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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看着他们如此卖命的演戏也看够了,还有这些一看到美女就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之士”,不由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懦弱只知道顺从的柳溪,现在的她脑子仿佛比以前清明了很多般,可不会任由这些恶人骑到自己头上拉shi。

“都给我住嘴!你们知道什么,凭什么在这里横加指责,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还说你们家的婆娘都偷人了呢!你们怎么不现在就回家打死你们家婆娘!”

看着那些人气得面红脖子粗,眼看就要爆发,玉溪慢悠悠道,

“我可是被他们逼着卖入这万花楼的,什么自甘堕落,那卖.身钱还被他们拿去吃穿挥霍了呢!若是不信,尽可去问阮妈妈,那白纸黑字的收款人上可是写着柳大贵的名字!

真要论起来,他们才该挨千刀,以我母亲作要挟,逼我进这烟花之地!他们这才叫逼良为娼!这样的恶人,你们怎么不伸张仗义,抓他们去见官!

偏对我一个弱女子喊打喊杀的,莫非你们就只知道欺负弱女子不成!”

玉溪一番话将几个上前要来闹事的人给挤兑得脸红脖子粗的,但他们可是自诩正义的一方,怎能被玉溪这个烟花女子给打败,他们梗着脖子驳斥道,

“谁知道你说得是真得假的,就算是真得,可你对你爹动手,那就是不对得,他可是生你养你之人,你这是不孝不悌!”

“照你这么说,儿女都是畜生了,就因为被人生了出来,就一辈子任凭当父母的想卖就卖,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了,这是什么道理。

更何况,有谁家为了为了吃好的穿好的,就想着卖闺女了,还是被卖进这样的火坑,他们如此,配为人父母吗!

既然他们不慈,那我为何要孝!”玉溪可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三纲五常的观念,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敢欺负她,她就会直接上手揍他。

几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有人想用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观念来教育她,可愣是说不出口,谁让这柳大贵忒不是东西了,当父母的就没有这样的,禽兽尚且护犊,更何况人乎!

万杏儿见玉溪轻飘飘几句话便掰回一局,不由暗暗咬牙,但事关她的闺女,她可不能任由玉溪就这么蒙混过关,她继续苦情攻势,

“小溪,我知道,我是个二娘,我的话你可能不想听,可卖你是你爹娘的主意,我家.宝珠可没得罪过你,二娘求求你,你就让他们放过宝珠吧,宝珠还是个小孩子,你就当可怜可怜二娘,我就这么一对儿女,我不能没有他们啊!”

一见万杏儿这一腔拳拳爱.女之情,众人不由动容,又开始悉悉索索议论起来,玉溪最讨厌这种弱者即真理的观念。

难怪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扮柔弱装可怜呢,就是这股歪风助长的!

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愚昧,看事情要不要这么表面,他们的眼都是瞎的嘛!别人怎么演,他们就怎么信。

玉溪眯了眯眼,从桌前站起身,冷冷道,

“你说得简直比唱的还好听,你家闺女是宝,别人的闺女就是草了,你哄着柳大贵,让我当牛做马,当我长大一点你就撺掇他卖了我,然后住大房子,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你居然还在这儿叫屈,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你也不看看,你们穿得是什么,寻常人家谁能如此穿金戴银,珠环翠绕,呼奴唤俾的,你们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却把我往绝路上逼,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脸叫屈。

再说了,你们既然收了人家阮妈妈的钱,别人要你的闺女抵债,有什么不对,你想过好日子,卖你自己的闺女去,你想祸害我,那就不行!”

玉溪气势逼人,一字一句,如同一击重鼓,敲在了众人心坎上。

是啊,这万杏儿一家三口可是逃荒逃至此的,他们身无分文,那柳大贵家里以前就几亩田,也就普通农户,现在的日子过得这么光鲜,他们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贵人相助呢,原来是吸的女儿的血,啃得女儿的骨头,这样的人,真是不配为人。

众人议论的风向又瞬间变了,开始纷纷指责柳大贵一家缺了大德了。

万杏儿一见情况不妙,忙向柳大贵使眼色,柳大贵整个人还有些懵,这个死妮子怎么完全变了个人似得,原先他的话,哪怕她不愿听,可只要自己瞪着眼睛吼一句,她就能吓得跟个鹌鹑似的,半天不敢动,现在完全不惧他不说,还敢跟他动手,这死妮子,这是要翻天啊。

不行,不能让这死妮子继续下去,否则自己这逍遥日子就到头了。

柳大贵四处瞧了瞧,发现岑金玉正悄悄躲在人后,默默看这边的情况发展。

岑金玉是万杏儿的儿子,是个极善明哲保身之人,家中一出事,他便躲到一边儿去了。

可现在,无人可用,只能靠这个便宜儿子了,柳大贵对他悄悄使了个眼色,正跟人理论的玉溪自然没有瞧见。

岑金玉领悟了柳大贵的意思后,微微颔首后退出了人群。

“小溪,我求求你,你就让阮妈妈放了我家.宝珠吧!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一片慈母之心!”

万杏儿知道玉溪今非昔比,她并不指望玉溪会放过自己的闺女,但她现在想做得便是拖延一段时间。

玉溪见她翻来覆去就这些话,不由很是不耐烦,

“你若是想救你女儿,赔偿了人家阮妈妈的损失就行,我又没拦着!”

正在两方僵持不下时,一道柔弱苍凉的声音传来,

“小溪,是我的小溪吗!”

这声音让玉溪整个人浑身一僵,有关这声音主人的记忆和情感瞬间涌上玉溪心头。

各种酸甜苦辣的滋味一起涌了上来,搅得玉溪心中翻江倒海般难过,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玉溪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枯槁憔悴的妇人正被人抬了过来,不是柳溪的生.母沈翠娥又是谁。

“娘,你怎么来了!”看到这熟悉的面容,玉溪心中情绪更是翻腾的厉害,她情不自禁得喃喃出口,等玉溪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说出了口,不由有些懊恼。

“小溪啊,我的女儿,你受苦了,你这是在做什么!还有大贵,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沈翠娥本来注意力全在女儿身上,余光瞧见柳大贵,直接从抬椅上扑腾下来,扑向柳大贵,将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看他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柳大贵一见沈翠娥来,整个人瞬间有了底气,他就是吃死了沈翠娥,而沈翠娥则吃死了柳溪,他一直都是靠着掌控沈翠娥将柳溪攥得紧紧的。

“翠娥,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她这是大逆不道,她要打死她老子,还要祸害宝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最善良通情达理之人,你教养的女儿怎么也不会差,没想到,小溪竟然都要弑父了!”

靠,真难为他居然还能拽个文,用上弑父这样的词,玉溪忍不住在心中撇撇嘴。

沈翠娥闻言大惊,她猛地扭过头,厉声呵斥玉溪道,

“小溪,你爹说得是真得吗!你真得对你爹动手了!”

沈翠娥那满眼震惊失望的神色,让玉溪的心跟刀剐一般的疼。

玉溪捂住胸口,被这种强烈的愧疚和痛苦冲击得根本反应不过来。

玉溪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只觉得强烈的负疚感就要将她湮灭般,玉溪的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她的思维也有些滞涩,她本能得喃喃道,

“他要逼我去死……”

她话音未落,沈翠娥便疾言厉色得打断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对你爹动手,我不是一直教导你,女子要三从四德,你爹哪怕偏疼宝珠一些,可他毕竟是你爹,你不听他的话,违逆他就是不对!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还不给我跪下!”

沈翠娥一声断喝,玉溪只觉得她的话如同洪钟大吕般响彻心头,只觉心神巨震,下意识地便要屈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