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呵呵,開玩笑,你讓我走,我就走嗎?”靜馨的臉上寫滿了不屑,我就不配合,看你怎麼辦!

“為什麼?”郝博的聲音十分的枯澀,像什麼東西拉着嗓子一樣,每一個發音都很難聽,就像,一隻遲暮的老公雞在叫。

專註於一件東西的人,無不陶醉於沉浸其中的時間,那是美妙的。研究對於郝博來說就像是此時不離的戀人,半秒也不想分離。或許你也有過這樣的感受,當你快樂的沉溺於一件事情的時候忽然有人打擾到你,你會十分的不悅,狂躁。而**和靜馨的出現就是打擾郝博研究的兩個變動因素。郝博本來就是一個孤僻的人,他不喜歡麻煩,討厭任何打擾他研究的東西。他什麼都不要,錢利名於他都是浮雲,這就是他為什麼樂於住在那個人人棄之如敝履的旮旯臭角里。除了研究,他對任何東西都沒有耐性,甚至可以說是有狂躁症的。但今天他居然出奇的想和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娃娃聊聊天。

郝博死了,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他其實覺得靜馨是與眾不同的,她的目光中寫滿的是倔強澄澈。物慾橫流,浮華盛世。有誰能守住心靈的一份寧靜?郝博的思想竟然與靜馨的出奇的有了一個交匯點。當你與世界背離,一個小小的共同點就足以讓你歡欣。她的目光中透着一種不喜不悲的超然洒脫,自己是羨慕的,有誰會不羨慕呢?

“我不是十萬個為什麼!”靜馨靜靜地看着地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萬一永遠出不去了呢?”郝博的語氣中帶着幾許玩味。這裡的好多人不是都想削尖了腦袋的往外跑嗎?更何況是一個小姑娘,即使她看起來很剛毅,但她還是一個小姑娘。

“可能嗎?”靜馨抬頭看向郝博,似乎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

尖利諷刺的目光並沒有激怒郝博,他的目光中反而帶着幾許讚賞,“你真與眾不同!”

“謝謝,你也是。”靜馨忽然對着個激不怒的怪物也有了几絲興味。

一個真正的強者最基本的就是可以控制他的情緒,不做情緒的奴隸。這一點,可以做到的人不多。社會上有太多的人戴着所謂的自尊自傲的高帽,做了許多得不償失的事情。

“怎麼說?”郝博神清氣淡的將身子靠在鐵欄上,似乎想就這麼一直聊下去,多久沒有和人交流了?

“你見過渾身泛着屍臭味的警察嗎?你不要告訴我,驗屍官會負責犯人釋放的事宜。這越俎代庖越得。”靜馨沒有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兩聲呵呵的冷笑。自己不是狗,但鼻子可比狗靈多了。剛開始自己是真的想不起他身上逸散出的怪味兒是什麼,但現在,她想到了,在停屍房,在去看王叔的停屍房裡,她聞到過!

郝博點點頭,眼中忽然泛出凶光,“難道你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靜馨聳聳肩,“人在這裡,你自便。”

這裡是監獄,想殺人,沒那麼容易,況且如果他想要害自己,早就動手了,何必和自己在這裡一直蘑菇什麼。而且,自己長的那麼像魚肉嗎?林靜馨可不是誰想切一塊就切一塊的。

“你很聰明!”郝博發現今天的自己似乎不吝讚賞。

“你也不賴!”靜馨動動有些酸麻的身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吧,不然我要休息了,天色不早,男女有別,就不留您了。”

郝博抬腕,看看錶,“時間確實不早了。”凌晨5點10分6秒!趕到哪裡需要1小時56分4秒。目光轉向靜馨,語氣第二次出現變動,是挑釁的。“你敢和我走嗎?”

把人活活氣死也是一種本事!靜馨沒有回答,起身,幾步跨出獄門,移身,扭頭,一臉嫌惡的看一眼郝博,“下次記得把自己身子的味道洗乾淨!”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人家都辛辛苦苦的布局了,自己不去豈不是枉費人家一片苦心。最重要的是明着請總比暗裡玩花樣來的好吧!

