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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沙的失敗幾乎徹底終結了格林尼治在這場戰爭中的希望,安琪兒在弗拉迪諾的拚死護持下逃離華沙,但支撐着她的意志,她的精神最後還是留在了那片浸滿鮮血的土地上。

誰也不知道華沙的潰兵要多久才能回到近在咫尺的維也納,在這個人心惶惶的階段,安琪兒甚至不能大搖大擺地入島。心力憔悴的女王把整個撤出事宜都交給了伊思.胡德,事實證明,這個年輕人沒有讓她失望。

IC64年9月30日夜11時17分,皇家方舟號向維也納車站指揮塔發送輔助3號引擎故障報告,10月1日凌晨1時22分,列車修理中心回復無法修理,凌晨4時17分,格林尼治發送伊麗莎白女王號通行請求,3分鐘後,秘密迎回女王的皇家方舟號堂而皇之地離島。

列車悄聲無息地駛入月台,踏上格林尼治土地的那一刻,安琪兒突發嘔血,陷入漫長的昏迷。

……

這是哪兒?宇宙嗎?

菲尼克斯站在一片虛空當中,滿眼都是各種顏色的光團,似近實遠,她伸出手,什麼也摸不到,連風都沒有。

能看的更清楚點就好了。

隨着她的念頭,光點開始飛快地倒退,越來越小,越來越密,直到某個時間,一條巨大的灰色雙螺旋出現在眼前,無窮無盡,彷彿穿透了時間和空間,連接到世界的盡頭。

這是……基因?

雙螺旋旋轉起來,忽快忽慢忽遠忽近,很奇怪的,菲尼克斯感覺自己能讀懂每一個段落的意思,哪怕有些晦澀難通,那一段也會迅速放大,直到她理解通透便又縮回原位。

規則……還是命運?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腳下傳過來,她被拉進到某一個節點,那裡有更多的雙螺旋結構,黑白交錯長短不一,糾纏着散布在整個空間。

繼續對命運的窺探或是掌控世界的真實?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點在黑色的螺旋結構上,那是規則的線。

又是一股吸力,菲尼克斯再次回到那個五彩繽紛的虛空,再沒有雙螺旋結構供她解讀,但她已經能從這些光團的軌跡中讀出含義。

掌控更多的真實亦或是窺探最終的命運?

菲尼克斯讀出了光團的含義,那一瞬間她福至心靈,突然明白這個選項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個代價叫做未來。

是壽命,還是後裔呢?她苦思不得,但真是巨大的誘惑啊,菲尼克斯苦笑不已,她知道自己心動了,雖然至今還不明白自己要付出什麼,又能獲得什麼,但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抵擋不住這種誘惑。

或許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我知道而已。

抬起手,她毫不猶豫地點中了命運的光團,虛空……破碎。

就像是時光回溯的景象,菲尼克斯闖入到時間的通道,畫面一幅幅地閃動,看不真切,但似乎都埋進了記憶,有她經歷過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一切跟她有關的事情都在眼前。畫面越來越快,已經徹底記不住了,她知道自己進入了未來的時間流。

終於,一道強光讓整個視野雪白一片,她穿透時間的阻隔站在血紅色的夕陽下,巨大的天空島墜落,徑直撞擊在不列顛島上,山巒崩塌河水逆流,北海掀起滔天巨浪,灰色的海浪鋪天蓋地地湧上大陸,更大的浪頭跨過大西洋,泛着白沫席捲整個美洲。

菲尼克斯驚呼着起身,視野從模糊一點點清晰。柔軟的床,米色的帘子,藉著柔軟的淡金色陽光可以看清遍布整個房間的綠植,柯蘭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睡着,他形銷骨立,滿頭銀髮幾乎變成灰色,一臉胡茬也掩蓋不了乾枯的皮膚和深黑色的眼圈,看不出一點往日神采飛揚的樣子。

菲尼克斯的視線繼續轉動,終於找到了床頭的電子日曆,IC64年10月1日上午9點17分33秒,已經那麼久了嗎?

那一幕幕滅世的景象始終在腦海里縈繞不去,菲尼克斯沒有驚動熟睡中的男人,輕輕下床走到閣樓的畫室。

這裡不是她原本的住所,但她卻知道柯蘭一定會在她最習慣的位置布置這樣一個畫室,有畫架,有紙,還有削好的碳棒和收納的圓筒。一連畫下25幅素描,菲尼克斯若有所覺,她再也看不到命運的軌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規則,這道規則的名字叫做先知先覺。

菲尼克斯把畫卷好,收納進一個金屬圓筒中,用束髮的絲帶串起來掛在畫架上,隨後便回到房間,坐在柯蘭身邊靜靜等待。

柯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的尾端他睜開眼睛,鋪地整整齊齊的床,沒有人。他驚惶地站起來想要破空而起,直到被人從背後輕柔地抱住,菲尼克斯緊緊地貼着他,蓬起的秀髮搔動着後頸的皮膚,一下一下勾起自小的回憶。

“奧弗,我回來了。”

“哥哥……大概是死了呢,菲娜。”

“我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菲娜,嫁給我吧。”

“好啊,我願意。”

柯蘭轉身,唇和唇貼在一起,眼淚滑落。

……

C3-3區,毛利的智腦燈火通明。事實上從香格里拉發布最後通牒開始,智腦就進入了戰時狀態,來自世界各地的信息匯聚過來,組成一幅線性更新的世界地圖供給毛利的舵手們參考。

毛利發達的經濟體系和孤立主義原則為間諜行動提供了極佳的保護傘,經過十餘年苦心經營其觸手已經遍及世界各地,規模龐大,僅各級工作人員的數量就超過2000人,再加上登記在冊的線人數量總數早就超過20000了。

可由於毛利總體戰略上的保守,情報收集工作浮於淺層,偏重經濟,這種情報需求確實從側面保障了間諜組織的發展,但在這樣一場世界規模的大戰前卻也凸顯出側面情報就戰情滯後的嚴重問題。

自從高加索聯盟啟動歸併程序之日起奧倫總理就沒有走出過智腦的大門,張艾嘉、洛川、李斯特.雷因甚至是原本並不參與軍方決策的議長費羅.卡倫迪都在,會議桌上鋪滿了凌亂的材料,覆蓋大半個歐亞大陸的全息戰區地圖就懸在正中,華沙被標記成刺目的紅點。

然而這幅地圖已經有30幾個小時沒有更新了,協約兵出維也納之後再沒有新的消息傳來,關鍵是另一份可靠情報指出香格里拉的盟軍已經完成了組建,並於9月28日離開香格里拉。

他們的目的在哪兒?華沙一戰會不會變成兩個勢力的最終決戰?勝負如何?毛利應該何去何從?

太多的問題困擾着奧倫總理,讓這個以睿智著稱的男人寢食難安,只能像困獸一樣在會議室中遊盪。

“總理先生,會議室的玻璃是雙向的,請注意自己的儀態。”張艾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閉目養神,她的面前是最乾淨的,一份文件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