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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那人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說道‘首富’二字時,故意變了個音調,聽起來頗似‘首輔’。嫂索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旁邊的人聽了,不禁納罕:“首輔?周既明周首輔?不對吧,我怎麼記得周首輔膝下只有三個兒子,並、並沒有什麼女兒呀。”沒有女兒,哪兒來的女婿?!

最初說話那人忙‘啊’了一聲,故作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口誤口誤,不是‘首輔’,而是‘首富’,哈哈,咱們陸二爺陸大名士,是堂堂江南第一鹽商、大周第一富豪謝家的女婿呢。”

說著,那人走向陸離,伸手欲拍陸離的肩膀。

陸離不動聲色的躲開了,雙目清明,淡淡的看着來人。

來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一身紫色的緙絲箭袖長袍,腰間系著嵌玉石的腰帶,腳上蹬着上好的烏皮短靴,手裡拿着一根烏金馬鞭,活脫脫一個京城高門紈絝的模樣。

而事實上,這位也真是個紈絝,延恩伯家的世子爺錢頌,陸元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錢頌既然與陸元交好,朋友的敵人,也就是他的敵人,是以從小他看陸離就不怎麼順眼。

再加上陸離出身國公府、卻勤懇上進,中了探花後,直接成為京中權貴子弟的‘楷模’。家裡的長輩,哪怕是再寵愛兒子的,提到陸離,也忍不住酸溜溜的贊一句:“陸家小子不錯!”

一時間,陸離成為所有孩子最討厭的‘別人家的某某某’,許多與他年齡相近的貴公子們,對他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似錢頌這般,家裡和陸家有姻親關係的,整日被家中長輩拎着耳朵說‘要上進’、‘看看人家陸二郎’之類的話。對陸離的怨念愈強烈。

偏錢頌又是個不上進的,鬥雞走狗、吃喝嫖賭,竟是無一不精通。每每犯了錯。家裡人更會把陸離拿出來做例子,“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懂事?瞧瞧人家陸離,人家也同樣遊玩鬧,也去妓館、教坊,人家沒耽誤正事呀。再看看你,bulabula……”

錢頌挨了數落,不說反思自己的過錯,反而遷怒陸離——你丫一國公府貴公子,舒服安逸的過日子不好嗎。幹嘛那麼能折騰,白白害老子挨罵。

這種情緒積累得多了,漸漸變成了憎惡。再加上陸元的關係,錢頌也把陸離當成了敵人,每次見了面,定要挑釁一番。

過去陸離行事謹慎,幾乎沒有什麼把柄,錢頌的挑釁便顯得無理取鬧。如今陸離跟名門出身的妻子和離,娶了一個鹽商家的女兒做正妻,頗有點兒‘自甘下賤’的意思。錢頌自覺抓到了陸離的短處。暗中做了許多手腳。

最近坊間會流傳的‘陸離靠妻子養活’、‘陸二是個吃軟飯的’等流言,錢頌不是主謀,卻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只惜錢頌和陸離的交際圈子不同。自陸離辭官後,又時不時的往昌平跑,是以,錢頌想當面恥笑陸離一番都沒有機會。

今兒好容易遇到了陸離,錢頌豈有放過的道理?!

伸出的手掌被陸離躲開了,錢頌也不生氣,掛着欠扁的笑容,衝著陸離擠眉弄眼的說道:“陸二,好久不見啊。怎麼,要買玉器?嘿。不是我說你,對面就有你老泰山開的藏真樓。什麼名貴的玉器沒有?你是謝家的乘龍快婿,短缺什麼了,直接去岳家的鋪子拿就是,何必跑到這裡浪費時間、浪費銀錢?”

這話說得相當難聽,就差指着陸離的鼻子笑話他吃軟飯、靠着岳家資助過日子。跟着錢頌一起騎馬路過此地的貴公子們,也都露出熱切的表情,一個個無比期待看到陸離又羞又憤的表情。

玉器店外頭,則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閑漢,探頭探腦的企圖獲取第一手的八卦。

大家都等着陸離變臉,不想,人家彷彿沒有聽出錢頌話里的羞辱,神情淡然,笑容不變,甚至還點了點頭,道:“多謝錢世子提醒,其實我也正想去謝家的藏真樓瞧瞧。”

錢頌愣了下,沒想到陸離竟會這麼說,他正想再取笑陸離兩句。不想陸離還沒說完:“不止藏真樓,還有翠玉軒、名石坊,我都想去轉轉。”

說到這裡,陸離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笑着說:“提到名石坊,我倒是想起一事,聽說這店子是府上四爺開的,平日里府上有用不了的珍玩玉器,都會送到名石坊‘處理’,呵呵,你們延恩伯府是家大業大啊,府上用不着的廢物,放在尋常百姓眼中也是極名貴的好物件兒呢。待會兒我也過去轉轉,興許還真能淘到什麼好東西呢!”

