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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寒夫人真的把我當做她的親生骨肉,那麼她看見我在這雨地里跪着,也一定會心疼我的。所以,這次我賭的不僅僅是你,而是寒夫人待我的心。我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否疼我。”寒墨語說道。

莫春蘭聽到這話,有些驚愕。她扭頭看着寒墨語,只見她滿眼的堅定。難道說,這個孩子回到寒府之後,依舊像以前那樣不受待見?莫春蘭的心裡有些不安了。她看向寒墨語的目光里,除了慈愛,更多了一層心疼和擔憂來。

寒墨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自顧自跪着,目光看向前方。前方不遠處,是曦照居那座大殿。殿門緊閉着,裡面透出柔和的光亮來,映得屋外地面都亮堂堂的。

寒墨語在風雨中瑟瑟發抖,她目不轉睛的望着那座大殿,期盼着那扇門能打開,裡面能走出人來。

有人打開了窗戶,朝外望了望,寒墨語一喜,卻見那窗戶又合上了。

寒墨語滿心期待着,期盼着寒夫人能夠出來,或者派人來,喊上那麼一句:“不用跪了,快點兒回去吧。”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

“怎麼,來這裡自討苦吃了?”正當寒墨語失望的時候,聽到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她轉過頭去。果然,大公子寒長御來了。

大雨滂沱中,煙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珠簾,似乎將寒墨語和寒長御隔在了兩個世界。寒長御此刻身着一身大紅色的錦衣,這樣鮮亮的暖色卻並沒有給他的身上增添多少的溫暖氣息。

他身後沒有隨從,一個人朝着這裡走過來了,帶着一身煙雨迷濛的水汽。那樣的感覺,讓人覺得好遠,就像天上的雲朵一般不可觸及。

寒墨語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的心痛。她回過頭去,不再看寒長御了。

寒長御走近了,將身上的袍子解下來輕輕的披在寒墨語的身上,動作很是輕柔。寒墨語想拒絕,卻被他用力按了一按肩膀:“墨語,你還真是不省心呢。要不然,你求為兄一次,為兄進去幫你求情?”他開口玩笑道。

寒墨語搖搖頭,咬着唇說道:“不用麻煩哥哥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

“真的不用麻煩我嗎?”寒長御有些不滿的挑挑眉,“如果你是因為不願意求我的話……不求也可以……”他笑笑,“我本就是開玩笑的,沒指望你這頭倔牛會低頭求我什麼。再說了,為弟弟求情,本就是為兄的本分。”說著,他就邁步朝曦照居的大殿走去,可是剛抬起腳,就被寒墨語從後面抱住了腳。

“煜哥哥,不用你去求情!我想自己跪在這裡,為蘭姨求情!”寒墨語說道,一臉堅定的望着寒長御。

寒長御回頭看了寒墨語許久,嘆了口氣,道:“真是夠倔強的!這樣子不好,知道么?會吃虧的。好,你不要我管,那我就真的不管了。如果你後悔了,就來清風居找我,我會等着你的。”說完,就轉身走開了。

寒墨語將寒長御給的錦袍往莫春蘭身上搭了一半,然後自己就蜷縮在裡面。她低着頭,有些失落。

也許,在母親的眼睛裡,她這個孩子,根本就不配她放在心上吧?寒墨語這麼想着,心頭湧起一股悲傷。可是,她仍舊堅持跪着。屋子裡的那盞燈亮着,彷彿給了她希望一般,即使那種希望是如此的渺茫。然而,直到那盞燈熄滅了之後很久,都沒有人再從那間大殿里出來。

天色很晚了,雨依舊噼里啪啦的下着。寒墨語扶着莫春蘭,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後啞着聲音說道:“看來,今夜是不會有人來管我們了。蘭姨,我們起來吧。”

莫春蘭遲疑着不敢起身,推脫道:“寒夫人沒叫我起來,我還是再跪一會兒吧……墨語,要不你先回去睡吧,奴婢待會兒回去……”

寒墨語心裡又酸又苦,她卻強忍着眼淚,拉着莫春蘭叫道:“人家都不管我們了,我們還跪着幹什麼?你要跪的話,明天一大早起來再跪!”

莫春蘭拗不過寒墨語,只好笑着說道:“好好,我們先起來,明天再跪……”

寒墨語扶莫春蘭起身的時候,莫春蘭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她彎着腰扶着自己的腿,半天沒抬起頭來,一臉的慘白。

“娘……”寒墨語心疼的叫了一聲,撲過來將莫春蘭扶住了。

……

第二天早晨,已經過了請安的時間,寒墨語還沒有起床。莫春蘭在門外催了好幾次,終於忍不住推門進來看了。

“墨語,墨語少爺,該起來啦。”莫春蘭在寒墨語的耳邊柔聲喊着,一面伸手溫柔的搖了寒墨語一把。然而,寒墨語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望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莫春蘭滿臉焦急的望着寒墨語,一面出手來撫上了寒墨語的額頭。手指上傳來的,是滾燙的溫度。

“不好了,快來人那,墨語少爺發燒了!”莫春蘭慌亂的叫了起來。

而床上的寒墨語,又被莫春蘭的叫聲吵醒了,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卻睜不開。

她大腦昏昏沉沉的,她眼前不斷出現的,是一片望不盡邊際的梨花樹林,梨花正盛開着,連成了一片,如同雪原一般壯觀。而這片梨花樹林組成的雪原中,一個熟悉的紫色身影在其中穿行。

不要走!寒墨語張了張口,想要喊出聲。她焦急的想要撥開那片花枝,去追尋那個人的腳步。可是那片花海太繁茂了,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不能靠近那個紫衣人。那個紫衣人,終於在她的視線之下,漸行漸遠,然後消失在了花海之中。

她一路追到了花海深處,舉目四望,不見了那個紫衣人的身影。焦急,失望,一股腦兒的朝她的心頭用來,像潮水一般猛烈。她幾乎要大哭起來。

……

主屋的秋夫人一大早就帶着女兒寒凌霜給寒夫人請安去了,幾個婢女也跟着去了。於是,諾大個秋月閣就剩下了莫春蘭和寒墨語二人,更是顯得冷清無比。

莫春蘭去院中打了井水,浸濕了毛巾給寒墨語敷在了額頭,又打了熱水,給寒墨語周身都擦了一遍。可是,寒墨語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莫春蘭原想着等秋夫人回來以後,請她幫忙照看着寒墨語,自己才放心去求寒夫人請大夫,可是,眼看都日上三竿了,秋夫人卻還沒有回來。

眼見寒墨語高燒不退,病得迷迷糊糊,莫春蘭只得一狠心,丟下了寒墨語,匆匆的趕去報告寒夫人。

由於在風雨中跪了大半夜,莫春蘭腿部的毛病又發作了。她每走一步都疼得冷汗直流,可是她仍舊咬着牙關,一瘸一拐的疾步沖向了院門。

可是沒想到,剛走到院門口,莫春蘭就被人攔住了。莫春蘭這才發現門口多了兩名侍衛。莫春蘭這才知道,自己和寒墨語從昨晚開始,就被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