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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手1颤,差点儿没拿住信,忙紧紧抓住了信纸,定了定心神,才接着看下去。

信里并没有具体说,只是提到从北疆传回来的军报中,提到10天前那1场大战,是北望城两路人马联手,趁夜出兵攻打敌军大营,将敌军主力1网打尽,淮西、河东两地的军队则分头截住敌军西面与北面的去路,务求全歼其残部。柳东行与另1名年轻小将各领3千人马,分别走小路包抄敌军后营,断其后路,其中柳东行未能到达约定的会合地点,却在半路设圈套困住敌军派来伏击的两名大将,用火攻灭其亲部,还把其中1人烧死,另1人重伤,仅带着几员亲兵逃去,共剿敌两千有余。由于火势太大,火光直冲云霄,另1名年轻小将及时发现了敌人埋伏的人马,将其打退。而火势蔓延到敌军后营,不但断了敌人撤退的后路,还烧掉了大部分仅剩的粮草。不过柳东行本人在战斗中手与头脸均受了伤,还被火头燎了1下,并无生命伤害,眼下已经返回北望城养伤了。

文怡看到这里,整个人放松下来,几乎软倒在椅子上,只觉得额头都是冷汗。过了1会儿,方才缓过来,慢慢直起身,晃了晃脑袋,重新把信再看了1次。

既然蛮族落败至此,想必是无力再战了吧?眼下已是7月了,朝廷大军用不了多久就要班师回朝了吧?柳东行受了伤......手伤在了哪里?头脸又伤在了哪里?还有烧伤得厉不厉害?信里只说他并无生命伤害,可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呢?

文怡想起前世关于柳东行伤势的谎言,说是他身有残疾,又破了相,莫非是真的?她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来,泄了气。北疆离京城千里之遥,她就算再焦急,也没法立刻赶过去亲眼见1见丈夫的。

文怡在原地转了两圈,想去找祖母说1说,但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连准信都没有,何必惹得老人家担忧?若是要解释她手上这封信的由来,岂不是把罗明敏的事也泄漏出去了?

文怡满腔哀愁,却无处可诉,只能将信密密收起,想着要找机会见1见钟离太太,问个清楚。可惜罗明敏此去青州,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想要打听得具体些,就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不甚熟悉的钟离太太了。若是别的事,她可能拉不下这个脸,但在此时此地,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所幸她没等多久,左邻家里的女眷便送了帖子过来,请她去吃茶。

无论是卢老夫人,还是家中的仆佣,都以为是文怡昨日命舒平送去的“帖子”得到了回音,对方是礼尚来往,不但早上送了信来问好,下战书还直接请人去做客了。卢老夫人还嘱咐孙女,切切不要失礼,可以探听1下对方的身份来历,若是家风清正的人家,今后大可常来常往。

文怡对实情心知肚明,只能苦笑着应下,只带了秋果1人,来到左邻家的宅子里。

这家姓朱,女主人是个4510岁、长相平平却10分和气的妇人,见了文怡,寒暄几句,略提了提她家老爷是通政司的经历,因为年纪太大,已经快要告老了,能在京城中觅得1处清静宅子养老,实在是意外之喜,盼望以后能跟左邻右舍常来常往,融洽相处。

她还提到,对面那所宅子,也有人买下了,但不知是谁家会搬来。

文怡起初还怀疑过,通政司怎会如许大手笔,为了在短短几日之内方便与蒋瑶联系,便买下了羊肝儿胡同里的两所宅院,但如今看来,似乎也是顺势而为,并不完全是为了柳蒋两家,内心倒安心了些,猜想着右邻会是什么人。

朱太太请文怡进屋奉茶,但客人坐下了,她自个儿却离开了,看得文怡1阵发愣,接着便听到脚步声,从正屋后方的大屏风后转出1个熟人来,正是钟离太太。文怡吃了1惊,忙站起身:“您怎会在这里?”

钟离太太笑着指了指屋后方向:“那边是后门,我是从那里进来的。以后我要在这里见柳宜人,也可掩人耳目呢。”

文怡惊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道:“那封信......”

钟离太太笑说:“罗兄弟临行前曾交待过,若有小柳将军的消息,便给你送来。我们在北疆也有人,不过并不是只盯着小柳将军的,那信上的消息,是我综合了几处人手的回报,才打探出来,没法更具体些了。不过可以肯定,小柳将军性命无碍,请柳宜人宽心。”

文怡脸微微1红,谨慎向她行礼致谢:“多谢钟离太太相告,能得到拙夫的音讯,已是意外之喜了,不敢为私心占公器,只是......”

“哪里到这个地步?”钟离太太笑着摆摆手,“朝廷的军报只会提到大致的战情,但我们通政司的军报,却向来要说得具体些的,不是指战况,而是指都有什么人参战,谁领兵,谁为前锋,什么人战死了,什么人受伤了,擒获了什么人,敌军又有什么人战死或受伤,等等。只要是数得上名头的大小将领,都要报上来的。因此小柳将军受伤1事,本就在公文里头提到了,我不过是顺水人情。柳宜人放心,我们朝廷的将领,凡是受了伤的,都分轻伤重伤来说明。小柳将军并不在重伤1列,可见并无大碍。”

文怡只觉得悬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下了1半。既然只是轻伤,无碍性命,想必也不会致人残疾,她除了心疼柳东行外,更多的是松1口气。至于面目受损,她做妻子的都不嫌弃,别人就不必理会了。不过北望城远不如京城舒适,只盼着柳东行的伤势能得到安妥的照顾才好。

她叹了口气,勉强笑着问钟离太太:“我瞧了那信上的话,敌军主力似乎被剿得差不多了,想必朝廷班师之日不远?”

钟离太太笑道:“确实如此。柳宜人就安心坐等好消息吧,用不了多久,小柳将军就要回来了”

文怡从此就真的安坐家中等起了消息,只是这1等,便是两个月。金秋9月,京城的气候已经冷下来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做冬衣、备火炭。就在这时,朝廷上传来了消息,大军班师回朝,再有几日便要到达京城了。

文怡早就从钟离太太那里得到了消息,立时便指挥着家中众人收拾起院落屋舍来。正屋倒罢了,柳东行用的书房、兵器房,都清清冷冷地,必要重新整理;而柳东行要穿的秋冬衣裳,也都备好了,全都拿出来放在熏笼上热了又热,务求他1回家,便能穿上暖烘烘的新衣;文怡还命人重新修剪了院中的花木,刷洗了全宅的地板,连门窗廊柱也重新上了1层清漆;家下人等都分了半匹新布与两斤棉花做衣裳,体面的丫头婆子还赏了首饰。

柳家宅子整理1新,人人脸上都带了欢喜,就等男主人回来了。

文怡每日都派人去打听大军的日程与到京的时日,内心又是欢喜,又是焦急,还有3分担心,生怕柳东行受的伤真有个好歹,但更多的是安心,至少,他是回来了,不会再孤身阔别千里之外,日日冒性命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