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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明看起來並不是不想與朝中官員往來,而是要看對方是什麼人。

正如此前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現在朝中多是前朝的老臣,雖然對蕭常毅忠心不二,可對他反而會形成某種程度上的牽制。

所以蕭玉明平日里不與他們往來目的很明確,一來是想營造自己對皇位野心不大的印象,二來也是想培養自己的勢力,將來接過皇位之後再逐步將這些老臣替換掉。

只有在面對邵曦的時候他才會一反常態,極盡拉攏之事。

這對邵曦而言其實並不見得是件好事,目前自己好歹還是蕭常毅的臣子,投靠到太子這邊,搞得不好便會被人扣上一個與太子結黨的嫌疑。

若蕭玉明出了什麼差錯,他也避免不了會有進讒之嫌。

歷朝歷代皆是如此,成事了便是功臣,事敗了那便是讒臣。

試想當年李世民玄武門兵變那是成功了,他手下的這些能臣名將個個都進了凌煙閣,若是當時失敗了,史書指不定把秦瓊、尉遲恭、程咬金這些人寫成什麼奶奶樣?

所以蕭玉明沒事的時候,邵曦自然也沒事,若是蕭玉明出了什麼事,他便成了罪人的狗腿子,太子未必會死,但他一定活不成。

這種事情邵曦的心裡自然是清清楚楚,但如今這形勢擺在眼前,別人的招攬他可以拒絕,可太子是儲君,是未來景元王朝的帝王,在某種程度上拒絕招攬本身便是一種罪過了。

將來人家

坐上皇位,若是小心眼一點的話,你在這景元王朝內就別想有消停日子過了。

更何況自己與太子往來,蕭常毅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意見,反而看起來是有心促成,既然如此自己實在是犯不上把這兩代皇帝一口氣都得罪了。

將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準,不如暫且虛與委蛇,到時候再臨機應變。

“今後殿下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差人告知微臣,微臣必定盡心竭力為殿下排憂解難,當初聖上將微臣引薦給殿下想必也是希望微臣將來能夠在殿下左右儘力輔佐。

“畢竟殿下身為儲君,是景元王朝未來的君主,也是這天下百姓未來的希望,微臣能夠為殿下做事便也是在為聖上做事,更是為了天下的百姓做事,微臣自當儘力。”

看得出蕭玉明對邵曦的這番表決心十分滿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銀色的牌子遞給邵曦。

“方才不是已經與你講過,今後在非正式的場合你不必稱呼我太子,也用不着稱自己微臣,沒人的時候你我二人便以朋友相稱,我不是什麼太子,你也不是什麼‘敬承司’的督檢史。

“將來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我幫得上你只管開口,我知道你是一個心懷正義,嫉惡如仇之人,必不會做什麼違背綱常,作姦犯科之事,所以有什麼困難了就拿着這塊牌子直接到東宮來找我。

“有此腰牌,這東宮之內沒有人敢攔你,還希望將來你多來走動

走動,你我二人多談論談論這治國之法,你身為白老先生的內門門生,在我的面前足可為師。”

邵曦聞言連忙躬身行禮道:“殿下過譽了!我雖是白老先生的門生,卻也只不過是一個掛名的弟子,並未從老先生那裡習得一二,所謂的治國之論也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殿下若是想研習在下恩師的治世之論,在下可將恩師的草箋、文章代為轉呈,至於為師一說在下實在是不敢承受,殿下實在是抬舉了。”

蕭玉明將那銀牌往邵曦手中一塞,哈哈一笑,此時他心中對邵曦十分的滿意,邵曦這種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的行事風格與他正是不謀而合。

“你也不必過謙,我早有耳聞,白老先生與柳老先生合著的《治世論》如今之所以能夠廣為流傳,皆是因你創新造紙之術及活字印刷之術,於國於民你都是做了一件功在當下,利在千秋的大事。

“我聽聞你還在京都之內開了數家不小的書局,為天下讀書之人創造了更多讀書的機會,並創辦了玉言堂讓更多窮苦人家的孩子有書可讀,你如今所行之事是我身處東宮都無法辦到的。

“我雖比你年長不少,但在很多地方你遠勝於我,眼下我對你只有一個請求,那便是你的書局之中若是刊發了什麼新的書籍,一定要記得最先送一份到我這裡來,讓我先睹為快。”

邵曦心裡嘀咕着自己這點生意才搞了

半年,怎麼現在弄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了?

太子別是也想來分一杯羹吧?

皇帝老小子那裡已經拿走了兩成的純利,若是太子再插上一腳的話,自己豈不是徹底淪為打工的了?

