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所有非戰鬥人員，一旦突破敵人的陣地，就發起全線進攻，我們的目的是承德。”

看着密密麻麻的敵人，宋欣生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是軍區直接下發的，紅七旅的五個營各有作戰任務，而一營的最是繁重。尤其是打敗湯玉林部後，還要追擊到承德。

“計劃實在是太大膽了，一營的戰鬥人員，和東北軍的力量對比是一比一。這完全違反了軍區參謀部制定的作戰原則，難道秦司令的意思，七旅的一個兵，能當東北軍的三個兵使用？”

就在他暗自揣度的時候，指揮里有人大聲的喊道：

“營長，一連已經和敵人攪在一起，敵人開始後撤了。”

果然，打頭的一隊東北軍，才一接戰就被殺得潰不成軍。

興奮還沒有維持幾分鐘，又有人驚呼道:

“壞了，後面有更多的敵人，是湯軍的大部隊壓上來了！”

這下子就是宋欣生也沉不住氣，趕緊走到炮隊鏡前。

只見敵人的陣地上人頭攢動，原來那些東北軍居然排成密集的陣勢，大步的朝自己殺來。

“欺負老子沒炮啊！不然給你們幾發，直接送到西天集合！”

他不知道的是，湯玉林用這個戰術也屬於不得已而為之。因為部下幾乎都是“雙槍將”，吸了大煙後精神亢奮，一鼓作氣衝上去還有取勝的希望。否則到了鐘點，下面可就是一堆的軟腳兵，別說打仗了，就是逃跑都做不到。

“這些人是不是傻啊！”

正在衝鋒的一連長，看到那密集的陣型也是一愣，接着臉上露出狂喜。他小聲嘟囔一句後，對着部下吼道:

“都別開火，把所有的機槍、衝鋒槍集合起來，其餘的人死命扔手榴彈。一旦敵人退卻就給老子追上去，我們的戰術就是攪在一起打，走散了的朝槍聲最密集的地方衝鋒！”

“啪、啪、啪！”

看紅軍們紛紛趴在地上，東北軍士兵立刻覺得豪氣干雲，他們紛亂的步子在不知不覺居然變成統一，這讓氣勢又壯大了幾分。而端着的槍上，明晃晃的刺刀發出耀眼的寒芒，這更平添了幾分煞氣。這一刻他們彷彿成了土灰色的波浪，要把面前那些不知死活對手，碾壓成碎片。

而在這時，地上的泥土都跟着那些步伐跳動起來，彷彿連它們都感到恐懼。

“嘶！”

可就在天地都似乎變色的時刻，一個尖銳的嘯聲劃破天際。緊接着在整齊的隊伍中，升騰起一個耀眼的火球。

剎那間，無數的人飛起來，他們不受控制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別人的身上，很快地上就倒了一堆人。

“嘶、嘶！”

接二連三的迫擊炮彈砸在地上，越來越多的人倒在血泊中，但是剩餘的人卻好像麻木了一般，還在機械的往前衝去。

此時，濃烈的血腥味，配合著大煙的藥性，更讓他們瘋狂了幾分。

“200米！”

“100米！”

“50米！”

一連長並沒有下令開火。

在紅軍戰士眼裡，敵人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彷彿像擇人而噬餓狼，甚至有些人舉着槍的手臂，都開始不停的顫抖。

而那些東北軍卻越加的興奮，眼看離着紅軍還有一步之遙，他們立刻加快腳步，剛才還整齊的步伐立刻混亂了。

“殺！”

歇斯底里的叫聲中，無數的人奔跑起來。

“打！”

幾乎就在同時，紅軍的各種武器噴吐出長長短短的火焰。只是剎那間，地上就落了一層黃澄澄的子彈殼，而更多的還再帶着硝煙下墜。

“啊！”

“呀！”

在各式各樣的慘叫聲中，東北軍士兵的屍體壓得是層層疊疊。開始鮮血還只是細細的一縷，很快就匯成滾滾的河流，最後在低洼處成了暗黑色的池沼。

“嗒嗒嗒！”

從舉槍平射到抬槍仰射，只是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各種槍支傾瀉的彈雨中，試圖越過屍牆的人，都在增加着它的高度。頃刻間，平地上出現了一座“屍山”！

長槍的子彈打完了，就抽背後的工兵鏟。看敵人不敢再衝上來，紅軍戰士就直接跨過去。

“砰、砰、砰！”

對面密集的掃射中，最前的一排戰士很快撲倒在地上，但剩餘的人卻成功的殺入敵人當中。

“嚓！”

一連指導員的工兵鏟劈到一個頭顱中，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他只得抽出插在腰間的手槍。

“砰！”

子彈霎時就鑽到另一個腦袋裡，那個敵人立刻就癱倒在地上，但更多的人卻血紅着眼睛撲上來。

“砰、砰、砰！”

東北軍的人太多了，很快就包圍對手。在付出百餘人的代價之後，雙方扭打在一起。不時的還有一個個手榴彈炸響，那是垂死的紅軍戰士的最後一擊。

“嗒嗒嗒！”

一挺機槍被架在屍山上，對着蜂蛹而來的敵人，射出密集的子彈。很快在後面又壘砌出另一道“山體”，但還處於亢奮敵人，卻依然不管不顧。他們如同潮水般不停涌過來，根本不在乎所發生的一切。

二連上來了，很快加入這血淋淋的廝殺。他們滿滿的子彈，給了敵人重大的殺傷，可依舊被緊緊的壓縮在屍山腳下，根本不能挪動一步。

三連也從側翼發動了進攻，他們像鋒利的小刀，成功切開了東北軍的隊伍。但是進攻的速度卻越來越慢，最後只停滯在下來，緩緩的朝着屍山靠攏。

“殺光他們，一個腦袋五個大洋，外帶半斤大煙土！”

看到目前的一幕，湯玉桑也覺得膽寒，連外號“鐵公雞”的他，也不心疼錢財了，只要能殺光亂匪就好。

本來已經疲憊的東北軍士兵，彷彿又吸了一鍋大煙，他們發出了亢奮的吼叫聲，又朝着紅軍發動了新的攻勢。

一剎那，本來已經左支右絀的紅軍，現在變得危如累卵，彷彿再加一把勁就會被消滅掉。偏偏這個時候，不停收割生命的機槍卻停止了射擊。

剛才被壓製得死死的東北軍後續部隊，趁機發動了攻勢。看看搖搖欲墜的紅軍防線，所有的人都興奮地吼道：

“殺啊，亂匪要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