一路上,郝博忽然心情大好的給靜馨講了許多自己的研究,滔滔不絕,也不管靜馨有沒有去聽,他只有一種想法,靜馨會懂他。

越說,他的目光越炙熱,身體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他關於生理學的知識真的很豐富,是許多當下盛負名氣的專家學者遠不及的,但他似乎有些病態了。靜馨敬佩的同時,心裡更多了几絲嘆惋,有他敢不解剖的嗎?人,就該有人性,跳脫了人性的圈子,就像脫軌的列車,終將會走向毀滅。

天色微蒙,“你不怕我跑我?”靜馨忽然想逗逗這個怪人!她想驅散自己心中的嘆惋。命運就是這樣,給了你驚天的天賦,卻也給了你一副永遠不可掙脫的枷鎖。

“你會跑嗎?”郝博一臉好笑看向靜馨,忽然喃喃自語道,“沒事,那就讓張胖子在那裡一直等着吧!”

“**?!”靜馨一把抓住郝博的衣袖,**是怎麼招惹上這個危險的怪人的!

“我們是朋友!”第一次,郝博沒有甩開別人的碰觸。別人嫌他臟,他還嫌棄其他人呢!

靜馨慢慢鬆開自己的手,這種人,會有朋友嗎?她忽然為**感到擔心。只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他們執拗到瘋狂,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出賣的

不遠處,是一處孤零零的小房子,這是一處孤僻的青山,晨陽剛剛升起不久,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卻怎麼都讓人有不了賞心悅目的感覺。

郝博忽然止住腳步,看看手錶,凌晨6點52分8秒了,再看一遍,嘆口氣,怎麼還是06.52.08呢!是自己的表出錯了?

**該到了吧!第一次感覺時間過得這麼快,快的抓都抓不住。

靜馨額上已經微微冒着熱汗,看見郝博忽然頓住身子,也是一停,“怎麼不走了?”說著,用手指指前方孤零零的小石屋,“是那裡吧!”

郝博卻輕笑兩聲,答非所問,“女娃娃,要不要考慮做我徒弟啊?”

靜馨上下左右打量郝博一遍,以手支顎,悠悠飆出幾個字,讓人氣的會吐血。“有一個怪物就夠了。”他如果正常一點,其實自己還是可以考慮的。他的學識讓人十體投地都綽綽有餘,只可惜,他是一個怪物!

靜馨意思簡單明了,孩子,你洗洗睡吧。

郝博忽然爽朗的大笑兩聲,也上下打量一遍靜馨,世界上,這麼有意思的人不多了,送她去死,還真有些捨不得,只是……

想到那份研究報告,郝博的目光像是被點亮了一般,一個魔咒在心中不停地梵唱着。

看到郝博目光的轉換,靜馨心中不禁掠過一絲驚悸。

“咱們走吧!他就在那裡等着!”郝博垂下頭,忽然恢復了初見時第一眼的那種感覺。——死屍,死氣。

大火燃起來了,和郝博的目光一樣。小屋是密閉的,她聽到郝博大笑着離開了,那笑是癲狂的,極度興奮中還帶着一絲淡淡的落寞。

靜馨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誘惑了他!

思緒被拉回,彷彿只是恍然一夢,“他是怎麼死的?”

“中毒!”

“哦!”靜馨瞭然的點點頭,剩下的已經不需要說了,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她,都懂了,他該是笑着走的吧,他耗盡一生,棄盡親朋,斷絕人性,為的不都是那個東西嗎?忽然覺得他很可悲,他不是一個**的生命,而是一個依附於生理學的存在。當人生變得悲哀,那或許是更好的解脫,不知道,他是否累過。

“他其實是一個怪才,只可惜,劍走偏鋒了。”

靜馨點點頭,“可是有時候,人是沒有選擇的。”

凈晨的手心有層厚厚的汗漬,掌心是濕的,看着感傷的靜馨,凈晨似乎看到了為她着迷彷徨的自己,心好怕,她還是動情了。口袋裡緊緊握着那封信的手忽然卻鬆開了,現在似乎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

空氣中漂浮着靜默的粒子,“如果可以選擇,他還會選擇與生理學相遇嗎?”靜馨沒有來的忽然問一句,就像她多年以後再次問起,“如果可以選擇,你還會選擇與我相遇嗎?”

雖然知道人生沒有可能,沒有重來,但我們還是想問。

當你與愛情相遇,傷了,累了,可以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選擇與他相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