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等。
不知道薛明的蠱蟲,是不是也和他所說的一樣靠譜。
聊雲伺候着夏溶月走進浴池,溫水從腳往上蔓延,直至胸口,才停了下來。
夏溶月手扶在兩側,想起李落。現在,他應該已經在北朔了。也不知,他那邊如何......
京城已是夏季,北朔卻依舊在飄雪。
天上月如鉤,一人身披大麾,仰頭看着天上的月亮。
“太子。”墨九手執酒一壺,遞給李落,“喝口酒暖暖身子。”
李落接過,抿了一口。他依舊看着天上的月亮,沒有說話。
“那邊一切都好。”墨九突然道。
“嗯。”李落這才回答。
他怎麼會不知道,墨九這是在安慰自己。北朔和京城,書信不便,自己都不知道京中的情況,墨九又怎麼會知道?
如今自己不在,她無疑是成了眾矢之的。
“殿下,珍國的書信送到,您看......”
“咱們回去。”李落轉頭,大麾揚起,帶起寒風,也涼了他的臉,“今日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墨九皺眉,“皇帝和恭王到現在都沒有出手,您說,他們莫不是想要在咱們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再下手?”
“一定是這樣。”
踩在薄薄的雪地上,李落走得很快。
“我們不能拖,這件事拖不得,得速戰速決。”
皇帝和恭王不一定需要打自己的主意,他們只需要截斷自己的糧草,自己就壓根沒法對付下去。
若自己棄城而逃,回到京城,等自己的也不會是件好事。‘軍法處置’四個字,就能定自己的死罪。
“殿下,您的意思是......”墨九嗅到陰謀的氣息。
“我們需要糧草,如果沒有,就從蒙國的軍營里劫!”李落沉聲冷笑,“先將後顧之憂解決了,再與他們談交戰。”
不然,等打起來再發現沒有糧草,就晚了。
今夜,註定不眠。
***
夏相折騰了許久,才緩緩睡着。宮中夏溶月的一幕幕,想起來就叫他難受。
況且,皇帝不明的態度,也讓他忌憚。
他睡得並不熟。所以,一股溫熱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他很快就醒了過來。
黑暗中,他大概能看清自己面前有着一個暗色的輪廓。
那是什麼?他眯起眼,覺得奇怪。半夢半醒,夏相覺得自己有些朦。
他轉個身子,打算繼續睡。
等等!他突然驚醒,轉了回來。
黑暗之中,有一對眼睛,幽幽的盯着他。
幾乎是立刻,夏相背後冷汗就冒了出來。這些年,夏相做的事情不少。
他手上沾染的血腥數也數不清。對於鬼神之事,他素來忌憚。
那眼睛眨也不眨,就這樣看着他,‘情深意切’的看着他。
想也不想,夏相從枕下掏出一把刀子,就往那對眼睛扎去。
血的味道,刺進肉中的悶響,卻獨獨沒有哀嚎。
夏相愈發怕,他拔出刀子,閉上眼再扎一刀。血濺了他一臉,他幾乎是要崩潰了。
半晌,他才想起要叫人:“來人,來人!”
外間有丫鬟來不及套上衣服,就趕了進來。
血腥味充斥了鼻尖,丫鬟忙點起燈,一邊朝外頭呼救。
當所有人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滿手鮮血的夏相,和倒在血泊中的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