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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屋子的大人,向来胆小的齐玥没哭。

不是她不想哭,而是她身边那个跟她穿着同样仙女裙的小男孩,正在拼了命的哇哇大哭。

“说吧,怎么回事。”兆筱钰平日里算不上是个严母,但今日事关自家孩子,这个恶人只有她来做。

坐在兆筱钰下首的向花紧紧抿着嘴唇,眼神恶狠狠的瞪着齐玥,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师娘,”李玺站了出来,“是我...”

“你先别说话,”兆筱钰打断了他,“叫齐玥说。”

连名带姓,齐凰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作为长姐,她毫不犹豫的揽下责任。“娘是我...”

“你的账待会儿再算。齐玥,”兆筱钰严肃的盯着小女儿,“娘平时怎么教你的?做错了事要敢于承担责任。”

齐玥瘪瘪嘴,“我...我没...”

“那俺家大田咋掉粪池子里去的!”向花激动的跳起来撕扯着小田身上的仙女裙,“裙儿都穿上了,里里外外的人也都瞅见了,这以后俺家小田还咋做人!”

“花儿你先坐下,”彭氏把她拉回座位,向花一把甩开彭氏,当她不知道,她儿子出事也有向文向武的“功劳”!

“齐玥,你说,到底咋回事。”

“我就是...邀大田小田...哥一块玩儿,”见兆筱钰目光严厉,齐玥这才不情不愿的加了个“哥”字,“那粪池子是他自己要跳的,我们拦都拦不住...”

齐玥越说越小声,向花腾地站了起来,嗓门直冲屋顶。“啥?!他自个儿跳下去的!他傻啊,没事儿跳粪池子!”

那粪池子有一丈深,若不是高升救得及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真的!”齐玥仰着脖子据理力争,“他们都可以作证!”

向文向武忙不迭的点头,“姑,真是大田自己跳的。”

向花又要跳脚,兆筱钰被她嚎的头疼,扶额道:“说清楚,好好的大田为啥要跳粪池子。”

“娘,还是我来说吧。”大蛋挡在齐玥身前,“这事儿其实真不怪二丫。”

原来,自打齐家改换门庭之后,孩子们也跟着水涨船高,李玺更是成了村里说一不二的孩子王。

而这一切的改变,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二丫齐玥。

以前根本没人跟她玩,现在满村的小孩都巴结她,跟在她屁股后头撵都撵不走。

不过孩子再小也有自己的喜恶,那些不是真心想跟她玩的,她理都不理,只找自己喜欢的小伙伴玩。

但是齐玥小朋友的喜好实在是让很多小朋友难以接受,她最喜欢的游戏是扮家家酒,还自己写剧本。时间一长,村里的小男孩看见她都绕道走。

兆筱钰也知道小女儿的特殊癖好,因为每次齐玥写了新剧本都会拿给自己“品评”。

“出轨人妻...无意间发现自己旧情人的父亲...竟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尼玛,兆筱钰捂脸,这么复杂的人设,你那小脑瓜是怎么想出来的?

“娘,这出戏怎么样?”

兆筱钰哭笑不得,“娘能问问你...这出戏的灵感是来源于...?”

“先生讲的上古史书啊,”齐玥口齿清晰说得头头是道:“相国的女儿嫁给皇帝后生了一个皇子,皇子长大后却发现自己的并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有一天他无意中撞见自己的母后与大臣私会,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大臣的儿子。大臣为了辅佐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和父亲设了一场鸿门宴,谁知竟被皇后的老仆认出大臣的父亲就是当年杀害皇后母亲的采花贼...”

兆筱钰:......

类似这样的剧本还有很多,而这次,齐玥为了庆祝仙娘节,特意编写了青源跟花娘的故事。

节下大人们都忙的脚不沾地,外头人来人往的不安全,孩子们便被大人箍在家里。

今早上从仙娘庙回来之后,李玺和大丫就带着大蛋二丫和向文向武在院里玩过家家,向花来齐家帮忙,就把大田小田也带上了。

一开始大家玩的还挺融洽,孩子们各司其职,向文扮青源,齐玥扮花娘,李玺扮青源他舅舅,齐凰扮婶娘,小田扮表妹,大蛋扮天帝,郭帑扮天后,向武扮三眼郎神,大田扮神犬。

其中有一段是描写花娘抚琴,青源吹笛相伴,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孩子们跟郭濬学了几日琴,齐玥就把自己的琴也搬出来了,她弹琴,向文吹笛。

结果大田嘲笑齐玥弹琴像纸片儿挠门,齐玥火了,说大田演的神犬还不如纸片儿,顶多就是村口的疯狗...

这下两人大吵了起来,李玺他们自是向着齐玥,拉偏架,大田小田势单力薄,最后两人打赌比赛,谁赢了谁说了算。

“是他自己说,输了他就跳村口的粪池子,小田穿仙女裙在村里游街,敲锣打鼓的说自己不如女娃...”齐玥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大人们,一旁的小田哭的抽抽搭搭。

当然如果齐玥输了,就要把大花和二花白送给田家。两人白纸黑字立了字据为证,还各自按了手印。

听到这儿,刘氏极为不满的扫了向花一眼。孩子懂什么,还不都是大人教唆的。当初是吃了你们家几口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惦记他们家的猪!

“你们比的啥呀?”彭氏好奇的问。

“大田出的踢球,二丫出的跳绳。”

“要是两场都打平了呢?”彭氏又问。

“那就比赛跑。从咱家门口到村头的大槐树,谁先摸到大槐树算谁赢。”

“这么说...”彭氏忍着笑,“咱们玥儿都赢了?”

齐玥狡黠的点点头,一旁的向文和向武似乎也与有荣焉。

向花又羞又恼,“那也不能真逼着人跳啊,万一出点儿啥事,俺们一家还活不活了!”

“我们没逼他跳!”大蛋气的脸红脖子粗,“是他自己输了想赖账,哭着跑去跟先生告我们的状,说我们以多欺少,也是先生说,人无信不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下向花无话可说,灰溜溜的扯着小田走了。

“娘~~~”见兆筱钰依旧板着脸,齐玥上前抱着兆筱钰的腰撒娇:“娘你快看我嘴...”

兆筱钰低头细瞅她撅起的小嘴,“嘴咋了?”

“苦...娘我嘴里苦...”齐玥的包子脸皱成一团。

兆筱钰捏着她粉嘟嘟的腮帮子,“人家都是心里苦,你咋嘴里苦喃?”

“我,我刚才,吓破了胆...”

兆筱钰:......“你那胆是天天含嘴里是吗?”

齐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人家胆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