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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血,血,血”

“又做恶梦了”将晓雨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拭去她额上的冷汗,另一只手轻轻抚抚她的背。

“我还好”

可是沉沉静夜中,静馨听到了晓雨牙齿碰撞摩擦的声音,冷汗不停地在沁出。

“不怪我们的,不怪我们”

当身边的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稳,望着漆黑的夜,在静馨的眼中生成一个黑黑的漩涡,静馨再难成眠。

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般的田地。但所有事情的发生其实早有缘由。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发现。

从华尔兹大赛到现在发生了太多太多,舞会更像是一场亡者的祭奠晚会。我不断问自己学到了什么,原来两条血淋淋的生命告诉我的只有两个道理。

你以为你恨着,但不知不觉中,你已经爱着,或者说,在恨着的同时,你深深的爱着,只是你从没有问过你的心。执着于你的感觉,殊不知,这世界上,最是感觉会欺骗人。人生的可悲不在于你发现其实你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爱的存在,而在于当你发现爱比恨多那么一点的时候,所爱早已飘然而去。

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其实一切早已经都脱离了预定的轨道,汲汲营营却还是输给了两个字意外。当你以为你是游戏的开始者时,其实你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所有人都以为,她最爱的是钱,最渴望的还是钱。但没有人知道,在她内心的深处,从小到大,她最渴望的却是平凡。

做一个平凡的姑娘,有一对平凡的父母,有一个平凡的家庭。

她爱钱,因为她是缺失的,她认为,只有钱可以弥补她欠缺的一切,就像她步入樱光皇家学院时的第一句话,来到这里,她就是为钓金龟婿的。可是自从她认识了她,认识了他,认识了她们,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悄然的变化了。

她以为她可以拥有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

毕竟,“她”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消失很久了,可是她没想到,“她”会再次出现她的生命里。千年修行一朝散。是她太傻了,只要生命在继续,有些东西就永远切不断,撇不清。

当那一粒种子播种在“她”的肚子里的时候,渴望便注定了只能是渴望。

二十层楼的天台,高吗向下看去,距离远吗

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不远,但中间隔着的却是生与死之间。这能不能成为她们之间的了结

坐在天台护栏的边沿,双手扶着铁护栏,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脸色苍白的像幼时糊灯笼时用的白纸一样,一身白色的病服。长发就那么披散着,风撩起一缕发丝,黏在唇上,黑白之间,死亡的气息倾泻。

牙齿紧紧的咬着没有半丝血色的唇瓣,一只手微微抬起,伸向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她以为她抓住了,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她原以为的,她悉心经营的大厦,其实只不过是不堪风吹的茅屋。

如果说命运是一张无情的大网,那么命运凄苦的人便是被这张巨网牢牢网住的人。你的人生只有两个选择。一,冲破了它,二,屈服于它。曾经的曾经,她想突破命运的桎梏,但现在的现在,她累了,她只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去追寻她的渴望。

静馨永远都忘不了,当晓雨睁开肿胀的就像两个红核桃似的双眼时,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她是几近崩溃的,哭着说的,“她是妓女,她就是妓女她是我妈,她真的是我妈”

她哭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只是一眼没有注意,她就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狠狠的向她自己的手腕划去。尖利的锋刃泛着白光,血滴落在她洁白的病服上,那么的刺眼。她的大眼睛里此时写满了惊恐,看着自己握着锋刃,流淌着鲜血的手,她的手腕一松,双手捂着她自己的眼睛哭了,哭着,哭着说,她的血,脏,好脏。

命运总是爱开玩笑,有的人一生会制造多的玩笑。而她,她说她一出生就是一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或许“她”也不知道吧。

当记忆之门开始开启时,她眼中的父亲变幻着,她以为她的父亲是那个捏着自己的小脸蛋,对母亲笑着说长大后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她以为听到夸奖自己的话,“她”会笑,“她”确实笑了,但她不懂,那笑为什么那么的苦涩。她以为是那个看着自己满眼嫌弃,只是粘着母亲的中年老头,她很不喜欢。她以为

