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這是第幾個站點了?”晚晚虛弱的問。 在水裡泡太久,感覺好絕望啊。

戎芥也有點虛了,不過還是單手拽着晚晚來着:“馬馬馬馬馬。”

晚晚哭着在那裡撲騰水:“剛才你說馬,這都幾個馬了?我要救生圈!”

戎芥看了看晚晚那胖嘟嘟的小肚子,覺得這浮力應該可以啊。

“賣菱角嘍,賣菱角咯......”吳儂軟語,突然這樣響起。而那白色的石橋寫着兩個娟秀的大字:西棠!

真是太好了,終於到目的地了!

晚晚和戎芥趁着沒人注意,趕緊爬了岸。

“水鬼啊!”一個醉漢尖叫着跑開了。

晚晚、戎芥:。。。

岸第一件事是找個客棧換衣服,他們倆都濕透了。而且聞起來跟從下水道里爬出來的忍者神龜一樣。

老太太賣的菱角根本不好吃,有一大半都是爛掉的,不過也是,都年底了,哪裡還會有好的菱角?倒是橋那頭的雲吞不錯,尤其是坐在餐館二樓的時候。沒想到都大晚了還有賣龍鬚糖和芡實糕的。龍鬚糖雖然不是龍肝鳳膽,但是坐在樓,吃着糖,看着對面的戲樓演着不會名的戲劇,還是很有感覺的。這可惜現在不是雨季,聽說下雨時雨水打在青瓦的聲音,和蘇州評彈一樣。

晚晚四下看着,這樣柔美的一個鎮子,有石頭橋,有小亭,橋邊是賣雲吞和賣芡實糕的小商小販,這樣的古鎮算真的成靈了,也應該是一個妹子,坐在窗檯前,安穩的做着刺繡。 怎麼會是昨天那副模樣?

第二天早,天剛亮,晚晚醒了。

騎着自行車穿梭在大街小巷的當地村民,端着臉盆去河邊洗衣服的婦女,剛剛出鍋的糖糕或者包子,在揭開蒸籠那一刻,氤氳的水氣。

如此安逸,晚晚只願化作一尾魚,只在西棠里游來游去。

不過,當看見一個阿姨蹲在河邊洗兒子的尿布,晚晚立刻放棄了這種想法。

她和戎芥學着當地人,在河邊刷牙。白色的沫子弄得衣服都是。戎芥還不懷好意的總往她跟前湊,晚晚的新睡衣立刻粘了泡沫。晚晚生氣,偷偷的用腳踹絆戎芥。不成,又一個小拳頭打過來。戎芥倒是好脾氣,跑到柱子後面躲着。

“晚晚,你看,這裡。”戎芥突然捧着刷牙用的牙缸子來了。晚晚趕緊把他推開了,親娘啊!他那一嘴的白沫子啊!

“哼。”有人在冷哼。

晚晚和戎芥都愣住了。因為他們發現冷哼了一聲的那人已經站到了跟前。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年婦女,一張臉跟棺材板一樣。裝扮素凈,手腕還有一串佛珠。乍一看,很像尼姑。但是晚晚知道真正的出家人不是這樣的。博物館曾經為一位高僧辦過書法展,認真修行佛法的人,眼角眉梢總是帶着一種慈祥和隨和,好像對什麼都很感激,對什麼都很滿意。

“小姑娘啊。還沒有結婚和男人住在一起,是要得病的。三個男人的jingye會匯成劇毒啊......”那婦人一開口,晚晚和戎芥很想笑。

結果那婦人一下攔住了晚晚,是不肯讓她過去。晚晚這種時候是不會慫的,那罵起人來絕對夠兇悍夠地道,可戎芥懶得生事情。

他含含糊糊的說:“我們兩個領證了,結婚了。”

說完拽着晚晚走。

那婦人卻好像黏在腳底的口香糖一樣,甩都甩不,還在後面追着說:“小姑娘啊,記住啊,男人是天啊,地不能翻過天去啊......偶在XXX里授課啊,有興趣來聽一聽,不要錢的。”

晚晚和戎芥已經跑回客棧裡面了。老闆娘見那婦人過來了,直接拿了把雞毛撣子擋在門口:“去去去啊,招生去別處招,別打擾我的客人。”

那婦人:“還有沒有天地君親師啊!你們這些做小生意的女人啊!是什麼都不懂。哎呦,拜什麼財神啊,拜孔子好啦。我們天天拜孔子像的。”

老闆娘俏生生的拿着雞毛撣子往門前一站,徐娘半老,卻依舊是個俏佳人。

“你去見鬼好啦,誰不知道你們一天到晚裝神弄鬼為了幾個錢?笑話啊。走不走,再不走呦......”

老闆娘一扭頭,尖着嗓子喊道:“當家的!”

蹬蹬蹬的腳步聲,一個臉窄窄的細長條男人拿着一把菜刀出來了。他估計是在後廚殺雞殺鴨準備做待客的客飯呢,所以一出來帶了好多毛出來。

那婦人一看,立刻忘了她的天地君親師,掉頭跑。

晚晚和戎芥沒想到這老闆娘和老闆如此驍勇。

“媽!誰啊?又是蘭姨嗎?”

又是噔噔噔噔,腳步聲卻輕快的多了。一個同樣窄臉的小姑娘出現在樓梯那裡,十五六歲的樣子,果然江南的姑娘水秀一些,這女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寶石一樣。

“她算你哪門子阿姨喲!”老闆娘扭過身子來,手裡還拿着雞毛撣子,“再讓我看見你跟她講話,我打算你的腿!”

小姑娘吐吐舌頭,樓去了。她老子在底下還補充了一句:“好好念書,離那女人遠點。”

老闆嘴裡叨咕着什麼,大概還會他閨女的事情。又拿抹布擦桌子,讓着戎芥和晚晚落座,說鴨湯雲吞煲這好了,非常殷勤。戎芥問起剛才那婦人是做什麼的。

老闆一甩抹布:“嗨,我都不好意思講,弄個什麼婦德班。丟死我們西棠人的臉了。”

晚晚眨巴眨巴眼睛:“婦德班?是教針織刺繡什麼的嗎?”

老闆: “要是教那些好了。我跟你講啊,簡直是坑死人的地方。進去先講給你聽,說女人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堅決不離婚。我聽見我家女娃要跟着去聽的時候,都快嚇死嘍。”

晚晚:。。。

戎芥:。。。

大部分父母一說起自己的孩子來關不住話匣子,此間的老闆也不能免俗。

他苦着一張臉:“哎,哪裡啊,她是聽了人家的鬼話,說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都喜歡有婦德的女人。盼着學了之後好嫁個有錢人。我跟她說,省省吧,有錢人家的少爺討的都是更有錢人家的小姐。你這個樣子送去,只好給人家當小老婆。哎......雲吞好了,我去端給你們吼。”

雲吞來了,還有醋和兩隻洗的很gan凈的碗以及筷子小勺。

晚晚和戎芥卻幾乎是同時的放下了筷子。

白色的小橋,站着一個女人。

她正穿着白色的長裙,站在那裡。獨自撐着一把傘。

長裙有淡粉的花。那樣的花,無論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會顯得太過嬌弱,太過單薄,只有在這小橋,以那白牆黑瓦的小樓做背景,才那麼相得益彰。

清晨,薄霧,無雨。西塘沉浸在一片天青色。

可是雨傘撐開的那一瞬,天竟然真的開始下起凍雨。

“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綉襪。惜花疼煞小金鈴。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崑曲又從牆外傳過來,細細的,很纏綿的樣子。

而戎芥趕緊握住晚晚的手。倆人直接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