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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田井子雙目含怒,怒火中燒。

在東京,從沒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但眼前這個男人說了,不止說了,還殺了自己的貼身秘書。

她那修長的雙手緊握成拳,毫無半點畏懼地凝視着男子,一字字說道:“你會為今晚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男子聞言,卻是輕鬆地聳聳肩:“無所謂。”

“你叫什麼。”神田井子眯起眸子,那原本漂亮的美眸中充滿寒意。

“在燕京,別人稱呼我四爺。”四爺淡淡道。

“我不管你有什麼背景。”神田井子一字一頓道,“別想離開東京。”

“神田小姐。”四爺緩緩說道,“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聊天,上車我們可以接着聊,但你若是再試圖拖延時間,別怪我動粗。”

神田井子被送上了黑sè轎車,不到一分鐘,車禍現場便人去街空,留下的是一輛撞毀的房車,一灘血漬,以及一具血仍未冷的屍體,女xing。

夜深了。

寒風呼嘯而起,天空那皎潔的月光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夜空和深不可測的蒼穹,頗顯寂寥。

嗖嗖。

數量轎車飛馳而來,當轎車上竄出數十名西裝保鏢時,均是愣在了當場。

為首的是一名身高一八五,體型健碩,西裝筆挺到會讓人誤以為是超級巨星的男子,年僅不過三十,渾身卻透着一股凌厲威武的氣息,讓人極具安全感。

他雙目略顯異sè地掃了一眼血漬中的貼身秘書,一個箭步竄上去,確認秘書已斃命,不由輕輕深吸一口冷氣,按動耳朵旁的按鈕,接通了專線:“小姐被綁架了。”

對面傳來一陣沉默。

對面沉默,男子亦毫無聲息地等待着,而在他身後,則是毅然站立着數十名西裝男子。

這幫男子紋絲不動地站在身後,縱使遠處已傳來嘹亮的jǐng笛聲,可他們彷彿聽不見,又彷彿根本不在乎,陪為首的男子等待命令。

“全城封鎖。”

耳麥中終於傳來一句話,很快,似乎並未將情緒宣洩乾淨,耳麥中再度傳來聲音:“不管是誰,將其摧毀。”

“是。”

摘掉耳麥,男子緩緩起身,朝身後的兩名西裝男子道:“清理現場。”

兩名西裝男子上前清理血跡屍體,已經那撞毀的房車,男子則是徐步走向身後的部下,冷漠而決絕地說道:“封鎖全城,找出綁匪。”

“一旦揪出。”男子略微停頓一番,而後字字有力道,“殺無赦。”

......

林澤親自給銀女換藥,而後又為她拭擦了一遍身體,後者只是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而冷冽地盯着天花板,彷彿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去做任何思考。

銀女不是一個愛思考的女人,林澤一直都知道。

但此刻,他知道銀女不是不願思考,而是因為難過放棄思考。

白仆是除自己之外,唯一關心她的人,哪怕她素來不喜歡白仆,也從不對他多說一句話,甚至不曾喊他一句師兄,可她終究是個人,她只是情商低,不代表沒有感情,而即便是塊石頭,也有被軟化的一天,白仆為銀女所做的一切,她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想哥哥一樣呵護她,她知道,只是不領情罷了。

現在,他死了,銀女領情了。

她知道這次再不領情,以後就沒機會了。

“他為什麼要死。”銀女忽地仰起頭,平靜地詢問林澤。

林澤為她換衣服的動作略微一滯,旋即手臂沉穩地給她穿上外衣,苦笑道:“你懂他嗎。”

“不懂。”銀女搖頭。

“你知道他最渴望的是什麼嗎。”林澤又問道。

“知道。”銀女輕輕點頭。

“是什麼。”林澤問道。

“回大雪山。”銀女說道。

“可惜他回不了大雪山。”林澤輕嘆一聲,搖頭道,“因為回不去,所以他不願活了。”

“他可以回去。”銀女蹙眉,“他知道怎麼回去,也知道大雪山在哪兒。”

“他是可以回去。”林澤喟然一嘆,悵然道,“你呢,你師傅呢,你大師兄呢,他們能回去嗎,能跟白仆一起回去嗎。”

銀女愈發不解,迷惑地盯着林澤:“為什麼。”

“他要所有人都回去,他要他的師兄回去,要他的師妹回去,更要他的師傅回去,都回去了,他才可以回去。”林澤神sè略有些黯然,“一個都不回去,他回去做什麼,回去有什麼意義。”

銀女沉默起來。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目光平和地盯着潔白的天花板。

她開始思考,第一次思考,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她那幽冷清冽的眸子落在林澤的臉上:“他沒有家了。”

林澤聞言,心頭猛地一酸。

這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心酸,亦是對白仆的同情。

他沒有家了。

他沒有家了。

連家都沒有,憑什麼讓白仆痛苦地活下去。

他不願活,活得失去耐心,活的不耐煩了。

緊緊握住銀女的手心,林澤聲線沙啞道:“他是個脆弱的人,也是個好人。”

銀女頓時淚眼婆娑,彷彿內心最深處的心弦被觸動,淚水無聲地自眼角滑落。

那冰涼的小手回應着林澤,口吻難能可貴地柔軟起來:“我只剩丈夫了。”

親人沒了。

銀女只剩丈夫了。

簡單到極致的話語,卻透着濃濃的寂寥。

林澤臉上掛滿溫柔的暖sè,輕輕靠在她的身邊,雙臂緊緊抱住她的腰身,陪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獃。

“林澤,你會不會一輩子愛我。”銀女鑽進他的懷抱,語調淡然地問道。

“會。”林澤輕聲道,“一輩子,不讓你孤單。”

“我不怕孤單。”銀女搖頭,“我只怕你不要我。”

林澤動容,加大了摟住她的力氣,有力地說道:“不會,永遠不會。”

銀女聞言,緩緩抬起頭,摘掉了臉上的銀面,那清幽冷冽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安穩,唇角微微上翹,淡然道:“說話算數,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白仆需要一個家,銀女也需要。

這個家,只有林澤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