連忙躬身回道:“在下做的都是應做之事,身為景元臣子自然是要讓我景元百姓都讀得起書,廣開民智才能國富民強,這實在不是在下的功勞,都是蒙聖上隆恩。

“若非是聖上的鼎力支持,在下也做不成這些事,至於殿下想讀書這個好辦,書局是咱們自己開的,殿下想看什麼書打個招呼便是,我會親自為殿下送到東宮來。”

邵曦這番話的重點在於提醒蕭玉明我那幾樁生意可都是跟你老子合作的,你就別跟着摻和了,不然到時候惹得你老子不高興了你也沒好果子吃。

蕭玉明原本便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邵曦這財迷自己想多了。

不過邵曦這麼說,蕭玉明倒是覺得邵曦是個不驕不躁,踏實做事之人,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欣賞,忍不住又滿意地點了點頭。

二人正在談話之際,原本已經離開書房在花園中閑逛的成王蕭玉展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

一進門便對蕭玉明說道:“皇兄,剛剛我在外面遇到了父皇那邊過來傳旨的公公,說是父皇召你去御書房有事相談,看樣子還挺急的,皇兄你還是抓緊去一趟吧!別讓父皇等久了。”

蕭玉明聽了轉頭看向邵曦,邵曦也是笑

着對蕭玉明點了點頭,彼此心照不宣,此時二人心中都明白蕭常毅找蕭玉明過去肯定是要談這朝中有人豢養私軍密謀奪權篡位之事。

此前邵曦雖並未向蕭玉明透露出半分消息,但二人也都心知肚明,蕭常毅是要將蕭玉智交給蕭玉明來處置。

至於蕭玉明怎麼做,自然是不關邵曦的事了,邵曦相信就以他們二人多年來的利益衝突,權力之爭,蕭玉明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蕭玉智。

這樣的機會這輩子可能也只有這麼一次,若是蕭玉明沒有抓住這次機會將蕭玉智除掉的話,恐怕從此以後便再無良機。

邵曦對着蕭玉明拱手施禮,躬身告退,蕭玉明也急急忙忙地隨前來傳旨的太監一同趕往蕭常毅的御書房。

蕭常毅沒有說要召見三皇子成王蕭玉展,蕭玉展自然不能跟着去,於是便陪着邵曦一同前往銀台門,也算是送邵曦出宮。

“邵大人,看起來你與皇兄相談甚歡,好像甚是投機,那以後邵大人不如就經常過來與我們一同談談這天下大事可好?

“我與皇兄甚少與朝中的文武官員接觸,皇兄甚至連宮門都不出,也就只有我時常偷跑出去逛逛。

“若是你能經常來陪我們聊聊天,皇兄也不必整日將自己悶在書房之中,我也可以與邵大人多學學這治國之法,將來沒準還能幫上皇兄。”

邵曦對這個年僅十五歲的成王蕭玉展倒是印象頗佳,雖然生於帝

王之家卻沒有絲毫皇家子弟的驕氣與架子,反而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單純熱情。

自打第一次見面之後,這孩子似乎就將自己視為兄長,開口閉口老是要跟自己學東西,邵曦也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教給這位三皇子殿下的。

不過既然他跟自己如此親近,自己自然也沒有道理拒人千里之外。

與這位三皇子接觸起來反倒是感覺輕鬆不少,不用像面對蕭常毅或是蕭玉明、蕭玉智兄弟兩個時那麼小心謹慎,處處提防,唯恐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被人拿住把柄大做文章。

邵曦心中自然而然的也與這位小皇子有些親近之感。

於是便笑着回道:“既然成王殿下對微臣不嫌棄,那麼將來微臣便經常前來看望殿下,陪殿下聊天。不過微臣並不真正的懂得什麼治國、治世之學,實在是教不了殿下什麼,陪着殿下談地,吹吹牛皮倒是不在話下的。”

蕭玉展聞言面露喜悅之色,彷彿邵曦答應經常前來皇宮與他聊天對他而言是一件極其值得開心之事。

於是一把拉住邵曦說道:“你可要言而有信哦!若是有機會我也會出宮去找你一同玩耍,以後你也別叫我什麼成王,也別自稱什麼微臣,私底下我就叫你邵大哥,你看如何?”

邵曦一聽就慌了,連忙躬身對蕭玉展說道:“殿下抬愛,今後我不稱殿下為成王,也不自稱微臣這都

可以,可殿下萬萬不可稱呼我為兄長,這若是被聖上知道豈不是要怪罪我不分尊卑?”

“沒事沒事,我都說了是私底下才叫你邵大哥,不讓父皇他們知道就是了嘛!是吧!邵大哥!”

“……”

我靠,你這是成心想害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