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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步棋走得極妙,臣妾得好好想想。”

屋裡一陣輕笑,鳳華離聞聲抬眼看向內屋,邁出去的腳也不自覺收了回來,只見沁妃正托腮故作思態,目光雖瞧着棋盤,面上卻十分得意的表情。而對面炎虞也正笑看着沁妃,手裡把玩着棋子道,“你且慢慢想着,不如朕去睡個覺醒來再看?”

炎虞抬手端了杯茶,輕抿了一口,又從一旁拿了盞茶杯倒滿,遞給了沁妃,沁妃歡喜接過,眼角笑意滿溢。

“皇上就知道取笑臣妾。”話畢,沁妃便抬手落子下了一棋,抬眸看向炎虞,眼底波瀾蕩漾,柔情一片。

鳳華離在一旁偷偷瞧着,心裡越瞧越不是滋味,一隻手緊握拳,手心裡已經滲出薄汗。從什麼時候開始,皇上竟也和沁妃如此熟了,前幾日不是還不允許她靠近御書房,怎麼今日就一起下棋了?

可鳳華離不知道的是,沁妃早已注意到鳳華離,便不斷地誇大了自己的嬌媚程度,一個又一個抬眸向炎虞暗送秋波。而炎虞的反應更是平淡如水。只不過鳳華離當時正處於氣頭上,鳳華離不自覺地將眼前的景象放大了而已。

鳳華離抬步,緊握雙拳,一個轉身便離去。在她眼中,沁妃又是一陣輕笑連連,炎虞也附和啞笑,這二人這般親密無比,簡直就是**啊。

沁妃又落一子,這才轉眸朝方才鳳華離落步的那一角落看去,嘴角笑意漸深。又故意拖延着棋局,堪堪在炎虞處在不耐煩邊際之時,才緩緩落棋。

鳳華離離開後,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涼風漸起,吹過鳳華離的臉龐不自禁有些刺骨,手往袖子里縮一縮,手裡汗水也已冰涼。

一步邁入自己的屋內,一手罷開前來伺候的月笛,褪去了外衣便入了床榻。月笛匆忙撿起地上掉落的外衣,抱在懷裡看向淑妃,也不敢說話,抱緊了衣服便連忙出門,並吩咐了兩個丫頭守在門口,不讓外人輕易打擾淑妃清靜。

月笛疏忽忘關了窗戶,鳳華離躺在床上,陣陣涼風吹拂,鳳華離不自禁往被裡縮了縮,體溫還未恢復,手心卻依舊在冒汗。

窗外的月亮正好映照在鳳華離的臉上,微微閉上雙眼,腦海卻全是沁妃的笑與炎虞的嬉鬧。鳳華離緊咬下唇,心裡慌亂不已。炎虞後宮萬千,總要有一位佳人代替她的存在,如今一個沁妃就如此,日後她在這後宮又該如何自處?如果有一天,炎虞對她厭惡了,她又該如何?

皇上果然是皇上,終究無法一輩子對一個人鍾情的嗎……鳳華離有些不敢想,心裡對炎虞的埋怨又記上了一分。

涼風不知吹了多久,夜色漸深,炎虞來了鳳華離這裡,方才進門的時候,炎虞特地問了那門口的兩個守門丫頭,她們卻道淑妃在睡覺,也道淑妃似是心情不好。炎虞心存疑惑,卻仍不知發生了什麼。

經過打聽才知鳳華離苦練了一下午的廚藝,想必此刻是太累了才睡下了。

炎虞嘆了口氣,緩緩地坐在了鳳華離床邊,仔細瞧着她的睡顏,眉頭還在皺着,炎虞抬手輕輕撫摸她的眉間,拍着她的背,壓着聲音道:“離兒,辛苦你了。把你接進宮中後我便很忙,你常有委屈憋在心中,一點十分不好受吧。”

炎虞抬頭望了望窗外,夜深露重,這窗戶竟然還在開着。炎虞皺眉起身關了窗,身後也有了動靜,炎虞回頭看去,鳳華離轉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炎虞又坐回床邊,輕輕搖着鳳華離,他得同她好好談談,鳳華離被輕輕搖醒,耳邊是炎虞的聲聲喚:“離兒?離兒?”

