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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遇襲,南炮樓上的小野正雄這才意識到他正在追殺的這輛卡車不過只是一個誘餌,他馬上調轉槍口掃射剛才看到的炮口余焰方向,聲嘶力竭的衝著炮樓下大喊:“照明彈、照明彈。”

炮樓下92步兵炮炮兵本來已經裝填好了高爆彈,正在調整射擊角度,聽到小野正雄命令發射照明彈,急忙又換下炮彈換上照明彈,對準剛才謝天他們開炮的方向嘭的一炮打了過去。

照明彈在空中爆炸,小降落傘帶着燃燒的發光器緩緩降落,強烈的白熾光下,可以看到一輛車門上漆着日本軍旗的卡車正在快速駛離,小野正雄正準備調轉槍口,眼睛突然縮成了一個危險的針孔狀。

只見那輛卡車車廂尾部一個黑黝黝的大漢抱着一門大口徑迫擊炮,另一個人正把一枚炮彈用力貫進炮筒。

“嘭”的一團火光閃過,小野正雄驚恐的發現一枚迫擊炮D向自己的方向飛來。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炮彈已經拖拽着呼嘯的尾音轟的一聲落在了距離炮樓只有十幾米遠的地方,而那裡正有兩名士兵抬着彈藥箱奔向碉堡,隨着炮彈爆炸,那兩名士兵瞬間被炸得支離破碎,彈藥箱中的子彈飛的滿地都是。

謝天伸手又抓起一枚炮彈,衝著張興盛吼道:“再來,老子豁出去了,給老子幹掉鬼子炮樓。瞄準了沒有?”

張興盛用鼻子重重的嗯了一聲,車晃得這麼厲害怎麼瞄準,只能是對着那個方向蒙,但是無論怎樣也可以打亂鬼子的節奏,給葛大壯多一分逃生的機會。

“嘭”,又是一發炮彈呼嘯而出,大方向依舊是瞄着鬼子炮樓,但是這一次的偏差有點大,炮彈呼嘯着飛向了炮樓後方几十米遠的地方。

炮樓上的小野正雄眼珠子都紅了,他調轉重機槍槍口對着謝天他們這輛卡車就開始掃射,根本就不去理會卡車上打過來的炮彈是否會擊中他。

大正三年式重機槍尺標射程2400米,有效射程可達到4000米,在這一發照明彈失效之前卡車絕對跑不出大正三年式的有效射程。

這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了,誰慫了誰就輸了。

小野正雄很快打光了一個保彈板,本來的機槍手現在成了他的副射手馬上又裝攤上了新彈藥。

現在謝天也成了張興盛的副射手,一發炮彈發射出去,馬上又抓起另一發炮彈。

鬼子的92步兵炮70迫擊炮也找到了目標,不用再吩咐也加入了戰團,兩發70毫米炮彈呼嘯着謝天他們這輛卡車飛去。

本來作為誘餌的葛大壯那輛卡車現在反而成了無人攻擊的目標,謝天也沒想到鬼子反應這麼快馬上發射了照明彈。

現在只能是拼了。

謝天拼了,葛大壯也拼了。

葛大壯見鬼子火力全部轉移去追殺謝天他們這輛車,他猛的一打方向盤轉了一個急彎直接向鬼子炮樓衝去。

碉堡中的鬼子終於找到了射程內的目標,幾個碉堡幾乎是同時開火掃向葛大壯的卡車。

“葛大壯,你他娘的。”謝天嘶喊着咒罵著將手中的炮彈狠狠貫入炮筒,眼睛模糊了。

鐵道上那些從車廂中爬出來倖存的鬼子看到照明彈下的戰場都看蒙了。

這是什麼情況,那輛車門上有日本軍旗的卡車正在攻擊插着日本軍旗的炮樓,還有一輛漆着中華民國軍旗的卡車正在不要命的衝擊據點。

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那輛沖向鬼子據點的民國卡車被打中油箱,油箱爆炸掀起的氣浪直接把那輛卡車掀翻在地,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時鐵路路基上一個倖存的中佐在現場沒有發現比他更大的軍官,臨時取代戰場指揮權,拔出指揮刀糾集倖存的日軍,刀鋒直指被重機槍和火炮追擊中的謝天他們這輛卡車:“給我殺,殺掉他們!!!”

