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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掌柜的高聲提醒,眾小二們馬上清醒過來,紛紛就近拿起了“武器”,看來他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一些人拿着條凳,還有就近找早已藏好的棍子,轉眼間,文曲樓的店小二們就全部武裝起來。

連吳掌柜也不例外,他拿着的是一個大大的鐵算盤,跟眾小二們站到一處,厲聲道:“來者何人?不知這裡是文曲樓嗎?”

想他原本一個斯文的讀書人,跟着盧老虎以後就時不時的變成了打架者的頭兒,如今他打群架也有了幾分經驗。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讀書人呀!

每次打完架之後他都會自責。不過,對於給自己一口飯吃的盧老虎,他是要報恩的,讀書人的斯文下輩子再說吧。

這時的吳掌柜似乎也被盧老虎上身了,怒目圓瞪,哪裡還看得出讀文人的樣子來,比地痞還地痞。

許承業原來是看不上文曲樓的,想他盧老虎不過是販賣私鹽出身,有幾個錢又能怎樣,他們許家的家業不比他差。

可這盧老虎竟然捨棄一本萬利的鹽業買賣開起了客棧酒樓,還取名為文曲樓,真真是可笑,大字不識幾個的盧老虎竟也斯文起來了。

於是,許承業恥笑道:“吳掌柜,看在你我同是讀書人的份上,本少爺就不跟你計較了。去把那姓聶請下來吧,本少爺找得是她!”

“呵呵,我道是誰?原來是許家的大少爺啊,不知許大少爺來我們文曲樓所謂何事?”吳掌柜似乎這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許承業似的,將大鐵算盤“砰”地一聲放在桌子上。

其它店小二們可沒有放下手中的武器,他們的父輩們有些都是跟盧老虎干過冒險的買賣,別看這會兒是從良了,可心中的狠勁還沒褪。

不就是打架嗎,誰怕誰呀!也就是如此,在揚州城內,還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惹盧老虎的產業。

許承業呵呵笑着,便坐到了狗腿子早已為他準備好的位子上,翹着二朗腿道:“都是在揚州城混的,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吳掌柜可知道本少爺曾經專門派人來交待過不許收留那聶氏家僕,可你就是不聽。把人交出來吧,省得鬧的咱們兩家不愉快。”

吳掌柜氣極而笑,“開門營業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呀,難道你們許氏商行就是這麼做生意的嗎?”

許承業皺皺眉頭,睜開沒有精神的眼睛道:“你是想要損失?沒問題,問我二叔要吧。”

吳掌柜對這話實在是熟,心中為許廣發默哀呀,這位仁兄辛苦了一輩子,似乎都是在為這不爭氣的侄子擦屁股。

“進了文曲樓就是我們的客人,我們的客人自然由我們來保護!”說著吳掌柜又拿起了鐵算盤。

許承業還真怕在文曲樓大打出手,盧老虎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咬牙道:“好,既然如此不給我面子,那別怪本少爺不客氣了。”

他狠狠地敲了一下身邊狗腿子的頭,道:“給我喊!我就不信那姓聶的臉皮那麼厚。”

然後,許承業帶來的十幾個人在小五的鼓動下,齊聲喊道:“雨芹!雨芹!我們大少爺來接你了。”

一聲又一聲,文曲樓門外很快聚集了不少人看熱鬧。

還在三樓中的雨芹聽到這話,差點咬碎了銀牙,衝著江婉兒道:“婉兒姑娘給我一把刀,我要去砍了那個混蛋!”

“不要啊,不要衝動!”水蘭跟桂圓齊聲勸她。

雨芹看了一眼還在睡眠中的聶書瑤,小聲道:“我不能讓小姐再費神了。”

江婉兒笑道:“砍人容易善後難,還是再想想吧。”說著她也看向了聶書瑤,“還裝什麼裝?”

聶書瑤聞言睜開了眼皮,打了個哈欠道:“剛剛睡醒。”

江婉兒撇撇嘴,把手放在她額頭試溫度,“嗯,好些了。可以出去收拾那混蛋了。”

“小姐,讓我自己去就行。”雨芹馬上道。

聶書瑤起身後,小聲道:“我也想看看那許承業是個什麼東西!竟然不把我們看在眼裡,真是不能饒恕啊。荀澤還沒來嗎?”

江婉兒斜着眼睛看她,說道:“你幹嗎那麼關心荀澤?”

聶書瑤半閉着眼睛任自己的丫鬟給自己穿衣打扮,不緊不慢道:“這人的醫術不錯。你看,我有婉兒你了,可我家熙兒身邊還沒個會醫術的呢,所以呀,荀澤是我為熙兒找的。怎麼樣?“

“你家兄弟才多大啊,用得着這麼為他操心嗎?”江婉兒不以為然道。

“當然用得着!人才可是最最寶貴的,就像婉兒你一樣。”聶書瑤不動聲色地恭維了一下江婉兒。

後者咧嘴笑了,“那是!”

