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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七還在啼哭,哭得讓人心煩。飯飯實在受不了了,氣道:“你別哭了行不行,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該發那麼大脾氣。”

梅七恨聲道:“都是你這個女人,要不是你搶走顏哥哥,我又怎麼會控制不住,被關在這裡也是你的錯。”

“好吧,是我的錯。”梅飯無奈,跟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談這個實在沒什麼意思。

站起來重新觀察了一下周圍,思量着該做點什麼。她自認不是什麼乖巧的人,讓她就這麼跪着,那絕不可能。而要在這裡過夜,最好還是找個能讓自己舒服睡覺的法子。

兩個蒲團可以拿下來當枕頭,房頂垂下的幔帳可以用,一半鋪在地上,一半蓋在身上,只要明早再掛回去就是了。可關鍵是那掛在佛龕前的幔帳該怎麼取下來?就算踩上供桌,恐怕也會差一點點吧。

看了眼還跪在那兒的梅七,飯飯討好地笑道:“姐姐,過來幫我一把。”

梅七彷彿才發現她,驚叫一聲,“你在幹什麼?”

這時,飯飯已經爬上供桌。

她比量了一下距離,對她道:“你幫我把牆邊的那塊青磚搬過來吧。”

早在進來時她就看見牆邊立着一塊青磚,大約是建房時剩下的,目測了一下只有這青磚的高度還算合用。

佛堂里有些潮濕,常年不動,青磚上都長了青苔,又是土又是泥,看着就挺髒的。

“我拿不了。”梅七用帕巾掩着口鼻,彷彿那是什麼毒物猛獸。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支不動人家,梅飯只好爬下供桌,去抱了青磚,然後又爬回去,踩在上面去摘幔帳。

手剛碰上繩結,卻聽梅七在下面一驚一乍地叫嚷:“八妹,你這是對佛祖不敬,那幔帳是佛祖的蒙面,小心佛祖降罪與你。”

飯飯嫌她煩,冷笑道:“你若怕佛祖降罪,那晚上就站着睡好了。”

梅七看了看潮濕的地面,思索良久,最終閉口不言。心中默默祈禱,佛祖啊,這都是梅飯造的孽,與她無干。

佛堂每天都有人打掃,幔帳很厚,也很乾凈,鋪在石磚地上,既能遮土,又能遮濕,真真方便之極。拜多讀了幾天家規所賜,她知道這次私鬥會罰跪一天一夜的佛堂,所以趕在明天中午之前把幔帳裝回去,剛剛好。

鋪好幔帳,把蒲團放了個好位置,然後心滿意足地躺下。

“喂,你要幹什麼?”梅七又叫起來。

“睡覺。”她表情淡淡。

“這才什麼時辰?”

正午時分。

飯飯斜睨她一眼,道:“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潰。”

“孟子曰:孔子說的對。”

梅七不解,“孔子是誰?孟子又是誰?”

飯飯不理她,翻了個身,很快進入夢鄉。

梅七恨恨地跺了跺腳,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中午頭上,一個人跪着實在無聊,她羨慕地看了眼躺着的梅飯,又看了眼地上另一個幔帳和蒲團,最終決定還是對佛祖不敬比較好。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來,只覺腰酸背痛。

梅飯捶了捶僵硬地腰部,心說,果然睡硬板地是不行的,嬌嫩的小腰可受不了這番折騰。

不過,她不是因為腰疼才醒的,她是被餓醒的。仔細算算她好像有四頓沒吃了,怨不得現在頭暈眼花,看什麼都像烤鴨。

外面天已黑了,佛堂里靜悄悄地,只能聽到梅七低微地呼吸聲。此刻,她身下正鋪着摘下的幔帳,懷裡抱着蒲團,睡得頗為香甜。

“嘴硬的丫頭。”飯飯冷哼一聲,開始找吃的。

在佛堂里薩摩了一遍,只有供桌上放的兩盤水果,一盤是葡萄,一盤是桃。她拿了一隻,狠狠咬了一口。桃很甜,不過這東西不能擋餓,而且也不能多吃,吃多了可是會被發現的。

桃子咬完,萬分留戀地舔了舔手指頭,然後把桃核塞進佛龕底下,力求做到不留任何痕迹。她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對於報應不報應的事從沒放在心上。

一個桃子下肚,也就剛勾上幾隻饞蟲,離飽腹還差的遠呢。這可吃點什麼好呢?

正琢磨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喊,“小姐,七小姐,我是春香啊,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伴隨着呼聲,兩個包裝成小小的油布包,從門縫裡送了進來。食物的香氣瞬間充斥鼻端,梅飯立時興奮起來。

“小姐,你慢慢吃啊,別忘了把吃剩的藏起來,我先走了。”梅香輕聲說了句,然後門縫又被輕輕掩回。

估摸着走遠了,梅飯走過去打開那兩個小包,只見饅頭被切成小片,雞肉被撕成小塊,不由讚歎春香的細心。

她一邊啃着一隻雞腿,一邊想,同樣是小姐,怎麼人家的丫鬟就這麼體貼人,而她的春梅就想不起送點吃的過來呢?人比人氣死人,得自己樣樣比得過梅七,可唯一比不上人家的,就是沒有一個忠心的丫頭。

聞到食物的香氣,梅七也醒了。她睜開眼看見梅飯吃東西,忙撲過來搶了塊雞肉放進嘴裡。

“哪來的吃的?”她口齒不清地問着。

人家丫鬟送來的吃食,她未經同意就在這裡猛吃,梅飯不好意思說是春香送的,只好搪塞道:“丫鬟送來的。”

梅七餓極了,也沒空追問是誰。放開腮幫子,這一通大嚼。不一刻兩個油布包已見了底。

“春香呢?她沒來過嗎?”肚子填飽了,她才想起來,以前每次她犯了錯罰跪佛堂,春香都會給她送飯的。

梅飯乾笑了一聲,不好意思答。

春香送進來的是給自家小姐三頓吃的,卻沒想到被她一頓給吃光了。此刻被債主追問,自然覺得尷尬無比。

梅七也不傻,見她這樣,立刻明白了。氣得把油布包扔到她臉上,大罵,“你個不要臉的女人。”

梅飯不好意思躲,任憑那布包在自己臉上蹭了把油光。好吧,不要臉就不要臉,也沒人丟人的。霽就曾經說過,“臉皮厚的人有飯吃。”所以在要臉還是要命的問題上,她只是勇敢的選擇了後者。

吃也吃了,再吐出來的也不能要了。梅七氣呼呼地發了一頓脾氣,罵不動了,也只好偃旗息鼓。

她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飯飯也知道她的脾性,嘻嘻笑着哄了兩句,一片雲彩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