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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

静不露机,云雪屯也。本卦为异卦相叠,震下坎上,震为雷,坎为雨,卦象雷雨并作,环境险恶,为事困难。

此计是指宁可假装不知道而不采取行动,绝不可以自认为知道而轻举妄动。假装糊涂,实际上知道得非常清楚,假装不行动,实际上是不能行动,或者等时机来临再行动。本书中是指女猪脚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采取的不得已的措施。)

......

被落水事件一闹,如初中饭耽误了,晚饭也没有吃,还好八重够贴心,用房间内的小炭炉炖了香浓的鸡汤,临睡前又下了面条给她。心情不好外加美食当前,如初也顾不得睡前五小时吃东西会发胖了,放纵着自己,因为食物会慰藉心灵嘛。

不过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的美梦被轻巧但又急切的敲门声打碎了。一瞬间,她有点迷茫感,似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迟钝地想着:是谁呀?停电了还是地震了?是找她去酒泡通宵吗?好半天才回忆起自己现在身处大明朝,再没有那样的自由时光,于是连忙叫八重下床去瞧瞧。

唉,有丫鬟使唤真好,不用大冷的天钻出热被窝。

“是黑人。”过了会儿,八重走回到如初床边,哆哩哆嗦地答。

如初连忙叫八重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很意外地问,“他们舍间窗子上的铁栏杆不是重新装过了吗?难道又给锯断了?”

“肯定是。”八重打了一个喷嚏。

“那他是干什么来的?症了?”如初想起正事。外面那位还冻着呢,不是追究他们经常性打算“越狱”罪过的时候。难道,他们是馋了,闻着鸡汤味来的?要知道她还欠他们一顿饭没请哪。

“说是谁病了。烧得很厉害。”八重揉了揉鼻子。“哦。是说戚继光。”

“什么?”如初吓了一大跳。立即坐起来。“他发烧了?严不严重?”

“小姐。冷。”八重把如初掀开地被子重新拉好。“你现在要过去看看吗?”

这不废话嘛!黑人半夜三更地跑来。戚继光一定病得很严重。她当然会立即去。于是她话也没回。直接跳下床。匆匆忙忙地穿衣服。八重也没能躲在被窝里享福。乖巧地光着脚跳下地。帮如初整理衣服。因为要束胸。麻烦得很。

“要奴婢跟去吗。小姐?”八重为如初系上腰带时问。

如初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夜寒露重地。别回头再倒下一个。你现在先给我乖乖躺下。千万注意保暖。需要帮忙时我自会叫你。”

八重应下,心头已经很暖和了。跟着这样的主人,是每个丫鬟的福气,小姐打了一回少林十八铜人阵,慢慢地竟然转了性子,不仅好说话多了,也知道疼人。看来天下间的主子们都应当到少林寺修炼,顺便打打那个神奇的怪阵才好。

而如初并不知道八重心中所想,一开门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李成粱。夜深人静,两人也不多话,急匆匆往他们四人住的舍间跑。远远地看,并未发现灯火明亮,进了屋才知道窗子和门都被棉被遮住了,所以才一丝光也没有透出。

“怎么这么严重?”当如初摸了一下戚继光的额头后,不禁心头一紧。太烫了,感觉体温至少有四十度以上,如果不立即降温,是可能死人的。就算不死,也可能烧坏脑子或者视神经什么的。

“不知道呀。”赵三红一脸愁容,眼圈都红了,“中午还好好的,但晚上就说头沉,晚饭也没吃,先睡下了。我们以为他是着了点凉,也没在意......他平时身体好得很,毕竟是练武之人......可半夜里他突然说起胡话......我们才发现他身子滚烫......”

着了凉?是呀,今天他在身体微汗的情况下跳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中救人。本来以他的体质,如果立即换上湿衣服,绞干头发就不会有事的,但这傻小子就水淋淋的站在寒风中看她救人......

“唉,我们站在走廊里时,谁也没注意到他光着背,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李成粱拍了一下掌,很是懊恼,“小一一,小光不会有事?”

啊?他还光着背站在客栈八面透风的走廊里?!不是要他们在被炭火烘得热气腾腾的房间用干毛巾擦身发汗吗?她还特意叫店家准备了热水来着,难道也没喝?

此刻如初的脑子有点乱,没意识到戚继光等四人待在走廊里是为了偷听她和严世蕃说话,只皱着眉问,“请了大夫没有?”话一出口,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大半夜的,他们是四个又是超级不受待见的不良学生,就算是找她也得偷偷摸摸的,又能到哪儿去请大夫?那位相当于校医的张教习只怕也不会像白求恩那样具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忍着这倒春寒的天气赶来救死扶伤。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找到御医又有什么用?这时代没有退烧针,也不能打点滴,对来势凶猛的病,还是西医见效快。而在没有西医的大明,也只有她这样的蒙古大夫用偏方才行了。

她走过去,又摸了一下戚继光的额头,然后又在李成粱、张居正和赵三红惊讶、惊愕、甚至惊恐的

探手入被,感觉戚继光的身子滚烫,身体却在微微发t有轻微的抽搐。而轻轻呼唤他的名子,他只是蹙了蹙眉,之后就没反应了,看来神智似乎也烧糊涂了,情况实在是很危险。

她担心、紧张、焦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大脑飞快地旋转,拼命回忆现代医疗知识,过了十几秒才灵光闪现,轻叫了一声,“我需要酒精,不,很烈的白酒!”说完,心头又是一凛。

这年头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黑灯瞎火的,到哪儿去买酒?

那三个年轻男人也面面相觑,之后李成粱一咬牙,“我去附近的饭馆砸门,就算拆了店,也先弄点酒来。”

“那不行,你想被开除出卫学吗?”如初阻拦,可手伸到一半就停在那儿了。

卫学里是禁夜的,所以只要李成粱一出卫学的门,他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也会断送了前程,因为她现在在安公公面前说不上话了,甚至还会被故意针对,所以她再也无法最有力地保护他们。可戚继光的情况实在凶险,如果不立即想办法,就可能会送命。

一边是戚继光的生命,另一边是李成粱的前途,她哪一样也不想失去,所以一定有其他办法。但那是什么办法呢?为什么想不出?怎么办怎么办?

“阿弥陀佛,小僧的居处倒有一坛酒,而且还有些发汗的草药。胡施主,请派人随我来!”正愁得没法儿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人诵了一声佛号。循声望去,是那件永远不变的、其白如雪的宽大僧袍,还有那张总是圣洁平静的、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虚海师......大师,你怎么在这儿?”如初惊问,看其他人的脸色,都和她一样诧异。

“李施主敲门时,小僧就听到了。”虚海宝相慈悲地说,“后来听说是戚施主突发急病,小僧就跟了过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想是众位施主太过焦虑的缘故,竟无一人发现小僧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