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宋錚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人來,便是宋京墨也是在聞到了熟悉的松木氣息後才有了猜測。
幾年沒見,宋京墨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病弱的丫頭,宋錚也不再是垂垂老矣的模樣。
青年模樣的宋錚身姿挺拔,猶如青松。
宋京墨皺了皺鼻子,看到這樣的宋錚,滿心的激動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一起進城吧。”把要說的話咽下,宋京墨攥着手裡的玉牌,故作輕鬆道。
當初宋錚面容蒼老是因為壽限將至,暗傷養好,恢復成年輕模樣自然是好的。
宋錚沒說話,只細細的看過宋京墨,確定宋京墨沒受半點傷之後,幽幽嘆道:“瘦了。”
不光是瘦了,也與他生分了。
想起上一世叫他們祖孫二人分離的仙門已經覆滅,宋錚心裡的冷意才淡了一分。
大妖哪裡有那麼多的善心。
只不過對在意的存在上心罷了。
宋京墨不着痕迹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上的軟肉,又捏了捏腰腹處的肉肉,確定自己不但沒瘦還身體結實了許多後,看着宋錚眼裡的關心神色,算是找回了熟悉的感覺。
有種關愛,叫做長輩覺得你瘦了。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夠負了長輩的好意。
早就知道要怎麼哄宋錚高興的宋京墨心念一動,親親熱熱的拉住宋錚衣袖,就差攙扶着人走路。
城門處負責查驗進出人員身份的靈修是天玄靈院的學生,其中還有個宋京墨的熟人,其他人對宋京墨這一新晉風雲人物也算眼熟。
看到宋京墨與一名陌生青年男子舉止頗有些親密,安嵐已經能夠想到李暮得知此事後會如何震怒。
跟隨李暮出過不少任務,安嵐對李暮的性格也是有所了解的。
李暮可能會不在意同旁人有些曖昧的傳聞,但捧在心尖上的妹妹若是同什麼陌生靈修走得近了,恐怕維持不了玉面公子的好形象。
等到人走到跟前,拿出了身份玉牌,安嵐才把滿腔驚訝收了起來。驚訝歸驚訝,該仔細辦好的事情也不能有一點馬虎。
“這位是?”
“是我祖——是我族裡的一位長輩。”宋京墨面不改色,張口扯道。
宋錚確實是長輩,便是李暮來了,也是要承認的。
見聽不到更多的有用消息,安嵐又多看了一眼宋錚。
長得倒是不錯,就是腰太細了,一看就是個頂不住事的。臉也太白了些——心裡剛挑着毛病,對上了一雙光華內斂的眼眸。
意識到自己的眼神過於放肆,安嵐心神一震,剛要賠禮道歉,宋京墨已經拉着人走遠了。
“嵐姐,可看出什麼了?”旁邊同伴湊了過來,想要聽些有意思的。
“那男子身上氣息雖然溫和,但一身氣息不凡,至少也是靈帝往上的修為。”安嵐白了一眼明明比她要好奇卻跟個鵪鶉似的縮在一邊的同伴。
“這麼說來,那位金娃娃豈不是也突破到靈帝了?”同伴驚疑道。
這倒是點醒了安嵐。
方才她似乎忽略了宋京墨,稍微回想一下便想起宋京墨身上的氣勢並不比那男子弱什麼,定然已經突破了靈帝。
感受着自己久久沒有動靜的靈力修為,安嵐嘆了口氣。
若是再不能更近一步,她就只能冒險去闖一闖那些禁地了。
進了天玄城,宋京墨便鬆了手,不再拉着宋錚衣袖。
方才她探查了宋錚的身體情況,發現宋錚有傷在身,結合聽到的仙門覆滅的傳聞,不難猜到宋錚在天玄域做了什麼。
