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陰森森的話,李落只覺得背後有些冒汗。
“神”被離歌這樣一搶白,李落不知道該叫離歌什麼好。
雖說離歌是夏溶月的親生父親,可夏溶月卻沒有親口承認過。說實話,離歌和戚歌,沒有盡過他們作為父母的責任。
可話說回來,離歌又確實當得起一聲岳父。他暗地裡為夏溶月做的事情,眾人都不知而已。
“罷了。”離歌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知道李落心中如何想,也知道夏溶月或許永遠都不會開口喊自己一聲父親。
一切的一切,或許只是奢望。
“她只是暫時不能接受。”離歌驀然暗下去的眼,叫李落不自覺的寬慰他,“她向來最重情誼,又不記得往事,要她認你還需些時日。”
其實對離歌的態度,李落問過夏溶月。夏溶月的回答很簡單,她不是真正的夏溶月,也另有父母,那一聲‘爹’,她實在是喊不出來。
“但願是暫時。”離歌輕聲道,“其實我來,是想要兩張帖子。”
寒風夾着雪花拂過他純白的衣袖,叫他的身形看上去更加落寞了幾分。
皇家的婚禮不好混進去,最保險的法子就是從李落這裡要兩張請帖。
可笑他名動江湖,卻連自己女兒的大婚,都要朝着別人要請帖。
李落神色微動。他原以為離歌來找他,是為了訓自己一頓。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擅自做主張,沒有經過兩位長輩的同意。
婚姻大事,理當由父母做主,李落這樣做,確實有不將離歌夫妻倆放在眼裡的嫌疑。
甚至李落都想好了,等自己朝他二人交代的時候,讓離歌結結實實揍自己一頓。
沒辦法,誰讓自己‘拐’跑了人家的閨女呢?
他卻沒有想到,離歌來找他不是責怪他,而是想要入場請帖。
“這件事,我已吩咐下去。”李落回答的很認真,“只是有個問題還沒有解決。”
不用離歌說,李落已經有要請他們入場的意思。
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離歌稍稍鬆了一口氣,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又提了起來:“什麼問題?”
那畢竟是他的女兒,畢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婚。離歌想,自己已經錯過了夏溶月人生中的許多,再不能錯過這一項。
“署名,究竟是該落您的正名,還是偽名。”李落問。
正名還是偽名?離歌沉默了。
他當然想要以自己的正名去,可是
離歌的眼底終於存了一絲明顯的掙扎,叫李落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你有難處,我未必不能幫你。”李落笑,“你知道,我的身份,意味着做許多事情都能比旁人容易的多。”
不得不承認,離歌,心動了。
可有些事情瞞了那麼多年,要是此刻揭露出來,會不會傷了原本的和平?
見離歌眸中搖擺不定,李落添了一把柴:“如果是有關夏相,或許我能替你出個主意。”
終於,離歌不再猶豫,他將喜怒都斂在一襲白衣之中,平靜的如同空中飛雪一般,透亮,冰涼:“不如回屋,再詳聊。”
“好。”
房檐上,只剩雪花依舊,慢慢覆上綠色琉璃瓦,遮蓋了所有的腳印,像是從未有人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