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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死了太多人,雲瑾跟李思的婚事就只好向後推。

早上吃飯的時候,李思悶頭吃飯,明顯很不高興,雲錦把嘴巴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李思又高興起來了。

虞修容看着雲初輕聲道:「夫君,這些天來家裡拜會的人多。」

雲初嘆口氣放下筷子道:「告訴他們,事情過去了。」

虞修容跟雲初夫妻多年,見夫君表情不對,就知道這個時候說事情過去了,還為時過早,為了安撫長安紛亂的人心,又不得不這樣說。

自從雲鸞跟着一群大夫看過女子潰爛的病患處之後,他對飯食的狂熱就減少了好幾個檔次。

尤其是肉食一類的東西,他已經不怎麼願意吃了。

基於這個原因,本身圓滾滾的身材,如今漸漸變得有了一些好模樣,再加上這段時間似乎在長身體,已經有了比較明顯的脖子。

「約束一下裴家子跟薛家子。」

雲初對雲瑾道。

雲瑾點頭道:「這段時間他們陪着我跟溫歡處理樓觀台辯經事宜,沒有空閑時間去做其餘的事情。」

雲初道:「那就更加忙碌一些。」

雲瑾點點頭。

雲錦道:「阿耶,您回來已經一個半月了,流水牌子那邊您一次都沒去。」

雲初搖搖頭道:「那不重要,我不去流水牌子那邊,二牛那邊應該更加放心一點,流水牌子正在重要的恢復階段,只要把這一段艱難時光熬過去就好了。

我要是頻繁的去流水牌子,會讓商賈們擔心,覺得那裡又要生事端,不理不睬,才是流水牌子安穩的一個標誌。」

雲錦道:「那就要宣揚一下,皇城都快要被屠戮一空了,流水牌子這邊沒有任何動靜,以彰顯流水牌子之重要。」

雲初搖頭道:「水深則無聲,安靜就要安靜徹底,無故弄出些許動靜,反倒讓流水牌子那邊顯得不莊重。」

吃過早飯,雲鸞就首先離開飯桌準備去太醫署進修,他現在非常的忙碌,老何這一次別看撿回來了一條命,十天時間的苦勞,終究傷害了他的身體,老神仙最近沒有干別的事情,專心為老何彌補身體上的虧空。

這是皇帝都沒有的待遇,老何決定不養好身體,絕不下床。

雲鸞一直在給老神仙打下手當葯童呢。

「不要一心鑽進藥學里去,你也不喜歡,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機關勾連之術,老神仙之所以逼迫你學醫,不過是想要你知曉一些醫家隱秘。

老神仙還以為目前的醫術,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想要突破,不再出幾個名醫,而在於器的改變,與其花盡心血培育幾個名醫出來,還不如通過改良醫學器具,將學醫的難度降低下來,培育出更多依仗器具幫助就能給人治病的郎中出來。

顯微鏡改變了老神仙對醫學前途的看法,而你呢,就是他期望的可以改變醫學晦澀難懂,培育不易現狀的人。

所以呢,兒子,聰明一些。」

雲鸞道:「孩兒已經知道了,其餘的道童還在進修藥學,只有孩兒被何伯伯拉着看了上百台手術,以及好幾百個病患。」

雲初點頭道:「哦,培育方向不同,可惜,只有你一個。」

雲鸞道:「十八個道童裡面,就我學了雲氏家學。」

雲初道:「他們也可以學,雲氏家學早就被銅板的印書坊,印了五六千冊,價格低廉不說,還不好賣,銅板說了,咱們家的家學書想要賣的好,就只能印刷成精裝版本,還要控制印刷數量,賣價越高越好,這樣才有錢賺。

兒子,不是咱家敝帚自珍,而是外面的那些人不識貨啊。」

雲鸞嘟囔道

:「環境,環境,環境很重要啊,咱們家的孩子啟蒙的時候就有那些東西,所以長大之後想要進一步學習,自然要用到那些從小學到大的東西。

別人家的孩子呢,對阿耶講的那些東西要嘛覺得匪夷所思,要嘛就認為晦澀難懂,更加不知道學好了以後能幹啥用,除非阿耶能把咱家的家學弄成科考必考的內容,否則,沒人願意下大力氣學的。」

雲初覺得兒子的話說的和很對,卻不想那樣做。

等孩子們都走了,雲初就對虞修容道:「以前呢,我總覺得塞來瑪媽媽是一個笨蛋,現在才發現她老人家實在是一個智者。」

虞修容看丈夫一眼道:「我只知道你最佩服塞來瑪媽媽的一點就是一個人繁衍出一個部族這個論調。」

雲初點點頭道:「做學問,傳播學問也是如此,如果你能給我生百八十個孩子,雲氏家學何愁沒有後來者?」

虞修容道:「觀夫君在床榻上勇猛如昔,現在也不晚,更何況家裡後宅婦人多,塞來瑪媽媽需要的前提條件夫君都符合,夫君不妨試一試,免得長安勛貴婦人總說妾身善妒,不給夫君準備美人。」

雲初嘆息一聲,問正在收拾碗碟的肥三道:「你今年五十了吧?」

肥三扭動一下壯碩的腰身道:「郎君想要奴婢侍寢?」

雲初搖搖頭。

肥三又道:「肥七年輕些,要不然安排她今晚侍寢?」

雲初看看肥七滿月一般的大臉盤繼續搖頭。

肥三立刻就叫起來了。

「喲喲喲,難道郎君是要我們八姐妹一起侍寢不成,那也太貪心了。」

雲初艱難的轉過頭對虞修容道:「咱兩的床榻容不下這麼些胖子。」

眼看着白髮蒼蒼的崔氏也有湊過來的衝動,雲初立刻站起身,甩甩袖子就出門去了。

幾十年相處下來,雲氏這些基本上都年過半百的婦人,即便是在雲初這個家主面前也是葷腥不忌的啥都敢說,沒有半分上下尊卑之分。

這些年下來,雲氏在長安最着名的並非雲初這個家主,而是家裡十幾個膀大腰圓的老婦,就是這些老婦撐起來了雲氏產業的半壁江山。

以至於在長安街市上只要見到穿金帶銀的圓滾滾的胖婦人,長安人都會下意識的打聽一下這是雲氏家裡的哪一位大娘。

等雲初走了,崔氏就湊到虞修容身邊道:「要不要給郎君籌辦幾個美人?」

虞修容看着崔氏的眼睛道:「阿肥們就很不錯!」

聽了虞修容的話,幾個肥婆娘立刻就爆發出愉快的笑聲。

灞橋邊,即便是冬日裡,楊柳絲絛垂落,依舊顯得依依不捨。

瑞春離開長安,沒有人送別,相反的渭河邊上的蘆花被寒風扯得稀碎,黏在百騎司們黏糊糊的臉上,像是給他們裝扮了一點小鬍鬚,看起來更加威猛一些。

百騎司們汗如雨下。

任何人遇到現在的場面沒有不汗如雨下的,就算是雲初這等猛將來了,也好不到那裡去。

幾匹被斬首的戰馬倒在灞橋上,血汩汩的流淌進青碧色的渭水裡,更有幾具殘屍破破爛爛的倒在欄杆邊上,身體殘破的根本就看不出他們在前一刻威風凜凜的模樣來。

巨漢,明光鎧,丈二陌刀,嬰孩頭顱般大小的鏈子錘,前方即便是只有四個巨漢,卻已經把寬闊的灞橋堵塞的嚴嚴實實。

被明光鎧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巨漢一步步的向灞橋中間擠壓,雖然只有四人,卻讓瑞春有一種面對千軍萬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