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人不多，真正有資格開口的更不多。

夜染音和樓俊羽剛踏入大殿，殿內人的目光就全落到了他們身上。

看夜染音的人更多。

夜染音的相貌實在太出色了，她的五官輪廓的確與夜採薇有幾分相像，但是兩人氣質截然不同。

夜採薇的氣質冰冷如雪，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

夜染音在出塵之中，則帶着幾分淡然、洒脫，從容不迫，更有一種完全不符她年紀的獨屬於上位者的淵渟岳峙之感，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覷。

兩人是完全不同的美，讓人看了，不會聯想到母女，只以為是一對姐妹花。

夜染音抬眼，因為角度和視線，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通天塔那邊的人。

她認出了姬玄，也認出姬玄身邊相貌可愛的女子，竟是……

呂仙兒？

不，不對，呂仙兒天真爛漫，清純可愛，這女子身上卻充滿了魅惑之意。

但，夜染音跟呂仙兒近距離接觸過，強大的精神力讓她過目不忘，甚至連對方耳垂下面一個小巧的痣都記住了。

同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痣。

完全一樣的長相，但卻不同的氣質。

這個人是呂仙兒，換了氣質的呂仙兒。

夜染音可以確定，之前呂仙兒與她相識時，並沒有演戲，她就是她的本性情，此時，為何會忽然氣質大變？

而且她還跟通天塔聖子坐在一起。

夜染音視線移動，沒發現何俊峰的存在。

可何俊峰應該不放心呂仙兒一個人出來才對。

真是奇怪。

莫非這就是呂仙兒之前沒去武窟的原因？

這一切，看似思緒萬千，十分複雜，其實不過是一念之間。

很快，夜染音就收回眼神，看向了通天塔等人對面的玄女殿等人。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眾女間，如冰山之巔的雪蓮般冰冷、美麗的女子。

夜採薇。

她的母親。

和記憶中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像的一個人。

夜染音眼神定定的看着對方。

夜採薇從她進入大殿之後，視線就一直在她身上。

兩人視線相撞，都微微的愣了一瞬。

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夜染音的眸光微微閃了下。

“樓少城主，夜先生，十分抱歉，今日有些私事要與通天塔商議，不小心怠慢了你們，還請見諒。”玄女殿殿主緩聲道。

她的聲音，也打斷了夜染音和夜採薇的對望。

一旁通天塔歡長老饒有興趣的看着夜染音和夜採薇，據說她們是母女，但如今見面的樣子，着實生疏的很，她還以為，會看到母女相認的感人畫面呢。

樓俊羽掃過通天塔之人道：“原來，姬玄聖子，就是玄女殿的貴客。”

玄女殿殿主道：“姬玄聖子是其一，不過，歡長老當更勝一籌。”

她目光落在姬玄身邊的歡長老身上。

樓俊羽也看了過去。

他是見過呂仙兒的，之前在四方城的千金坊，呂仙兒就跟在夜染音身邊。

修行之人大多記憶力不差。

他認出對方，有些驚訝：“是你？”

歡長老略微一愣，而後嬌笑：“怎麼，少城主認得我？”

“丹宮小公主，呂仙兒姑娘，前些日子，我們剛見過面，你忘記了嗎？”

歡長老聽此，美眸眯了一瞬，道：“公子記錯了吧，我可不是什麼丹宮呂仙兒，我是通天塔長老歡顏。你可以和殿主一樣，叫我歡長老。”

玄女殿殿主道：“歡長老乃通天塔太上長老，地位尊於塔主，便是你父親見到了她，也得稱一聲前輩。”

“原來如此。如此看來，擅自來到這裡，倒是樓某無禮了。”樓俊羽道歉道。

“無妨。”殿主道：“來都來了，便一起坐下聊聊吧。”

“夜先生也坐，早就聽聞你是繼承武窟的不世奇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說著，她便示意玄女殿弟子準備座椅。

樓俊羽和夜染音、長生依次落座，因為長生三歲半的外表，並沒有引起眾人的注意。

“樓少城主今日來此，是為了……”

“哦，我是陪夜先生來的，她是來見她母親的。”

此話一出，場間靜了一瞬。

玄女殿殿主很快打破靜默：“我也聽說夜先生竟是採薇的女兒，只是此次，我以為夜先生是為共主之事而來，沒想到竟是打攪了你們母女團聚。”

夜染音這才對夜採薇說出了進殿後的第一句話：“母親，我來找你了。”

夜採薇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波動，她手指微微收緊，面無表情的看向夜染音道：“等議事完畢，隨我去聖女閣。”

“我今日只為母親而來，並無可議之事，母親有嗎？”夜染音察覺出夜採薇的異樣，心愈發的下沉，在她記憶中，夜採薇是很疼夜染音的。

可如今，她們見面後，夜採薇的表現，太過冷漠、無情、

她很想找個清靜之地，與夜採薇單獨聊聊，探查下夜採薇的情況。

夜採薇頷首，然後起身：“並無，我們走吧。”

夜染音聽此，美眸一亮，也拉着長生站起來。

夜採薇眼神掠過長生，微微凝滯了下。

她們兩大一小正要離開……

“等等。”

歡長老忽然開口：“聽聞，得到武窟傳承之人，可以做四方城共主，不知夜先生對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