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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風知道“裘千仞”隱姓埋名二十餘年,這時突然在江南出現,必是有所為而來,他是前輩高人,不便直言探問,只好由他自說。不過要是等到待會兒知道事實的話,少不了他吹鬍子瞪眼的。

裘千丈說道:“老弟既然不願見示師門,那也罷了。歸雲庄威名赫赫,主持者自然是名門弟子。”

陸乘風微笑道:“歸雲庄的事,向來由小兒冠英料理。他是臨安府雲棲寺枯木大師的門下。”

“啊,原來少莊主卻是枯木的弟子。”裘千丈伸手捋了捋鬍鬚,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枯木是仙霞派中的好手,那是少林一派的旁支,外家功夫也算是過得去的。少莊主露一手給老朽開開眼界如何?”

陸乘風連忙說道:“難得裘老前輩肯加指點,那真是孩兒的造化。”

而陸冠英也盼望“裘千仞”指點幾手,心想這樣的高人曠世難逢,只要點撥我一招一式,那就終身受用不盡,當下走到廳中,說道:“請太公指點。”

說著陸冠英便是拉開架式,使出生平最得意的一套“羅漢伏虎拳”來,拳風虎虎,足影點點,果然名家弟子,武功有獨到之處,打得片刻,突然一聲大吼,恍若虎嘯,燭影搖晃,四座風生。

陸冠英打一拳,喝一聲,威風凜凜,宛然便似一頭大蟲。便在縱躍翻撲之際,突然左掌豎立,成如來佛掌之形。原來這套拳法中包含猛虎羅漢雙形,猛虎剪撲之勢、羅漢搏擊之狀,同時在一套拳法中顯示出來。再打一陣,吼聲漸弱,羅漢拳法卻越來越緊,最後砰的一拳。擊在地下,着拳處的方磚立時碎裂。

趙開微微點了點頭,這“羅漢伏虎拳”雖說不是什麼高明的拳法。但陸冠英能夠將其練到這個份上也算不錯。最起碼武學底子還是有的,要是日後陸乘風肯將桃花島武功傳授給他兒子的話。其他的不敢多說,但是有生之年達到一流高手行列還是有些希望的。

陸冠英收勢回身,向裘千丈一揖歸座。

裘千丈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見此陸乘風開口問道:“孩兒這套拳還可看得么?”

裘千丈撇了撇嘴,說道:“還可以吧。”

陸乘風自是看出了對方的不屑,當下說道:“不到之處,請老前輩點撥。”

裘千丈站起身來說道:“令郎的拳法用以強身健體。再好不過了,但說到制勝克敵,卻是無用。”

陸乘風抱拳問道:“要聽老前輩宏教,以開茅塞。”

一旁的趙開只是冷笑。這陸冠英的武功在趙開眼中自是極差,但放在江湖之中對付一些三流貨色也還綽綽有餘,又怎麼能說無用。只能是說,裘千丈的第三吹馬上就要來了。

果然只見裘千丈走到天井之中,歸座時手中已各握了一塊磚頭。只見他雙手也不怎麼用勁。卻聽得格格之聲不絕,兩塊磚頭已碎成小塊,再捏一陣,碎塊都成了粉末,簌簌簌的都掉在桌上。席上陸乘風父子一齊大驚失色。

第三吹這是立威來了。有着前兩吹作為鋪墊,這一吹是直接給陸氏父子來了一個會心一擊。只差最後第四吹的致命一擊了。

裘千丈將桌面上的磚粉掃入衣兜,走到天井裡抖在地下,微笑回座,說道:“少莊主一拳碎磚,當然也算不易。但你想,敵人又不是磚頭,豈能死板板的放在那裡不動?任由你伸拳去打?再說,敵人的內勁若是強過了你,你這拳打在他身上,反彈出來,自己不免反受重傷。”

陸冠英默然點頭,自卑無力感立馬是襲上心頭。

這時裘千丈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說道:“當今學武之人雖多,但真正稱得上有點功夫的,也只寥寥這麼幾個而已。”

“哦,那都是哪幾人你呢?”這卻是趙開在今晚說的第一句話。

裘千丈看了趙開一眼,見是一個少年便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武林中自來都說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為天下之最。講到功力深厚,確以中神通王重陽居首,另外四人嘛,也算各有獨到之處。但有長必有短,只要明白了各人的短處,攻隙擊弱,要制服他們卻也不難。”

言下之意,已經是隱隱沒把五絕放在眼裡。

趙開盯着裘千丈,笑吟吟的問道:“那麼老前輩將這五人一一打倒,揚名天下,豈不甚好?”

裘千丈只覺得被這個年輕人盯着背後直發毛,強忍着這種感覺,笑道:“王重陽是已經過世了。那年華山論劍,我適逢家有要事,不能赴會,以致天下武功第一的名頭給這老道士得了去。況且我也懶得跟人家爭。那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都是半斤八兩,這些年來人人苦練,要爭這天下第一的名頭。二次華山論劍,熱鬧是有得看的。

華山論劍,二十五年一論。

第二次倒也快了,應該就在明年。趙開心中如此想着,嘴上繼續笑問道:“那這麼說老前輩你這次出山就是為了參加二次華山論劍嘍?”

裘千丈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道:“呵呵,這天下武功第一的名頭雖好,左右也不過是個虛名,老夫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老夫我此番之所以出山,乃是因為眼下有件大事,事關天下蒼生氣運,我若是貪圖安逸,不出來登高一呼,免不得要萬民遭劫,生靈塗炭,實在是無窮之禍。”

大忽悠開始變賣國賊了,趙開笑而不語。而陸氏父子則是聽裘千丈說得懸乎,連忙追問是具體是什麼事,

裘千丈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道:“各位可知道么?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禍臨頭了,老夫已經得到了確實的訊息,六個月之內,金兵便要大舉南征,這次兵勢極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這是氣數使然,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了!”

陸冠英道:“那裘老前輩是什麼意思?要去稟告大宋朝廷好讓他們早作防備計議迎敵么?”

裘千丈白了他一眼,說道:“年輕人懂得什麼?宋朝若是有了防備,只有兵禍更慘。”

陸乘風等人都不明其意,怔怔的瞧着他,只聽他繼續說道:“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錦繡江山不致化為一片焦土,就只有一條路可走。老夫不遠千里來到江南,為的就是這件事。聽說寶莊拿住了大金國的小王爺與大宋朝廷派來迎接的兵馬指揮使段大人,請他們一起到席上來談談如何?”

陸乘風懾於裘千丈的威名,剛想吩咐下人把楊康他們提上來,卻是被趙開揮手阻止了。

趙開看着裘千丈,似笑非笑道:“好好的江湖騙子不做,卻去做賣國賊,真是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