還是他聰明,一眼就判斷出這輛軍車上的人是敵人,而且他們乘坐的火車也是被這輛軍車偷襲的。

倖存的鬼子潮水一般涌下鐵路徒步去追擊謝天他們這輛軍車,正提着水桶從附近碉堡趕來救援的日軍見狀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扔下水桶大喊大叫。

現場這麼混亂,誰聽得到他們在喊什麼。

不過很快這些日軍就知道他們在喊什麼了。

轟轟轟轟,一連串的爆炸聲從日軍集群中炸響,無數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埋在鐵道線兩側的地雷被引爆了。

衝鋒下來的鬼子只是慌亂了一下,很快就踩着同伴的屍體悍不畏死的繼續向前衝去。

關東軍是日本軍隊精銳中的精銳,每個士兵都是在死人堆里打了幾個滾爬起來的,只要指揮官沒有下令撤退,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就算用屍體填也會把前面的刀山火海填平。

轟轟轟轟,爆炸聲此起彼落,一片片的日軍如同破口袋一樣被拋上天又落下來,其慘烈連炮樓上正在追殺謝天的小野正雄也下意識的停止了射擊。

鐵路兩側五十米的地雷帶本來是他的得意之作,而現在卻變成了跟他一樣為天皇效忠的戰士的墳場。

照明彈逐漸變暗,地雷的爆炸聲卻沒有停止,夜色也籠罩不住這片人間的修羅地獄。

那個也衝下路基的鬼子中佐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急忙大喊大叫喝令部隊停止追擊。

隨着夜色重歸黑暗,炮樓上的小野正雄鬆開大正三年式重機槍的手柄,面向東方跪下,緩緩抽出指揮刀,衝著身旁幾名已經知道他要幹啥卻不敢阻止的日軍說道:“執行我最後一個命令,等會兒幫幫我。”

小野正雄雖然不知道這輛軍列上乘坐着什麼重要人物,但是在這輛軍列到達之前他接到上級電話,命令他確保這輛軍列安全通過張庄地段,否則以死以謝天皇。

且不說這輛軍列上的那個大人物是否已經在襲擊中喪生,就是那一片片倒在地雷陣上的數百亡魂也不會放過他。

小野正雄脫掉上衣露出傷痕纍纍的上身,雙手握緊指揮刀刀柄,反轉刀尖抵在腹部。

日本人所謂的切腹自殺更多的只是一種形式,絕大多數都需要旁邊的人給他一個痛快,不然肚子割開了三天三夜恐怕也不能死透,所承受的痛苦不是正常人類可以承受的。

一般向旁人求助的時候,刀尖抵住腹部被求助的人已經可以用槍或者刀結束自殺者的生命了,這樣也可以讓切腹自殺的人少受痛苦。

重機槍手看着小野正雄已經走完了流程,輕輕搖了一下頭舉起了手中的王八合子對準了小野正雄後腦。

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回家了。

重機槍手正準備扣動扳機,就在這時,一顆呼嘯的炮彈突然從天而降,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炮樓攔腰的位置上。

劇烈的爆炸直接將炮樓的兩面牆炸塌,炮樓上半截只是猛烈搖晃了一下,轟的一聲向一側傾倒下去。

這一回小野正雄也不需要別人幫他了,落在地上只剩下半口氣的小野正雄被那挺五十五公斤重的大正三年式重機槍槍管散熱片砸在頭上,腦袋瓜子像是個爛西瓜一樣噗的一下爆開,紅白之物像是拉肚子噴出來的屎一樣噴的到處都是。

誰會想到照明彈一滅謝天會馬上命令停車,在穩定的射擊平台上,張興盛馬上用炮彈告訴日軍:老子是神炮手。

大孤鎮,鬼子發射照明彈點亮了半個天際,看着遠處亮如白晝一般的天色,唐皓兒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我的大土匪,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謝天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遠處熊熊燃燒了那輛卡車,衝著張興盛吼道:“給老子打,把帶來的炮彈全打光,一顆也不要留。”

張興盛瞪着眼睛一言不發的調整射角,一發接一發的打出炮彈。

70炮彈打沒了換60炮,南炮樓的幾個目標輪番炸過一輪那就繼續炸已經脫軌的火車。

剛才不是還有那麼多鬼子不要命的往前沖么,老子成全你們,送你們回老家。

張興盛和幾名炮手大開殺戒,用炮彈送去了中國人的憤怒。

這時,主動擔任警戒的李常順飛快的爬上卡車衝著謝天喊道:“團長,你快看那邊,那是什麼?”

謝天急忙轉頭看去,看到遠處田野間若隱若現出現的幾盞燈火,神色微微一變急忙舉起望遠鏡,藉著那幾盞燈火看清了輪廓,心中一驚脫口而出:“是鬼子坦克。”

縮在卡車車廂一角的高二孬怯怯的說道:“我那會兒就要向你彙報來着,今天下午鬼子從太原開過來三輛坦克,好像叫什麼八九式坦克,你說讓我回頭再說……”

現在謝天哪有心思跟高二孬打嘴炮,他嗖的一下直接翻過車廂落在踏板上衝著駕駛位上的秦奮喊道:“往裡坐我來開車。”

秦奮急忙讓開位置,謝天大喊一聲:“都抓穩了。”

汽車呼的一聲沖了出去。

二戰時期日軍的坦克部隊號稱亞洲陸戰之王,可不是謝天他們現在幾個人幾支迫擊炮就能對付的,更何況剛才盛怒之下謝天吩咐炮排把炮彈全打出去,現在剩下的炮彈已經沒有幾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