如果說錢頌是赤果果的上來打臉,那麼陸離就是綿里藏針的諷刺。他口中的‘四爺’不是旁人,正是延恩伯養在外頭的外室子,幾年前,延恩伯府為了還國庫的欠銀,便想着尋個有錢的親家。

延恩伯夫人、金華縣主最是個自私、貪財的人,她既想要銀子,又不想委屈自己的兒子,於是就想到了丈夫外頭的小野種,生平第一回做了次‘賢惠人’,將外室子接回來,按照家裡序齒成了錢四爺,然後與揚州糧商宋家結親,得了上百萬兩的銀錢。

得了錢,金華縣主還不滿足,提出讓宋氏管家,卻不給賬房的賬冊和鑰匙。憐宋氏當了幾年的家,生生將十幾萬兩的陪嫁都填補到了官中。

後來,宋氏終於明白過來,趁着懷孕的當兒,將管家的事讓了出去。

金華縣主還想算計宋家的銀子,是以不敢做得太過,暫時放過了宋氏。但沒過多久,又化身關心兒子生計的‘慈母’,直說她雖把錢四當親生兒子看待,他身份尷尬,分家時能分不到太多的家產。而且一旦分了家。離了伯府,就變成了平頭百姓,那時就算宋家資助。也要受人算計。

金華縣主建議,不如趁着延恩伯府還沒有分家。錢四齣去添置些鋪面,掛在延恩伯府的名下,在京城也無人敢欺侮。如此經營上幾年,待分家的時候,生意漸漸安穩了,小夫妻離開延恩伯府也能好過些。

表面上,金華縣主的話很有道理,但卻經不起推敲。還是那句話‘父母在、無私財’,延恩伯府還沒分家呢,錢四若是有了什麼產業,都會歸到官中。

金華縣主此舉,不過是變着法子讓錢四跟宋家要錢罷了。

接連吃了幾年的虧,宋氏也想通了,聽了金華縣主的話,登時來了主意,嘴上答應着,轉頭就求娘家給了開鋪子的本錢。讓錢四去東大街做買賣。

牌子上,自然掛在延恩伯府的名下,而房契等關鍵東西。卻是用宋氏的名字去官府存檔的。

起初金華縣主並沒有覺,後來想吞併鋪子的時候,這才現了宋氏的小算計,想火,卻又不出來,畢竟這錢是宋家給的,確實是宋氏的‘嫁妝’。

若是不追究,金華縣主又忍不下這口氣,思索了幾日。她便有了應對的法子。

錢四開的名石坊是兩個鋪面,一則為當鋪、二則是玉器店。金華縣主便時常命人拿一些庫里的破爛兒去錢四那兒。開口就要當個千兒八百兩的,店裡的掌柜若是不收。金華縣主就要派人摘招牌——這鋪子是掛在延恩伯府名下的,如今本家要來當東西,你個狗東西還推三阻四的,你這鋪子是不是不想開了?

宋氏恨得不行,只得退了一步,示意店裡的掌柜,每個月只能‘當’給金華縣主六百兩銀子,若是再多,她寧肯關掉鋪子。

“六百兩就六百兩,總比沒有強!”金華縣主見好就收,總算暫時繞過了錢四兩口子。

京城藏不住秘密,延恩伯府的這樁‘奇事’很快就在內城裡流傳開來。大家面兒上不說,暗地裡沒少笑話,“金華縣主真是鑽到錢眼裡了,這種不要臉的錢都好意思花用。看來這延恩伯府,真是要敗了啊。”

不過這些話只能私下裡說,似陸離這般當眾點出來,絕逼是撕破臉的節奏!

錢頌臉皮兒漲得紫紅,上前一步,恨聲道:“陸二,你、你狂妄!”

陸離勾唇一笑,道:“咦?我哪裡狂妄了?不就是去名石坊買個東西嘛,放心,我不會仗着親戚的情分就讓店裡的掌柜打折的,只要東西好,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陸離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緩緩握緊,很快,他手心裡忽然飄落下一些白玉粉末。原來,他竟是只手將一塊上好的白玉胚料給捏碎了。

錢頌剛想握緊手裡的鞭子,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錢世子,您沒事兒吧,要不要小弟送您回去?嘖嘖,雖然‘有花堪折直須折’,但世子也要愛惜身體啊,錦萃閣的芙蓉姑娘又跑不了,您何必這般猴急?”

陸離見錢頌踉蹌着向外走,嘴裡還不饒人的說著,明明錢頌是被他嚇得雙腳抖,讓他這麼一說,竟成了‘縱慾過度’的後遺症。不消說,錢頌這‘紈絝’的名聲必定會愈響亮啊。

錢頌一個趔趄差點撲到在地上,好容易穩住身子,他回過頭,恨恨的盯着陸離良久,心中暗道:好你個陸小二,今日你辱我至此,他日我必加倍‘回敬’!

ps:今天家裡有點兒事,先一更,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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