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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問道:“這麼說你是從黃泉中復活?說實話,我對黃泉很是好奇,你能說點陰曹地府以及黃泉的事么?”

鉞陽道:“你要是能打贏我,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

“那你必定會告訴我的。”季寥微微一笑,更不多言。

鉞陽似笑非笑看了季寥一眼,彷彿在說,小子你夠自信的。

一個叫狗蛋來自黃泉里陰曹地府的黑衣道士,縱然氣息特殊了一點,還比較強大,可是還不值得季寥對他有什麼忌憚。

俊美男子覺得參加鬥法大會之人都是螻蟻,在季寥這邊,對那些人評價其實要高一點,他覺得這些人還能算得上土雞瓦犬。歸根究底,都是覺得除卻彼此之外,天書城出不了對他們有威脅的人。

風羽出身五庄觀,玄門正宗的傳人,用江湖話來說,那就是名門正派子弟,還是屬於泰山北斗一類的名門正派。

外面早已開了賭盤,不問而知,除了極少部分僥倖之人,大多數都看好風羽。

哪怕是身在場中的風羽都覺得自己能很快解決面前的對手。

他不失禮儀的向對方作揖。

黑衣道士沒有回應。

風羽才注意到對方的眼睛,何等淡漠,簡直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看得人心頭髮顫。

直到宣布開始。

風羽早已放出五庄觀獨有的護身仙光,即使一般的飛劍,亦近不了他的身。他法力渾厚,在年輕一輩的鍊氣士中,絕對是佼佼者。

結印,念咒,有狂飆出現,化成實質的風刃。

風之形!

立時有人認出來這門五庄觀的神通,那是以天地間無形之風凝結為有形之物的兵刃,一旦煉成無論是破法還是對付有強橫肉身的存在,都有奇效。

一共有三十三道風刃出現,皆受風羽的精神操控。

“得罪了。”風羽輕聲道。

他手往黑衣道士狗蛋一指,三十三道風刃以接近音障的速度攻向狗蛋,上下左右,沒有任何死角。

快,狠,准!

即使以評判席上的天道盟高手的嚴格標準,一時間亦挑不出風羽的毛病。

俊美男子冷冷一笑,鉞陽懶洋洋打着哈欠,季寥輕嘆一聲。

數個呼吸過去,滿場驚呼。

風羽臉色蒼白,他胸口插着一根手指,鮮血染紅了青色道服,而漫天的風刃亦消失不見。

狗蛋一點傷害都沒受到,而風羽的護身仙光,如同紙糊。

風羽明顯感覺,只要這個狗蛋稍稍發一點力,他立時就會被洞穿心臟。哪怕是鍊氣士,只要沒修鍊成不死之身,心臟被洞穿都是很嚴重的傷勢。

“放開他。”風羽聽到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

不知何時,一個少年出現在狗蛋背後。

風羽中氣不足的說了一句,“前輩。”

叫狗蛋的黑衣道士緩緩抽出風羽胸口的手指,鮮血如注湧出。

他轉身看向少年,淡漠的眼神出現一絲驚慌。看台上的眾人都露出驚訝之色,因為那位強大神秘的黑衣道士狗蛋,竟向少年單膝下跪。

眾人自然意識到,這個來歷神秘的黑衣道士,竟和那個可怕的少年認識。

昨天少年在天書城發出驚天劍意的事,已經在今日傳到了不少人耳中,說一句他是現在天書城最出風頭的人物,都不為過。

少年只是瞧了黑衣道士一眼,便抓着風羽到了季寥那。

“我不會救人。”言下之意,便是讓季寥救。

季寥笑了笑,說道:“你什麼時候也發好心腸了?”

無生道:“他昨天給我指路,所以我還他一件人情。”

季寥道:“你倒是不怕欠我人情,也罷。”

他手裡泛起一陣白光,罩向風羽的傷口。風羽痛哼起來,他是鍊氣士,自有清修,一般的頭疼絕不會讓他叫出來。

許多人都往這邊看來,他們都想知道風羽受到何等嚴重的傷勢。

一會兒過去,風羽的痛哼停止,他胸口的血洞亦癒合,看不出一絲疤痕。他看着季寥神色複雜,既想道謝,又充滿恨意。

季寥道:“你不用擺出這種眼神,我記得你。”

風羽道:“你知道我是五庄觀的弟子,為什麼要救我?”

