：“諾！”各挺刀劍斧鉞神情肅凜，轉眼便要一擁而上。柳少陽心知事已至此沒得奈何，也以眼神招呼莫凌濤便要破圍而去。

正在這等緊要當口，忽聽得一聲尖銳之音自左近傳來：“聖上駕到！”眾親軍聽了這聲高喊，盡把兵刃杵地齊刷刷跪倒一片。那曹國公李景隆也登時換作一副和顏之態，恭恭敬敬俯身拜倒。

柳少陽與莫凌濤互瞧一眼，朝乾清宮裡抬眼遁聲瞧去。但見里進宮門被人緩緩推開，走出百十名錦衣親軍手持兵刃儀仗護衛開路。

其間華蓋燈火之下簇擁着一名身披龍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四方臉少年。正是當年在淮安千軍陣前瞧過，如今身登大寶做了皇帝的朱允炆。

旁邊除卻服侍的太監之外，護國真人楚望南等青城派羽士也都赫然在列。其中有認得柳少陽的，瞧他身為欽犯竟敢身來此間，無不面露詫異之色。

那朱允炆見眾人盡都拜迎唯獨柳、莫二人君臨不跪，自然眉頭微蹙不悅，沖那錦衣衛頭目潘安道：“潘校尉，這兩人都是什麼來路，怎麼會在朕的乾清宮裡？”

那潘安聽了緊忙上前，行禮恭聲應道：“啟稟陛下，卑職委實不知這兩人是何來路。只不過方才有伙黑衣刺客武功奇詭，從門外要殺入乾清宮裡進，多虧他二人相助眾親軍拚死相搏，這才讓歹人潰逃遁去！”

朱允炆聽了這話神色稍緩，溫言道：“原來如此，你們倆是何方義士？今夜護駕功勞不小，就從朕的內帑出銀打賞吧！”

柳少陽見這朱允炆已然不認識自己，收了長劍踏上半步揖手一禮，緩緩朗聲道：“陛下日理朝綱不識我等草莽之人，我二人卻記得陛下身為皇太孫之時，曾領水陸千軍來剿我五行門的周吳舊部。區區這些年東躲西藏所幸留得命在，今日便攜余部之意想同陛下商和一事！”

divclass=author-sayid=authorSaystyle=display:none

divid=authorSpenk

#includevirtual=/fragment/6/32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