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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詹筱苒名气虽大,但性格端方,寻常见了反而令人不敢信这是个武将。

此刻他见是安平侯家的马车送自家妹妹回来,便一边命人去迎,一边下马笑道:“亏了你回来得早,再晚些就看不见了。”

待见车帘卷起,他才看见马车上还坐着薛媛,拱手礼道:“薛大妹妹好。”

薛媛在车上执礼:“詹大哥安。”

此时詹隽儿已经下了车,因着听詹筱苒那话古怪,便又问道:“听哥哥的意思,竟然是很急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詹筱苒笑道:“三大营的前营暂并归内廷禁卫司管辖,即日起调防茂园。”

所谓三大营,就是帝京驻防的三支部队,分别是柳山营、临江营与铜川营,其营内还分为前、中、左、右四营,与内廷禁卫同属皇帝直辖,营中的普通军士都是世袭的,将领除了世袭军士中卓拔的,还有武科出身皇帝钦点以及贵胄之中被皇帝赏识的英才,绝对效忠于皇帝。

这三大营的前营集体调防的事情,可是头一遭。

薛媛和詹隽儿都是京中长大,深知三大营的厉害,表情便都呆了。

只不过薛媛是假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而詹隽儿是真呆罢了。

“听着怪悬心的,”詹隽儿低声嘟囔了一句,复而笑问,“哥哥当心些。”

詹筱苒一脸慈爱的笑意,抬手揉乱了她的额发:“放心吧,到了千秋宴那天你好好玩儿就是了。”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笑她:“至于五妹妹,你也不用理会她,横竖下个月你就同爹娘去匈国玩儿了。”

詹隽儿噗嗤一笑:“我听哥哥的。”

薛媛就坐在车上,听着那兄妹二人的对话,心有所感。

前世詹家凋蔽之时,詹筱苒丢了军职也被流放边疆,后又得痨病而死。

再从詹筱苒身上想到自己那远在南疆战场的兄弟们,薛媛更觉今生来之不易了。

詹隽儿知道军命耽误不得,所以又关切了詹筱苒几句,便挥手作别,又和薛媛商议好了千秋宴那天的事情后,就回府了。

而詹筱苒则再次上马,对薛媛笑道:“我正好从北门出去,顺路送你吧。”

薛媛应声道:“那就谢过詹二哥了。”

……

这帝京之中是禁止纵马的,但身有军务者可以例外,所以如今这一车一马走的速度略微有些快,但并不妨碍薛媛和詹筱苒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只是待车子到了安平侯府所在的玄武大街的左近,詹筱苒忽然道:“其实你们不必担心的,这次调防说起来是宫中出了些事情,不会打紧的,哪儿就出了刺客呢?”

詹筱苒会将这话同薛媛说,却不和詹隽儿说,实在是因为自家是文人世家,别说女孩子,便是他父亲都不通军务,但安平侯府那是军功起家的,薛练夫妇都于战场上立过功,薛媛耳濡目染的,自然也懂些。

所以刚才他说了那话的时候,詹隽儿更多是惧色,而薛媛的脸色就沉重了很多,是以他才会这般安慰她。

薛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可不就……真的要出刺客了吗?

不过她只是抿嘴一笑道:“第一次听说三大营的前营通归内廷禁卫司呢,毕竟你们是拱卫帝京之责,忽然这么一调,只怕是真有什么风声吧?不然这宫里还能出了什么事情,让陛下作此决定呢?

“若真有事情,陛下当不会许皇后涉险。至于宫中的事情……”詹筱苒略一迟疑,见左右没什么人,便低声道,“前几日淑妃娘娘因事冒犯了皇后娘娘,娘娘本来不在意,却不知道怎么就被陛下知道了,结果昨天倒把三殿下训斥了,又扯出来了他私交铜川营大将军的事情。如今三殿下被罚去太庙思过一个月,铜川营大将军被撤职,才有了后来的这事儿。”

张琮?薛媛眉梢轻扬,那可是德初帝心目中,仅次于太子的儿子。

毕竟淑妃娘娘可是与德初帝得归故国这事儿,有着莫大关联的。

再者,如果张琮真的出了事儿,裕如公主今日怎么还有心情逛街?

怕不是个幌子吧?

薛媛在心中思量着,因为已经到了家门口,“终归薛大哥哥小心些吧,但愿那天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这个自然。”詹筱苒勒马停住,眼看着薛媛进了门,方才策马离去。

……

待进了家门后,薛媛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就晃了晃窝在车中窝得酸麻的腰,玩笑着抱怨:

“终于病好了出门,结果今天见的人未免太多了些。”

竹意听见她说,笑道:“小姐以前可是最爱热闹的,这病了一场倒是性子都变了。”

薛媛笑着不答话。

前世把自己藏在幕后藏得太久了,如今真走在这太阳之下,反而别扭了。

此时,白氏刚好带着一群婆子丫头们走来,正说着要新种何花何草之类的事情,见她回来了,便停步招手:

“玩得可好?顺娘回家了?”

薛媛过来施礼,一扫方才的疲惫之意笑说:“嗯,还遇见了詹大哥哥,他送我回家的。”

白氏听说,奇道:“这日子他不在军中守着,怎么回家了?”

“说是三大营的前营暂归内廷禁卫司管着,还调防去了茂园呢,”薛媛和母亲并肩走着,“而且我才知道,原来三殿下被罚去了太庙呢。”

白氏更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昨儿的事情,军令急,詹大哥只来得及回家说一下。”薛媛笑道,“不过刚还在千金楼看见了裕如公主,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很不在意呢。”

白氏这些天只顾着紧张千秋宴的事情了,况且今日家中上朝的人都没回来呢,所以还是听薛媛说了才知道,想了想,心中也觉得张琮的这事儿怕只是德初帝的一个调防的幌子,便道:“罢了,这事情以后再说吧。”

薛媛知道白氏心中想的和自己大约差不多,就丢开这话不说。

只她刚想辞了母亲去见薛老夫人,就见那边薛纹穿着朝服走了进来,本要往二房那边去,见她们在此,便过来见礼道:“大嫂安,秀秀如今看来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