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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聲音,白衣女子一驚,轉過頭來,對上的,是那個紫衣人幽深不見底的目光。她順着那個人的目光,轉向了湖中的紙蓮。

那個紫衣人忽然笑了一聲,道:“你居然像個懷春的少女一般,在湖中放了紙蓮?”

白衣女子聽着紫衣男子的譏笑聲,臉上浮現出一絲憂傷和羞惱,轉過臉不再看他。

那紫衣男子卻依舊望着湖中的那朵紙蓮,饒有興趣的說道:“你究竟寫了什麼人的名字,讓我看看吧?”

說著,他一揮手,衣袖卻如同一條長長的練帶一般飛了出去,那湖水受到了震動,風竟然逆向襲來,將紙蓮瞬間卷到了岸邊。

紫衣男子正要去拂袖捲起那朵紙蓮,卻被白衣女子焦急的打落了。

白衣女子一揮袖,將那朵紙蓮遠遠的送到了湖水中央,然後翻起一個大浪將紙蓮打沉在了湖底。

白衣女子氣喘吁吁,雙目迸射出羞惱的目光;而紫衣男子卻定定的望着一平如鏡的湖面,面容變得冷峻起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寫了些什麼。只是,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不高興呢……”

白衣女子呆住了。

紫衣男子轉過頭來,望着她,臉上開始變得冷峻,那目光中似乎還充滿了憐憫和複雜的感情……

記憶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寒墨語死死的抱着腦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為什麼要讓我想起呢?為什麼要讓失去的記憶復蘇呢?……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我都不願意再想起,不願意見那個人的臉,不願意聽到他的名字,不願意知道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

一晚未眠。

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寒墨語就起了身,抱着琴出了房門,朝屋後走去。

沿着那條小路,穿過那片開滿金黃色油菜花的田野,再往後走就是一道小山坡了。

她爬上了山坡,在一處高地,靠着山石坐了下來。整個吳家村都盡收眼底了。

這個時候,正是滿樹繁花的季節。她望着遠處,那裡有一面池塘,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一塊鑲嵌在黃金中的翡翠,無比美麗。

身邊,碧綠的草地上到處盛開着不知名的粉色小花,一叢叢,一片片,就像落地的紅霞一樣籠罩着翡翠一般的大地,美麗極了。

一陣微風吹過,寒墨語感到無比的愜意。

她雙目微閉,微微笑了,然後伸出手來。那把琴是那樣的熟悉,彷彿陪伴了她很多年一樣。她腦海中響起一連串的旋律,優雅而動聽。

寒墨語閉着眼睛,伸出手來,就像着了魔一般撥動着琴弦。然而,卻沒有她料想中的美妙音樂流出,動聽的琴弦在她的撥弄下發出單調而乾澀的聲音,毫無美感。

寒墨語被自己彈奏出的樂曲嚇了一跳,臉紅了,慌忙向四周望了下。幸虧沒人看見。

她伸出手來,擦了一把汗。沮喪的想,原來夢裡都是騙人的。我還以為自己樂魔附體,能無師自通呢。看來,是我犯傻了。

寒墨語自嘲般的笑笑,算了,還是別在這裡出醜了,省的污染了這樣美麗的環境。

寒墨語正要起身,卻聽見背後撲哧一聲笑聲,轉過頭去,卻見一個半大少年,背着一背柴禾,倚着一棵樹望着她笑。

寒墨語認得他,他就是鄰居吳大伯的獨子,吳曉。

整個村子的孩子,除了陳思虎以外,就數吳曉和自己走的最近,也對自己最好。

每當她被人欺負了,也總是吳曉第一個跳出來挺身而護。可是這個吳曉卻嘴巴壞的很,常常開她的玩笑。

“有什麼好笑的!”寒墨語有些羞惱,將七弦琴捂的嚴嚴實實,就要走。

一想到剛剛自己出醜被吳曉看到,寒墨語就羞的想鑽進地縫裡去。於是,她扭過頭,不去看吳曉,只顧自己走。

“吳墨語,你捂什麼啊?我都看到了哦。”吳曉笑道,“拿過來,給我看看嘛,是什麼新奇的玩意兒?”

寒墨語緊緊的抓着包袱,不想讓吳曉看。

“真小氣。”吳曉一副不屑的樣子,道:“太不夠哥們了。你吳墨語自己說,每次我吳曉有了什麼好東西,不是跟你一起分享的?每次別人欺負你的時候,不是我吳曉替你擋着的?現在有了好東西,就忘了哥們了啊?”

寒墨語聽了,慢吞吞的很不情願的將東西拿出,紅着臉別過頭遞了過去:“喏,想看自己看吧。看了可別笑話我哦。”

卻聽得吳曉一聲驚呼,叫道:“哇呀,這是什麼寶貝啊?真漂亮!是你的嗎?”

吳曉一把扔下了背上的那捆柴禾,抓起衣角擦擦手,然後將那七弦琴抱了過去,如獲至寶。

“七弦琴。一種樂器,聽說城裡的公子小姐都好這個。”寒墨語說道,伸出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真好聽,哪裡弄來的?是你爹買給你的么?你會彈么?”吳曉問,然後又傻呵呵的笑了,伸手撓撓後腦勺,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哪裡會彈啊,我剛都聽到了……”

“聽到了你還問我?!故意給我難堪的吧?”寒墨語沒好氣的說。

“不是不是,哎呀,墨語,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你剛剛彈的挺好的,只是有些生疏……練一練就好了嘛……誰不學自會呢?”

吳曉連忙說道,“你看,就我這樣一個大老粗,就算找名師讓我學一年,我都未必彈出你剛才的水平呢……何況你還是自學呢……真的已經很好了,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

“真的?”寒墨語有些不安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只要你再練一練,肯定將來能成為一名大樂師呢!”吳曉說道。

“那,我再來練琴的時候,你可不要偷聽!”寒墨語說道。

“好好,一定一定!那等你練好了,一定要第一個彈給我聽啊!”吳曉說道,伸出手來。

“好。一言為定。”寒墨語伸手和吳曉擊掌為誓。

“對了,我過生日了,這把琴是胖虎送給我的禮物,你作為好哥們,打算送我什麼禮物啊?”寒墨語斜着眼睛問道,開始無恥的討要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