季寥笑了笑,揮手一道清風,將風羽送出場外。

俊美男子道:“婦人之仁。”

季寥明白他的意思,因為風羽繼續聒噪下去,俊美男子便準備殺了他,而季寥將他打發走,其實是救了風羽一命。

風羽並不明白,只是糾結季寥救他的事,他受了五庄觀大敵的恩情,今後如何能面對這魔頭,可是他隱隱又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如何恨季寥,可是他根本傷不到季寥一根毫毛,甚至他知道自己的恨意絕非完全來自於季寥殺了觀主,亦有風茹的緣故。

他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有如此陰暗的一面,覺得愧對師門。

“哎,我至少該向那位前輩道謝。”風羽在複雜矛盾的心情里想起無生的事,無論季寥如何,他總該謝過那位前輩才是。

如今他離了場,倒是不好再進去。

風羽正自糾結,一團黑影無聲無息侵入他腳下的地面,如一片沼澤,風羽直接陷入進去,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

黑影潮水般退走。

風羽消失掉,暫時無人察覺,鬥法大會仍在繼續。

風茹接下來的對手一個必一個厲害,可是她依然每次都險之又險將對手擊敗,落在旁人眼中,都覺得她運氣好的太詭異,每次都是毫釐之差獲勝。

對手輸的也不是很心服,只是漸漸都認出她也是五庄觀的弟子,而且見她是個女修士,故而沒受到多少噓聲。

另一邊,那個黑衣道士狗蛋倒是一直以雷霆之勢獲勝,從一開始不被人看好,到甲字場地最後決勝局時,幾乎沒人看好一直運氣獲勝的風茹能在狗蛋身上走過一招。

這時候,許多人都感覺到命運的奇妙,黑衣道士打敗的第一個對手來自五庄觀,最後一個對手也是五庄觀的。

而且恰好是一男一女,符合道家的陰陽之道。

“莫非這傢伙有天命在身。”就連評判席上,都有天道盟的高手如此作想。

季寥向無生開玩笑道:“要不要我叫風茹對你那下屬留點情。”

無生道:“我不認識那傢伙。”

季寥笑道:“我看他認識你,說不定是你以前的下屬,只是你不記得了。”

無生道:“可能吧。”

如果有人在他們身旁,便會奇怪,明明黑衣道士更強,可是季寥他們都已經認定風茹會獲勝。

……

風茹和黑衣道士隔着十丈對峙。

“你之前重傷的那個人是我師兄。”風茹說道。

黑衣道士嘴唇微動,“你要為他報仇?”

風茹道:“我的意思是這次我不會留手,所以你還是認輸吧,否則我不保證你能活下來。”

幾番對敵下來,她的信心越來越充足。

黑衣道士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道:“你放心,我不會死。”

“開始!”

隨着鬥法的鐘聲響起,風茹下意識拔出長劍。她心頭悸動,劍尖化出玄妙的軌跡,朝右邊的空檔刺去。

一陣波盪,元氣爆開,狂暴的風塵驟然而起。

風茹直接閉上眼睛,憑着對氣機的感應出劍。因為黑衣道士的速度太快了,她的神念和目力都跟不上。

兩人從地面斗到了空中,黑衣道士身上的道衣飛揚,張牙舞爪,攻勢兇猛。發出的勁氣,逸散到場地上,立時出現裂縫,威力極為恐怖。

可是即便黑衣道士攻勢如此可怕,風茹居然也全然接下來,沒有絲毫勉強的樣子。她的劍術看似雜亂無章,可是每每都是黑衣道士勁力最薄弱處,逼得黑衣道士的攻伐之力,沒法集中爆發,還有不少因此到處逸散。

以神御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

看台之上,正在暗中觀戰的相師袁不破露出驚容,他是道家高人,認出了風茹的劍術絕非五庄觀任何一門功法,卻又是五庄觀的鍊氣法修行到極高境界的體現。

修行到這個地步,說實話,離道榜高手已然只有一步之遙,可是風茹年紀輕輕,怎麼就能做到連他如今都只摸到皮毛的境界。

同時袁不破亦為黑衣道士的本事驚駭,要是換做旁人,在風茹每每攻其要害的反擊下,早已術法潰散,說不準還得噴出幾口逆血,來緩解體內氣息的雜亂。

結果黑衣道士每次給風茹攻擊到了勁力薄弱處,術法即將失敗時,都轉陰易陽,逆轉生死。術法之中的生機死氣完全不按套路來,死死將風茹的反擊擋住。

這就像是一個人的關節,可以隨意扭轉發力,沒有規律可行。

袁不破推演黑衣道士的術法,覺得要是正常人,搞不好都得直接爆體而亡。因為體內的法力如此胡亂運行,簡直想不出這個人有不死的理由。

一次激烈的碰撞,虛空震蕩,風茹和黑衣道士暫時分開。

風茹認真向四周看台的人,道:“請大家離開。”

黑衣道士微微喘氣,目光寸步不離風茹。

風茹說完話,體內爆發出一股強絕的法意,天空一下子陰沉下來,烏雲密布。

無數視線投向風茹這邊。

“誅仙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