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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東莞永瑞店這種重度叛逆型經銷商,就沒那麼容易搞定了。

銷售部施壓的同時亦需給出一定的甜頭,大家各自退讓一步,達成某種妥協。

東莞永瑞店同意趙軻設定的1238/1157年度任務,與此同時,韓部批准了東莞永瑞店改建店支援金的特赦條款,並承諾至少在07年之內,東莞境內只會存在東莞永瑞店一家特約經銷店,但該店必須加強二網和星級店的開拓,積極推進渠道下沉,若渠道拓展的任務沒有完成,則收回給予該店的特殊優待。

韓部的決策英明且合理,趙軻從領導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趙軻也意識到,一次驗收歸渠道科管,二次驗收由銷售科負責,而這兩個科室都歸韓部管。銷售部的一切業務皆是如此,部門一把手擁有各種業務上的絕對權力。

趙軻出去代表的是整車廠,回來代表的是經銷商、客戶和市場,看似在兩端都有發言權,其實他就是個跑腿的。

從06年忙到07年,甭管忙完沒有,咱得回家過年。

臘月二十八,趙軻驅車駛離羊城,一路北上。

車是進口的寶馬3系,車主是梁敏,她坐在副駕駛座位。

趙軻原本買了張T字頭的火車票,後來給退了,改為與梁敏拼車返鄉。

講道理,一千公里的返鄉距離,能躺在火車卧鋪上睡一覺,沒人願意開車。

一方面是開車累,另一方面開車回老家的成本遠高於一張卧鋪票。

要不是因為梁敏是趙軻的師傅,並且兩人的老家順路,趙軻才不會幫她開車。

梁敏比趙軻大六歲,快30歲的人了,按理說她這個年紀的女人,應該和老公一起開車回老家。

不戴戒指的梁敏到底有沒有老公,這個是不清楚的。趙軻瞅了瞅里程錶,一萬多公里,敏姐,你這輛3系買了有一段日子了吧,咋不見你開呢?

梁敏在員村的一個小區買了房子,她平時坐公司班車上下班,她申請了一輛708L的公務車,那輛公務車最近幾乎成為了趙軻的私家車。

公務車不允許開出廣東,趙軻開着梁敏的寶馬已抵郴州。

離開廣東之後,梁敏的話忽然多了起來,她說這輛3系買了一年,去年過完年買的,平時沒怎麼開,辛苦你了小趙幫我開車,我一個人是很難開回十堰的。我真的不喜歡開車,這輛寶馬是我前夫買的。

“哦。”趙軻表面平靜,心中暗道你結過婚啊,你離過婚啊,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人都有年少輕狂時,年少輕狂的代價是,現在我一個人還車貸、房貸。”

湘NS區的路況九轉十八彎,高速上經常可見“事故多發地段減速慢行”的提示牌。車外寒風凜冽,車內暖氣很足。車外路況危險複雜,車內CD播放閻維文老師的歌曲,帶來安全感。

車內外反差明顯,狹小的密閉空間促進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已不再年輕的梁敏有段失敗的婚姻,受過傷的女人大可隱瞞這處傷痕。

梁敏提到了06年世界盃,前夫欠了賭債,她把前夫休了。

這種離婚原因說直接點是家醜,所謂家醜不外揚,梁敏為甚要跟趙軻透露家醜?

趙軻的感受是,第一,梁敏立志成為一位反賭人士;第二,梁敏需要傾瀉感情上的苦楚;第三,梁敏沒把他當外人。

一年前有個老公,如今只有一本離婚證,大凡正常的女人在此時處於陣痛期,輕則自閉抑鬱,重則血管爆裂。

梁敏似乎在很大程度上抽離了出來,她雖然帶有一定的主觀感情色彩,卻是以近乎旁觀者的客觀表達方式,陳述了一位賭鬼的不堪。

“他輸了多少?”

“一百多萬?”

“一場球輸一百多萬?”

“一個月輸的。”

“他連續賭了一個月,敏姐你沒發現嗎?”

“當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背着我借了很多錢。我不可能和他一起還賭債,所以各自珍重,離婚吧。我一直瞞着父母,我父母不曉得我離婚了,這次回十堰,我會跟父母坦白。”

趙軻心情蠻複雜的,你父母都不知道的秘密你先告訴我,難道我長的像婦女之友?

梁敏也是挺有意思的,她明明有寶馬,卻天天坐班車大巴,她明明有香奈兒包包,卻整天拎着龍驤水餃包來公司,她又不是什麼重要領導,黨員還在預備期尚未轉正,幹嘛這麼低調?

兩人聊着聊着,一箱油聊沒了。

在服務區加了一箱油,梁敏掏的錢,趙軻駕車繼續北上。

車開到長沙,梁敏說了句:“韓部也是十堰人,二汽子弟。”

“據說在SY市長由二汽老總任命,真是這樣子的嗎?”趙軻開了幾百公里,身邊的梁敏有意無意透露的信息越來越多。梁敏與趙軻是同一個省的老鄉,她跟韓部是同一個城市的老鄉,還都是二汽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