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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隔壁的胖虎!”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接着窗戶被人撬開一條縫,露出了陳思虎那張憨憨的臉。

雖然還沒長成,可是陳思虎那張憨憨的大臉上,已經呈現出日後英眉劍目的俊朗容顏輪廓了。寒墨語一怔,那一刻,她卻想起了陳思虎長大後的模樣。

這個活波的少年,在日後,卻變成了那樣沉穩可靠的模樣。她忘不了他眼中的堅定,還有決絕。

這個少年,伴隨着她走過了少年時期,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更是為了她,命喪黃泉。她至今還記得他生生被人打死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竟然還朝她露出了那樣燦爛的笑容。

“哦,是你呀,嚇死我了。”寒墨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再胡思亂想;她放下了凳子,打開了房門讓陳思虎進了屋,問道:“你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啊?”

似乎,曾經陳思虎也這麼晚來找過她,只不過那一晚,她根本就沒讓他進門。

因為她牢牢記着母親的告誡: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永遠不要讓別人進自己的屋子,哪怕是朋友也不可以。

“找你來玩唄。”陳思虎說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聽說你今天過生日啊,我就想送你個啥,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你說過你做過一個古怪的夢,夢見一把鳳尾琴,我就忽然腦門一亮,想起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一把琴;於是就在老屋裡轉悠,你猜結果怎麼著?”

“結果怎麼著?”寒墨語一聽鳳尾琴,忽然提起了好奇,抬眼看向了陳思虎。

“結果啊,還真給我找着了!”陳思虎一拍大腿,跳將起來,拉着寒墨語就要走;“走,隨我看看去!就在我家老屋裡掛着!”

寒墨語一聽,隨着陳思虎溜出了房門,快步朝着陳家跑去。

這陳思虎祖上原本是外地的,看樣子像是大城市來的名門富戶,不知道為何舉家遷來這個窮鄉僻壤。

據說來的時候,一批浩浩蕩蕩的人馬,馱着十幾口箱子朝着村子走來;田間種地的老農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浩大的陣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望着這群一臉倦容的人們。

為首的跟老農討要了一口水喝,並說要借住一晚;誰知道,這群人竟然就從此在村子裡住下,買下了一片土地,不走了。

雖說陳家已經在這裡定居了數載,可是這家人彷彿被隔離在世俗外一般,幾乎不怎麼和村裡人交往,除非是必要的往來。

幾乎從來沒有人去過陳思虎家,即使是姻親也不例外。於是,陳家在整個村裡,成了一個神秘的存在。

可是,到了陳思虎這一代,這一家卻開始漸漸和村裡融合了。

陳思虎是個調皮的孩子,又生性活波,常和村裡的孩子打鬧玩耍,也惹出了不少禍事,引得家人出面調和。

於是,因為陳思虎,陳家和村裡人的接觸變得緊密起來。

陳思虎推開家門,帶着寒墨語進了院子。

寒墨語呆住了,望着院中的花園山石不動了。這樣的山石,她在哪裡見過呢?

寒墨語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錯中複雜的假山,隱隱約約在一片白色的霧氣中隱現。院中,花園裡的月季正盛開着,散發出陣陣幽香。

寒墨語的腦海中,那座嶙峋的假山背後,一片嫩紅的花朵正如火如荼的盛開着,粉嘟嘟的,如少女的唇一般美麗可愛;緊接着,她聽見了一陣戲水聲與歡笑聲,腦海中,一個絕色美女的容顏漸漸浮現。

“上仙,請讓我為您寬衣吧……”水汽繚繞的溫泉池中,美人嬌聲淺笑着。

轉過假山,她看見一個身材俊朗的男子背坐在水中,懷中抱着一個絕色的美女。

濕透的褻/衣薄如蟬翼,貼在那個人的身上,他身上結實的肌肉透過褻/衣裸/露了出來,凸顯出驚人的美麗。聽到響聲,那男子轉過身來。

還未來得及看清那男子的容顏,那景象就須臾間消逝了……

……

“你發什麼呆啊?快走啊!”一陣催促聲,將寒墨語從神遊中驚醒。

陳思虎正拉着寒墨語的手,往前拽。寒墨語扭頭又望了一眼那假山和花園,才邁開腳步。

穿過了一個窄窄的通道,陳思虎在一座破舊的房屋門前停下了。

寒墨語抬頭望去,藉著透亮的月光,望見那房屋已經破舊的不成樣子了,灰褐色的木門似乎已經腐朽,門前長滿了雜草。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顯得有些陰森可怕。

寒墨語覺得奇怪極了,偌大一個氣勢不凡的有錢人家的宅院,怎麼竟然還藏着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破舊小屋?幹嘛不修葺整齊?

靜謐的夜色中,忽然聽得“吱嘎”一聲響,寒墨語嚇了一跳;卻見陳思虎溜了進去,回頭朝她喊:“快點進來呀!”

寒墨語猶豫了一下,卻望不見了陳思虎的身影,環顧四周,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心中一陣害怕,連忙也進了屋子。

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了起來;只見陳思虎收回火鐮,不緊不慢的裝進口袋,然後舉起燭台,對着寒墨語說:“跟我來。”

藉著燭光,寒墨語看清堂中牆壁上掛着一幅巨大的畫,畫著紅頂金項綠翼彩鳳,立在怒放的牡丹花叢中。

畫卷的顏色呈現出很舊的茶色,鳳凰的眼睛卻很亮,閃着光輝,如同鑲嵌着的兩顆寶石一般。也正是因為這一雙眼睛,讓寒墨語感覺那鳳凰如活了一般,將要從畫卷上躍然而出,嚇了一跳。

寒墨語趕緊收回目光,緊跟着陳思虎朝里走去。

忽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從裡屋射了出來,閃了寒墨語的眼睛;寒墨語連忙伸手擋住,失聲叫了一聲。

胖虎嚇了一跳,道:“大晚上的,你在空房子里叫啥?嚇我一跳!”

寒墨語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臂,說道:“剛才有一道光線閃了我的眼睛……”

“撲哧……”陳思虎笑了,罵道:“膽小鬼,那隻不過是一枚銅鏡罷了。瞧你嚇的。”

寒墨語紅了臉,抬頭望去,見面前桌上擺着的,果然是一面光滑可鑒的銅鏡。被燭燈照射的時候,就會反射出光亮來。

“諾,就是那裡了。”陳思虎說,舉高了燭台。

寒墨語順着陳思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牆上掛着一把精美絕倫的古琴,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彷佛是為了烘托古琴似的,古琴背後襯着一副方方正正的山水畫。

寒墨語的腦袋一下子懵了。

她仰着頭,怔怔的望着那把七弦琴;良久,她顫抖着伸出手來,覆上了那精雕細刻的琴身;大腦中似乎有無數夢中的碎片如同走馬燈一般旋轉着迅速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