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沈冷拎着易水縣縣令高嶺上馬,把他往前邊一按,縱馬到了縣衙門外,縣衙大門外邊當值的人看到有人騎馬過來還要呵斥,等看清楚縣令大人被人好像拎着一隻小雞仔一樣拎下來之後全都傻了。

沈冷一隻手拎着人,一隻手打架,從縣衙前邊一口氣打到了後邊,抽空還給了高嶺幾個耳光問他縣衙的牢房怎麼走,高嶺被打的怒極又也怕極,可就是沒辦法。

一口氣從大門打到牢房,縣衙里里外外躺了一地的人,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沈冷提着高嶺走進牢房大門:“咱們的國公大人住在哪?”

沈冷問。

高嶺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原本被沈冷扇的紅撲撲的臉變得發白。

“你在胡說什麼!”

高嶺嗓音沙啞的喊道:“你毆打朝廷命官,擅闖縣衙,又打了這麼多官差,這件事你逃不了。”

沈冷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需要逃?”

他就這樣提着高嶺往前走:“你自己說了我還能算你是招供,你自己不說我翻出來,你連一點減罪的表現都沒了。”

“你到底是誰啊!”

“你會知道的。”

沈冷一腳把牢門踹開,牢門上的鎖鏈在他這一腳之下好像沒有任何存在意義一樣,監牢里關着的人都嚇了一跳,其中一個興奮起來,跑到門口:“好漢,你是來救我的嗎?”

沈冷一腳把人踹了回去,那人倒在地上疼的起不來。

“誰出去誰死。”

沈冷說了一句後繼續往前走,路過一間牢房就踹開一間,裡邊人都以為沈冷是來劫獄的,結果出來一個被沈冷干翻一個,這條狹長的過道里,倒下去的人多的數不過來。

“你不用逼問他了,安國公吧?”

最裡邊那間牢房裡傳出來聲音,倒是很鎮定,這間牢房是關重罪犯人的地方,外邊的牢房都是木牆木門,而這間牢房密閉,鐵門還上了鎖。

“打開。”

沈冷看了臉色慘白的高嶺一眼,高嶺連忙說道:“我沒有鑰匙,鑰匙在牢頭手裡。”

沈冷把高嶺扔在一邊,然後一腳踹在鐵門上......轟的一聲,鐵門直接往裡飛了出去,門兩側的牆都被帶下來不少,磚石落地,鐵門飛進牢房裡又撞在對面牆上。

屋子裡煙塵暴起,沈冷抬起手用衣袖往兩邊揮了揮,等煙塵散了些沈冷邁步進來,余滿樓的父親坐在靠窗那邊的椅子上,一臉鎮定的看着沈冷。

“果然是安國公。”

余滿樓的父親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安國公先請坐下,有幾句話想和安國公聊聊,先問一下.......犬子是不是和安國公一起來的?”

沈冷點了點頭:“他應該不會進來,想着大概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父子之間,哪有什麼不能面對的。”

余滿樓的父親笑了笑:“我知道如果有天誰找到我,大概就是犬子,這麼多年來我對他的教導還是有用。”

沈冷皺眉,他在余國公對面坐下來:“你猜到了余滿樓會帶着人來抓你?”

“猜到了。”

余休點了點頭:“我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猜不到,就像是他能猜到我藏在這一樣,我藏在這,其實......就是因為他能猜到我藏在這。”

“樓兒,我待你嚴苛,不讓你過問為父在做的事,是因為想保護你,讓你練劍,是為了你有事可以自保,之前不讓你參與同存會的事,是想着若是余家出事了,陛下念着舊情念着你確實不知情會對你網開一面,後來讓你參與了,是那時候為父覺得大事可成,你參與進來,將來大事成了,你就能在朝廷里立足。”

“為父要做的對於大寧來說是錯的,但對於余家來說是對的,余家如果再不爭一爭,過幾十年,也就泯然眾生......當年祖上是開國公,那才是風光,那才是榮耀,我們這些做後人的,背着這風光榮耀幾百年卻碌碌無為。”

“余家也想為大寧做一些什麼,皇族是薄涼嗎?不是,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我也會這樣做,逐步減弱功勛家族的職權,排擠於朝廷之外,這是對的不是薄涼。”

余休說完這句話後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來一些血跡,他抬起手擦了擦:“你不用難過,為父是老奸巨猾,我盤算過,我不死,陛下會讓韓喚枝嚴查,余家會有更多人被牽連其中,我死了,陛下反而會放余家一次......”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樓兒,時至今日我才知道,各家想要爭權其實就是個笑話,唯有走到絕路才會明白這一點。”

他從懷裡取出來一塊玉佩遞給余滿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余家的家主,你央求安國公帶你去東疆,從一名士兵做起,你一刀一刀的去為余家把曾經的榮耀再打回來,對得起祖上威名。”

噗!

余休噴出來一口血,桌子上都是血跡。

“樓兒......”

余休伸出手在余滿樓的臉上摸了摸:“別記恨父親太久,恨一陣就不要恨了,人心裡有恨太久了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再次咳嗽起來,余滿樓想把他抱出去,可余休不肯。

“救不了的,這葯我為自己準備許久了,原本想着我應該沒有勇氣去吃,吃下去之後才明白,生死......不過如此。”

余休顫巍巍的抬起手:“給我倒杯水吧。”

余滿樓立刻起身去倒水,端着茶杯回來的時候余休已經趴在桌子上,余滿樓的雙眼血紅血紅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還有一口氣呢。”

余休撐着桌子坐起來:“六歲半。”

余滿樓沒懂。

“你是六歲半第一次給我端茶,為父記得清清楚楚,怕你燙了手,你娘讓你送的是涼茶,你小心翼翼的樣子,在為父心裡回憶了這麼多年,依然很清楚。”

余休的眼睛逐漸迷離起來,雙手捧着那杯水喝了一口。

“五歲。”

啪的一聲,水杯掉在桌子上。

余休趴在那,嘴裡都是血。

“五歲我第一次打了你,因為你總是不愛吃飯,你娘怎麼說你都不聽,還發脾氣摔了碗筷。”

“樓兒......”

余休艱難的把頭轉過來看向余滿樓:“好好吃飯。”

閉目。

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