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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这孩子啊,有段时候没有来了吧,这还怪想他的呢。”

听了老伴的这话,叶根才朝钱小妹瞪了一眼,又朝里努了努嘴,钱小妹一声不响,往碗里夹了点饭菜就去了灶头那吃饭。

叶先民笑了一笑。

这样的情景,在自己家里从小就见惯不惯了。

男尊女卑,男女有别这样的思想,在前进村以及周边的村,甚至是整个柳子岭镇都是司空见惯,根深蒂固的。

吃饭的时候,女人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就算是到了过年时候,也只能灶堂间那支上一张小桌子,和小孩子们在一起吃饭。不管是老婆、女儿、还是媳妇都是如此。

在这里,男人就是天,就是家庭的支柱,就是一切的主宰。

虽然叶先民对这样的风俗大不以为然,但也觉得没有刻意改变的必要。即便你存心要去改变,那些女人甚至会觉得不习惯。

“郑南这孩子呢,从小人就不错,可就是脾气急躁了点。”叶根才叹了口气:“也没上过几天学,不认得几个字,读不进书,没有办法。他老子呢,和我关系不错,闹运动的那会,他是他们村的生产队长,我们时常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办,互相扶持着些.......”

“他父亲叫什么名字?”叶根才对这些事情还是比较陌生的。

“郑老正。”

听了这个略显得有些奇怪的名字,叶先民嘴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些笑意。

叶根才倒觉得没有什么:“老正就郑南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宝贝得不行,郑南这孩子虽然读书不行,不过种地是一把好手。读书读不下去后,就回家帮着老正打理那些地了。”

叶先民觉得有些奇怪,从父亲的话来看,郑南也是一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怎么就会被弄去劳改了呢?

叶根才喝了口酒,放下了碗:“可你说人老实吧,祸事偏偏就会找到你的头上。有次郑南去城里,也不知怎么就认识了一个城里的朋友,那城里的朋友过了段时候又让他去城里,还请他吃了饭,非要留他住宿,在旅店里找了个住的地方,交给他一些东西让郑南帮着保管,说明天就来拿。郑南心眼实诚,没有多想什么,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叶先民知道要说到重点了,平息静心的听着父亲说了下去:

“谁想到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派出所的人半夜来检查,敲开了房门,郑南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放着胆子让别人查,谁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事情来了,在郑南睡觉的地方查出了一包工厂里丢失的钻头出来.......”

叶先民知道想来这东西就是郑南的那个“朋友”的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一包钻头也不会把郑南弄到去劳改啊?

叶根才鼻子里发出了浓重的叹息声:“郑南一见,急忙分辨说不是自己的,可人家不听你的解释,要把他带到派出所去。郑南急了,我们庄稼人,总认为进了派出所就没有好事,将来在村子里头都抬不起来,所以郑南怎么也不肯去。可人家派出所,还是那联,联啥的来着?”

“联防队。”叶先民帮着说了出来。

“对,联防队。”叶根才点了点头:“联防队的哪会和你多说,要强行把郑南带走,这么一来,郑南的倔脾气上来了,一挥手,也巧了,正好打在了一个联防队的鼻子上,打出了血,这么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叶先民大致有些明白了。

“偷”钻头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但把联防队的鼻子打出了血,这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哎,结果人家当场就把他按趴在了地上,带回了派出所。”叶根才连连摇头:“没几天,结果就下来了,什么盗窃罪,还有个啥流氓罪的,弄了个劳改三年。先民,我就奇怪了,郑南又没有对大姑娘小媳妇做啥,咋就成了流氓了呢?”

“流氓罪不一定非要对女人做啥事情。”叶先民知道这和父亲一时也解释不清楚,顺口回答了句。

这里面的确有古怪在。

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朋友”,莫名其妙放在郑南那保存的钻头,忽然出现的民警,叶先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像是设置好的一个陷阱。

可郑南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对方费那么大的力气设这么个陷阱陷害他做什么?难道为的就是那个玉盘?

是不是袁三宝做的?

可袁三宝要想得到玉盘,大可以用别的办法,何必费那么大的心思设这么个局?

叶先民一时无法理清楚其中的关系:“郑南就被劳改了三年?”

“没有。”叶根才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只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年,后来听说一是因为表现好,二是村子里的人都帮着求情,第三........”

叶根才在那停顿了下:“第三听说是郑南在劳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贵人,人家想了办法把他提早弄出来了。”

“劳改那能认得什么贵人?”叶先民笑了一下,忽然笑容停留在了脸上。

逐渐有些把握到什么了,这肯定是针对郑南设的一个局,而且目的肯定有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那个玉盘。

这当中一定有些什么自己父亲也不知道的事情,迫使对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也得到那个玉盘。

“先民,郑南这孩子可怜那。”叶根才叹息着:“一个人进了大牢,还被说成是流氓,你说郑南就算放出来了,还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做人?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明了虽然不说,但暗里不定怎么在指着你的脊梁骨呢。老正也可怜那,老老实实做了大半辈子的人,老了老了儿子却出了这样的事,这一来就病了,后来虽然病好了,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

“爸,你去看过老正叔没有?”叶先民忽然问道。

“看过,咋能不去看呢?”叶根才的话里充满了同情:“可我一到老正家,老正拉着我的手就只会流眼泪,啥也不说,我看老正还有郑南这一辈子算是毁在这件事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