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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百8101章各懷鬼胎

柳顧氏得了文怡的庚帖,便黑着臉回了尚書府,問了下人,得知丈夫在書房,就往那裡去尋他,將庚帖擺在他面前,板著臉道:“這是我娘家9侄女兒的庚帖,老爺看看,是不是尋人合1合8字?往年您過生日時,不是有幾個欽天監的官兒往咱們家來賀過壽么?您先前還說要請他們瞧1瞧我們寧哥兒與6丫頭的8字,索性就請他們順便把這兩個孩子的8字也看了吧,倒比外頭請的強些,又省事。”

柳復漫不經心地翻了翻庚帖,聽到妻子這麼說,抬眼瞥了瞥她,冷笑道:“你當這是誰的婚事?哪裡用得着請欽天監的人?那都是朝廷命官,行哥兒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爬到人家的品級上呢,沒得折了他的壽”說罷將庚帖隨手往妻子懷裡1丟,便道:“你看着辦吧,若有閑心,就隨便找個人看看。橫豎行哥兒已經認定了這樁婚事,8字合也好,不合也罷,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只要跟你母親家人說合過了就行。”他扯了扯嘴角,冷笑1聲:“借使假如他們的8字果真不合,倒是樁好事。行哥兒家宅不寧,哪裡還故意思跟我們斗?”

柳顧氏聽了,心情有些複雜。她一樣不待見柳東行,對忽然1改平日的老實溫和,忽然與她做起對來的文怡,也不大喜好,然而她畢竟是顧家女兒,聽到丈夫如此輕視她的娘家人,她內心也有些不是滋味。再想到丈夫借口皇子、王世子們還未定親事,不能打了皇家的臉,拖着不肯將兒子與文慧的婚事定下來,甚至在母親與嫂子送了庚帖過來後,還壓着遲遲未請欽天監的人來瞧,她便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莫非丈夫想要跟顧家生分了?如今她已經遭到了他的冷待,若是連娘家人也疏遠了,日後這家裡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裡?

柳顧氏夷由了好1陣子,最終還是忍着沒將這話說出來,只是問:“既如此,那老爺覺得咱們幾時回復顧家好?小定時要用的禮也該早些備下了。按理說,9丫頭的身份是切切攀不上皇家宗室的,便是這時候定了親,也沒什麼要緊。她與行哥兒的事早些定下,等宮裡給那些貴人們賜了婚,就該操辦我們寧哥兒跟文慧的事了。”

柳復挑了挑眉,指着她懷裡的庚帖道:“夫人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這位內姪女兒可是2品大員的嫡孫女呢,身份能低到哪裡去?況且又是咱們家出面操辦的,外頭的人不知道,還當咱們家果真如此狂妄呢你明兒就回復你母親家,說是8字沒題目,只是礙着皇家的貴人們尚未定親,我們兩家都是朝中大員,也要避諱些,等明年開春聖旨下來後,再正式下文定之禮。若是他們家實在等不及,那就悄悄辦了也行,只是不能廣邀賓客,也不能大肆宣揚,省得叫人說我們兩家的閑話。”

柳顧氏卻心下1喜:“這也是個好法子,咱們且晾1晾行哥兒,免得他太得意了,不把咱們放在眼裡”若是不用廣邀賓客,她也不必在人前再丟1回臉了這麼想着,她再看向丈夫,神色便溫柔了許多:“老爺,妾身昨兒聽到你說要讓行哥兒獨立門戶,還要將那兩處莊子送給他,妾身還當你糊塗了呢如今才知道您內心明白得很。行哥兒再出息,跟咱們家也不是1路人,咱們要寵的該是寧哥兒才對,他才是咱們的嫡長子,又自小聰明,先時雖病了1場,但這兩日已經好了許多......”

柳復卻眉頭1皺,沉吟道:“寧哥兒身子能好轉,確實是件幸事,但他的性子卻是改不了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長子是因為家裡人遂了他的意,樂意讓他娶顧家的文慧,才會精神起來的,因為1個女子,便要死要活,他柳復的臉面都叫這個兒子給丟盡了

他瞥了面帶不安的妻子1眼,心中暗嘆:“罷了,他也就是如許了,我也沒心思去逼他。等他身子養好了,完了婚,就讓他回恆安去吧。我長年在京里,族長的庶務都沒空打理,除了你1年里還在老家住幾個月,幫着料理些族務,其他時候我這個族長也不過是甩手掌柜罷了。雖有幾個信得過的族人幫忙,到底不是長遠之計,萬1叫那幾個老頭子把人拉攏了去,咱們便是在外頭再風光,日後回了鄉,也要看人家眼色行事。倒不如讓寧哥兒回去,就當是替我打理,他本是我的嫡長子,日後也是端莊宗子,正是明正言順的。”

自那日柳東行要挾過他,他便有了這個念頭。長子雖有幾分才氣,無奈性子懦弱,日後還真未必是那個狡詐的東行的對手,趁着如今他在朝中還有些勢力,讓長子早些回鄉操持族務,提前積下聲望,日後便是自己不在了,東行想要奪權,也沒那麼容易。

然而柳顧氏卻不明白他的苦衷,當即大驚失色。她雖看重兒子的嫡長地位,也盼著兒子能順利繼承丈夫的柳氏族長之職,但丈夫能1邊做官1邊做族長,兒子又何必非要回老家去料理族務?在家族內部的地位再高,也比不得在朝為官做宰風光,更何況兒子還這麼年輕,連個端莊功名都沒掙得,怎能就此耽誤了前程?

她苦苦哀求道:“老爺,你不是1直想讓寧哥兒讀書科舉么?因為寧哥兒病重在床,誤了學業,你還生了好久的氣,至今都沒給寧哥兒好臉色看。如今眼看着寧哥兒身子好起來了,等娶了妻,性子也會慎重許多,正是讀書求功名的好時機,您怎會想到這麼1個念頭,讓他回老家去料理族務呢?”若是回老家讀書,還能說是為了圖個清靜,但是料理族務......那些庶務有多麼瑣碎,她最是清楚不過了,到時候兒子別說讀書,只怕能歇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呢她又懼又恨,不由得胡亂猜度起來:“是不是有誰在你耳邊給寧哥兒下眼藥了?我可憐的孩子啊——”

“夠了”柳復當即便黑了臉,沒好氣地斥道,“少給我亂猜疑寧哥兒是讀書科舉的料子么?你當科舉考試只必要會做幾首輕浮的歪詩,就能考中了?寧哥兒能為了1個不知自愛的女子,忘了我多年來的教導,忘了為人子的本份,成天傷春悲秋,哭哭啼啼的,便是他真能考中,我也要攔着他去為官做宦,省得他日後惹下禍事,壞了我柳家世代書香的好名聲若不是念及他是我嫡長子,我早將他打死了,哪裡還會容他在家無所事事,還稱了他的心意,娶你母親家侄女兒過門?”

柳顧氏本要大聲哭訴的,被他厲喝1聲噎住,繼而聽得瞠目結舌:“老......老爺......”

柳復深吸1口氣,略冷靜了些:“你放心,只要他從此改過,老老實實聽我的話,我也不會虧待了他。我本是柳氏族長,讓嫡長子繼承家業,也是明正言順的。讓他回老家去料理族務,也是為了他日後着想。他身子不好,成了親後,若花太多精神在功課上,未免於子嗣不利。我讓他松泛幾年,也是想讓他多多為柳家開枝散葉。若是78年後,他性子定下來了,又有了子嗣,功課也有所進益,料理族務也能得心應手了,再去考科舉走仕途,反能事半功倍呢。我還能在朝中做上10幾年呢,會護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