“仙門也沒有礙着什麼事。”
“除了仙門,也不會礙着什麼事。”宋錚溫聲道。
仙門都已經不復存在了,說旁的也多餘。
“剛養好傷,又受傷了。”宋京墨悶聲。
“養兩日便能痊癒,一些輕傷。”若不是急着收到沈清琰傳訊,宋錚也不會這般急急忙忙趕到,少說也會等傷愈之後再出現。
只是巧也不巧,他剛好進城,剛好遇上從荒域趕回的宋京墨。
要不然進了天玄城,隨意用些療傷的丹藥,身上這些傷也能好。
不需要額外留出時間敘舊,只要待在一處,彼此牽念的心就能安定下來。
此心安處是吾鄉,家人在的地方,便是家在的地方。
保持着一點距離,宋京墨挑着可以說的還算高興的事情說了,讓宋錚知曉自己這幾年來過得不錯,師門關係和睦親近,又找到了兄長。
“修行上可曾遇到過什麼困難。”宋京墨沒有提,宋錚卻沒法不關心。
他還記着宋京墨修靈天賦不佳的事情,即便後來走了靈武雙修的路,他也始終放不下心來。
武修的路並不好走,兩者要兼顧更是難上加難。
“祖父,難道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修為波動嗎?”此時已經到了宋京墨在天玄靈院的院子前,宋京墨說著轉了個圈。
宋錚鮮少同修為出色的人類靈修打交道,只感覺到宋京墨身上生機蓬勃,聞言才伸手搭上宋京墨手腕分出一縷靈力感知。
“大妖修為。”宋錚收回手,情緒有些複雜。
他自己修成大妖不易,不知小鯨又是經歷了怎樣的磨折才有了如今的修為。
雖說自己這次養傷又有了些感悟,終究里突破還差了些契機。
原以為實力恢復之後就能護好宋京墨的宋錚,在心裡默默流下了老父親的淚水。
這樣也好,在遭遇危險的時候,也不會太過束手無策任人宰割。
宋錚神色柔軟下來,抬手摸了摸宋京墨的頭髮。
當年身量未足的小姑娘,已經有他高了。
宋京墨歪頭笑笑,用玉牌驗證過身份,一手推開院門,一手拉着宋錚,看到了滿院子的師兄師姐。
師兄師姐一個個眼神放光,看到陌生面孔的宋錚時又露出了迷惑神色。
倒是沒有露出敵意來。
他們目光友好的審視了一番宋錚,多留意了一下對方同小師妹相差無幾的個子,歡歡喜喜的把人迎進去。
沒有人問宋京墨分明是在修鍊室閉關不曾離開為何從外頭回來,只你一句我一句的關心起來宋京墨這段時日修鍊的情況來。
便是宋錚也沒有得到多少關注。
等到知道宋京墨已經成功突破之後,才將注意力分給了宋錚。
“這位是我的祖父——在荒域撫養我長大。”宋京墨注意到師兄師姐們眼神迷茫,撓撓頭。
她也不知道為何宋錚把她撿回家以後以祖孫相稱。
“當時以老者形象生活在人族聚居的村落,若是以年輕男子模樣出現,或要出現些不中聽的風言風語。”再有一個,維持年輕模樣會要消耗額外的靈力,宋錚在宋家莊那樣靈氣荒蕪的地界根本沒有辦法恢復什麼靈力。
更多的是因為想要讓宋京墨生活得更加寧靜一些。
只是不曾想到,人心不足。
宋京墨揉了揉眼,主動挑起另一個話題。
“這次閉關收穫了一份新的修鍊功法,師兄師姐或許可以一試。”說著宋京墨便把精鍊過的傳承分享了出來。
仔細感悟過這份修鍊功法的不同,除卻夙長歡以外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神色。
“這份功法似乎更加完整。”
“此間傳承下來的修鍊功法都是殘缺的,最為完善的是基礎功法。”
“也就是小師妹所修鍊的引靈訣、養靈訣、生靈訣、聚靈訣。”夙長歡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