后来有一天,警笛鸣叫,那一天是那么的混乱,自己只是张着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哭,因为有人在哭,有人在骂,她只是躲在角落里,蹲在那里,看闹剧一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终于安静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他高高大大的,弯腰,摸摸自己的头。自己眨着汪汪的大眼睛看看他,笑了,抓坏人的游戏结束了。可是,妈妈呢仰起头,轻轻抓住那人的裤脚,“妈妈呢”

那是她最后一次叫“她”妈妈。

后来,她被领养了,再后来,她知道了,她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她,只有一个叔叔。

叔叔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她知道,她都知道。长大,懂得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它将你曾经不是伤口的伤口撕裂,放大,再撒上一把盐巴。

她深深的记得她十岁生日的一天,叔叔拉着她来到一个地方,他对她说,晓雨,今天你会有一个惊喜。

惊喜她看看四周萧瑟的一切,高高的墙壁,一扇大大的铁门,油漆已经斑驳。这里会有惊喜吗他们一直等到日已偏西,叔叔和守在铁门外的另一个叔叔耳语着几句,却忽然吃惊地大声道,什么她走了,竟然什么都没有说,难道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吗

但他的话音随即低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身边的她,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眼睛溜溜的转着。他叹一口气,放下了心,小孩子还是好奇心重。

只是他不知道,她在心里再次对她自己说,她没有母亲。

叔叔一直一个人,靠着单薄的薪资供养着她和他。自己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好,但自己知道,“她”是因为钱,而他们日子的苦涩也是因为钱。

再后来的后来,叔叔生病了,他说过他会照顾好她的。可是,他失信了,他也骗了她,在她的心口上再次划下一道大口子。

那年,她十三岁。他抓着她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松开了。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也只是张了张口,喉咙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她没有哭,因为她只有自己了,那一天起,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她在心中下了一个定理,只有钱不会离开,不会变化。

他把她交给了一个阿姨,但是那对于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已,哪里都是一样的。

变化。她遇到了自己,在她眼里笑的很温柔,总是忍让她的自己。

自己清楚地记得,那是她十四岁生日的那一天,她笑着对自己说,嗨,林静馨,我们做朋友吧

自己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她带着自己逃课,为了自己打架,带着自己算小账,甚至是教自己如何做铁公鸡,如何做到真正的一毛不拔。难怪她的性格会是那样。原来她的每一次嘻嘻哈哈都是站在刀尖上的舞蹈,那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的刺长在外面,其实她的刺长在里面。

往日的一幕幕,让自己的眼眶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她说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有林静馨这个死丫头,她开始忘记以前,开始学着过新的生活。好运总是紧步而来,她认识了康敏,认识了她还认识了净晨,第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孩,他那么的完美,自己的卑微让自己更加的努力改变。但没想到,更大的风暴在后面。这不是命运的补偿,而是命运开的更大的玩笑。

那一天,她忽然收到了来自茉莉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约自己去博海楼的二层中段。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她忽略了博海楼二楼中段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段。

至今,自己听到那里,当时握拳的力度仍旧清晰。

那里是噩梦开始的地方。晓雨的噩梦,自己的噩梦,乃至于是茉莉的噩梦。

静馨手上的血已经结成了厚厚黑黑的痂子,心里的血却没有停止结痂。晓雨洁白的病服上此时盛开着一朵朵黑红色的莲花。

静馨静静的听着,像是在听晓雨的故事,也像是在听自己的故事。不同的经历,同一种感情,有时候静馨自己都分不清,她是林静馨还是阮晓雨。冥冥之中的冥冥,早已埋下伏笔,后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错觉。

晓雨的脸色原来越白,提起那天,她的心痛彻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碎了。

晓雨的眸中写满了绝望,“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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