聶書瑤再道:“我想讓熙兒成為大明朝的包青天,他身邊不得有御貓跟公孫策嗎?”

聽到這裡,大家也都來了興趣,樓下的叫嚷似乎也入不了她們的耳了。

“那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呢?”桂圓接着問道。

“我現在只找到了一個大牛哥呢,你們幫着找好不好?”聶書瑤撅嘴道。

聽到大牛,雨芹有點不好意思,“大牛哥他……。”

桂圓馬上笑道:“雨芹你不用擔心,大牛哥才不會信那混蛋少爺的話呢。我們都知道大牛哥可關心雨芹妹子了。”

“哎呀,桂圓你……。”雨芹臉紅了,用手中的梳子佯裝就打。

聶書瑤的嘴角也彎了起來,他們果然有戲。

江婉兒卻蹙着眉頭問:“你想讓我師兄當御貓?”

“不行嗎?”聶書瑤睜開眼,很無辜地反問,她就是這個意思呢!御貓呀,多好的名字。

“行!”江婉兒點頭,“他是御貓,我是大明第一女護衛,想想就般配。”

隨之,屋內四人都低頭無聲地笑了。

收拾妥當,水蘭拿着帷帽就給聶書瑤戴,被她阻止了,“不戴這個,我倒要看看這個許承業如何解釋我們已經不在世的謠傳了。”

雨芹道:“可是,在這邊的大家閨秀出門都戴這個呢。”

“我又不在這邊找婆家,怕什麼!”

一句話打消了所有人的顧慮。雖然那三個小姑娘說到婆家這事都有些害羞,但跟着聶書瑤時間一長膽也大了,說說這些也沒什麼。

江婉兒道:“嗯,我也不喜歡這玩意兒。走吧,我們去教訓教訓那個許大少爺,呵呵!”

聶書瑤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房門,門外聶天熙一行人也已經等在這裡了,還有五娘也在。

她上前一步道:“小姐,你還在病着呢。”

“無事,今天是來看看許大少爺的,病着也要出門呀。要不然怠慢了貴客我們就不用在揚州混了,還是夾着鋪蓋卷滾了得好!”

這話說得響亮,讓店中的一些人立馬睜大了眼睛。

聶書瑤走在最前面,在她身邊的是聶天熙跟江婉兒,宋雲飛等人落後一步。

她不喜歡穿紅衣,今天卻穿了一件亮麗的湘妃紅綉如意紋的背子,白春羅灑線連裙;簡單地挽了一個斜髻,一枚玉簪定髻,然後綴了兩朵雛菊,亮麗可人。未着粉黛,臉頰卻因發燒像擦了胭脂一樣誘人,卻偏偏冷麵寒霜。

她瞥了一眼許承業,就知道這人不務正業,是個色膽包天的混帳。

許承業看到聶書瑤後,不自覺地站了起來,愣了一下後就差沒流口水了。

聶書瑤從樓上走來,雨芹跟在後面目不斜視,有了對比便有了差別。

許承業此時的心全在聶書瑤身上,至於雨芹叫什麼他都忘記了,上前一步道:“在下許承業,乃是許家的長孫,見過聶姑娘。”

他在揚州城是個紈絝卻愛裝斯文,穿件讀書人的青衫道袍,卻目露陰光,讓人恨不得將鞋子摔在他臉上。

宋雲飛跟聶天熙就有這個念頭,若是許承業再多看一眼的話,他們不介意對他拳腳相加。

聶書瑤閃身冷笑道:“不敢!您可是許氏商行的大少爺,我們如此小民怎當起您這一禮呢。今天我在這裡把話挑明了說,雨芹是我的貼身大丫鬟,她是不會給人做小的。何況你跟她根本不配,明白嗎?明白了就走吧。”

隨之,聶書瑤轉身準備上樓。

許承業覺得他的心也被帶走了,再次上前道:“是是,雨芹是誰?自然配不上本少爺了。不知姑娘可有時間……。”

聶書瑤猛地轉身,警告道:“我說的是配不上,是你配不上我的雨芹,不明白嗎?不明白回家問問你二叔吧。還有,我們聶氏跟許氏商行的合作已經中止了,以後不要再拿這個來威脅我們,你也威脅不到!聽懂了就趕緊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她一點都沒給許承業留面子,對於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能給他幻想。

許承業臉面被奚落得紅了又白,咬牙道:“若是不跟我們許氏合作,那你們聶氏的貨休想在揚州城立足!”

聶書瑤笑了,這傢伙還真可憐,反問道:“你是官嗎?還是揚州首富?這話縣太爺可以講,揚州首富可以說,但你……憑什麼講這樣的話?憑你是許家的大少爺嗎?抱歉,我不認。好走,不送!”

“你……。”許承業氣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他知道對方在罵他不夠資格不是東西。

最後咬牙道:“好,我就讓你看看我夠不夠資格說這話。走!”

這些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臨走之時,還撞了一下即將進門的某個倒霉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