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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理?”希雅不敢置信地望着东方。东方什么时候变成会跟别人讲理的人了。

东方完全忽视希雅那绝对不以为然的神情和极度怀疑的语气。微笑道:“我一向是个讲理的人。”

东方一向不介意和别人讲理,因为他讲理用的通常不是嘴,而是拳头。天下第一魔头的道理,当然就是强权,只要气够壮,谁敢说你理不直呢。

东方讲理的对象是可怜的索斯特侯爵,其原因是,伊芙身上有伤,虽然只是普通的鞭伤,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治疗,已经有恶化的迹象了。

这种小伤东方不是治不了,但治疗和好转都需要一个过程。即然魔法可以让伤痛快速消失,为什么不选择更快捷更方便的治疗方法呢。

东方从没找过牧师和神官,即不知道去哪找,也不知道相关的手续方式,不是不能向人打听,但稍稍麻烦的事,东方都懒得做。

而且东方的劫刑场事件,让坎特恩城冒出一大堆的重伤员,有治疗能力的牧师神官全被请去治伤,人人累得半死,基本上神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东方只迟疑了一个极短的瞬间,就决定于其自己麻烦辛苦,不如去找这城里身份最高,权势最大,做事最方便的那位帮帮忙。

他带着伊芙在光天化日之下,闲庭信步一般跑到索斯特家的庄园里,大大方方进了希雅以前的卧室,却又没有任何一个仆从护卫的目光能捕捉弄到他的身影。

东方把伊芙往大陆知名美女的床上一扔,这才慢悠悠地替伊芙身上的伤做了点简单方便的处理。

索斯特侯爵自认没有轻视那个可能捉走自己女儿的魔法师。他不但派出了家族最强的亲兵和家族里的魔法师,还通过权势,调集了城里直属于国王的部份精锐军队和军中法师,自觉这样的阵容,就算对手是剑圣,仰或是大魔导士,打起来也可以占上风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败得惨不堪言。

可怜他为了收拾善后,忙得是晕天黑地,想到这一战惨败的后果,更是神思恍惚,直忙到大半夜,身边的护卫亲随一再坚持,才勉强把他送回家休息。

索斯特侯爵两眼发直地回到卧室,失魂落魄地坐下来。这一次军队受家族连累,损失惨重,家族不掏血本赔偿,国王那边绝对交待不过去,而家族本身实力受到的伤害更是致命的。邻近的几家大贵族会否乘机侵吞家族的领地,国王会不会乘机削权夺地这一系列问题,光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情不自禁微微颤抖的时候,他看到了只有最恐怖的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他那本应被重重防护的卧室大门被人轻轻松松地推开,门外的护卫好象泥雕木塑一样站在原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那人一身红袍,大大方方走进来,居然十分温和有礼地微笑着同他打了一声招呼:“侯爵大人!”

“你有没有把我父亲......”东方只随口两三句解说了一下当初发生的事,希雅就微微紧张起来了。对于东方的冷淡无情,心狠手辣她已经十分了解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无论如何也轻松不了。

“我很耐心地跟他讲了讲道理,问他明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东方答得极是轻描淡写。

希雅努力不要让自己去认真设想,东方是如何耐心地同父亲慢慢去聊那所谓的道理的。只要想象一下,父亲当时的惊恐惧怕混乱畏缩,她就忍不住叹气:“也许是因为先祖出身的关系,我们家族的人处事都一向很现实,处处以争取活得更好为目标,对于所谓贵族的尊严矜持什么的,并不特别在意,我想,根本不需要多花时间,只要父亲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面对你,一定会立刻领悟,并十分诚恳而迅速地承认他的错误了。”

她的语气只有轻微的无奈,并没有丝毫惭愧羞涩,在她看来,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人,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去指责别人为了活下去而适当屈服。

“他认错,却从来没有认对。”东方想起那个痛哭流涕捶胸跺足后悔不该拿伊芙来威胁他,口口声声说不该让高尚的贵族之心堕落到行此卑劣之事的倒霉侯爵,就摇了摇头“我不得不告诉他,用一个柔弱的女人来威胁引诱莫测的敌人自投罗网,这种手段根本没有问题,他做错的,仅仅是,不该着惹我。”

希雅气结:“你觉得那种卑鄙手段没有错?”

“手段只问有没有效,卑鄙与否,重要吗?”东方淡然道“你父亲的错误,只在于他的敌人是我,只在于,我的强大超乎他的预料。因为我够强,所以我一定是对的,因为他斗不过我,所以他肯定是错的。”

希雅苦笑:“所以我父亲的错误,不在于他的判断和决策有什么不妥,而在于,他命运不济,十分倒霉,偏偏遇上你这种敌人。”

东方微笑:“对,遇上我这样的敌人,不是错也是错。”

希雅望着东方,本想争执几句,却又知道这纯属白费力气,虽然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东方这种观点,也只好叹口气不再深究,只无奈地问:“然后呢,你总不会一直留在那里教训我的父亲?”

“我告诉他伊芙要治伤,他非常积极地答应帮忙。我告诉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他十分高兴地表示赞同。”东方似笑非笑地说。

希雅恶狠狠地咬了咬牙,虽说平时整天担心父亲派人追索,可现在父亲在强权面前,眼也不眨一下地把女儿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感到太高兴。

“为了保证侯爵大人不至于口是心非,不至于事后反悔,剩下的时间我一直在你父亲家里做客,慢慢让他了解,得罪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疯狂的事情。”

希雅站起来,沉声问:“你不会真把他怎么样吧?”

“我只是问他,刑场上是不是觉得输得不服气,是不是认为,这一次的失败,只是轻敌,只是安排得不够周到。”

希雅苦涩地说:“父亲肯定赌咒发誓说输得心服口服,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他对你是真心地敬佩......”

“你果然了解他。”东方低笑。

希雅微微有些发窘,带点淡淡地薄怒说:“我父亲的确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你用不着当着我的面一再羞辱他。”

“贪生怕死并不是罪过,而是常态,他只是为了贪生而向我献媚示好,却并没有为了贪生出卖任何人,伤害任何人,我并没有看低他的意思,你也用不着恼羞成怒。”东方平淡地说。

希雅微微一叹,声音有些隐隐的悲伤和失落:“你的确没有看低他的意思,但这并不是因为你宽宏大量,替人着想,而是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值得你特意高看,或特意低看。”

东方终于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只迳自接着说明下去:“他虽然一再宣称对我绝无怨言,十分佩服,我却还是给他机会,让他尝试击败我,或者说,让他彻底死心,彻底确信,我是绝对不可打败的人,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本事从我手中抢走人,我要让他自己明白,与其费尽心思来谋算我,不如和我相安无事。我给他时间,让他可以随意调集最多最强的军队,让他可以去请托雇佣他认为最有力量的强者们来对付我,我就留在他的家里,随便他的人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