鳳華離睜眼瞧着,炎虞看着她眼神迷離,炎虞心裡一陣不舍,升起悔意不該叫醒她,又輕輕拍着鳳華離的背,哄着她入睡了,鳳華離沒多會便又沉入睡眠,炎虞起身離開。

第二日鳳華離醒得很晚,昨夜似是一直在做夢,今早起的時候,眼角也乾澀,昨夜好像炎虞來了一趟,鳳華離也不記得是夢裡還是現實。

鳳華離梳洗好後沒多久,沁妃竟探上門來,鳳華離去了主廳,沁妃已經端坐在座位上抿茶淺笑。

“姐姐今日如何來了?”鳳華離按照禮份先朝沁妃屈膝一彎,便坐在一旁同沁妃面對着。

鳳華離剛落座,月笛便端上一壺茶來,給她沏茶的同時,低眉道,“小主,昨夜皇上來過,見小主已經睡了,停留了一會就走了。”

月笛聲音不大不小,沁妃正好能聽得清楚,抬眼看向多嘴的奴婢一眼,便繼續道,“昨日妹妹的頭飾好看的很,今日本宮想來近瞧瞧。”

鳳華離垂眸想起昨日的事,心裡冷笑,又抿了一口茶,沁妃昨日何曾見過她?不過就是鳳華離去找皇上的時候,撞見沁妃同皇上下棋的那一幕,鳳華離失態竟然沒注意沁妃已經看到她了,這時沁妃故意提起這事,還特地上門前來,想必又要故作姿態一番,鳳華離卻覺無力,不想答話。

沁妃見鳳華離並不搭話,更加得意起來,認定鳳華離也是有口無言,便自顧自地道,“昨日妹妹來的時候真不湊巧,正好趕上皇上與本宮下棋逗樂,皇上也一時忘了時間,去找妹妹的時候想必已經晚了吧,真是抱歉啊。”

其實炎虞同沁妃不過是下了一局棋便又去處理政務了,不過是沁妃一直在拖延時間,炎虞最後也沒了耐心。可是沁妃方才聽着月笛的話,便想藉此刺激一下鳳華離。

鳳華離聽此但笑不語,內心又是記了炎虞一筆賬。昨日炎虞來得確實晚,原來是同沁妃下棋忘了自己。

若是平常,鳳華離定不會如此只聽不駁,可是今日不知怎了,竟然沒了氣力,一時無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是內心又實在不想聽沁妃在自己這裡閑言碎語,便好歹回了句話。

“姐姐今日是來看頭飾的吧?今日我實在懶怠,我這就吩咐人拿來便是。”鳳華離放下手中的茶盞,一隻手提絹擺了一下,月笛便彎腰上來,鳳華離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你且把我昨日帶的那頭飾拿來,給姐姐仔細瞧瞧。”

月笛點頭轉身離去,卻被沁妃叫住了,“等等!”沁妃起身,一旁奴婢連忙扶着,沁妃笑着走向鳳華離,又是一陣輕笑,“本宮這會兒就不瞧了。”說著,沁妃抬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那頂珠華,鳳華離認得那是皇上賞賜的,比她昨日帶的高貴不知道幾分,鳳華離素來不愛戴些太過奪目的飾品,這時卻反倒像個失寵的妃子般被人炫耀。

鳳華離瞧了一眼,也起身道,“那妹妹今日就不送姐姐了。”鳳華離不再顧及直接點明,沁妃也不再同她計較,今日的目的已經達成,看着鳳華離那張暗淡的臉,沁妃就忍不住輕笑,婉轉媚態留香而去。

鳳華離看着沁妃的背影,心裡落寞萬分,臉上再也收不住,悲寂難掩,月笛連忙上前扶着她,道,“小主先回屋休息吧,沁妃的話不必放在心上,小主又不是不知道她懷的是什麼鬼胎,大可不必因為她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何況主子如今身子里還懷着孕呢。”

鳳華離隨着月笛進了屋,坐在桌旁,手裡把玩着一盞空茶杯,想起昨日炎虞的姿態,似乎也是這般悠閑自在。

沁妃能懷什麼鬼胎,不過就是想爭寵罷了,鳳華離的寵愛又能維持到幾時?

鳳華離手指在肚子上畫著,念着自己的孩子,卻又氣不過炎虞將愛分給旁人,她知道她不該如此善妒,可是又難以控制不去想。

方才沁妃的話還在耳邊回蕩,炎虞竟然同她下棋而忘了自己,這時晚了半會,以後是不是會徹底忘記?女人如何挨得過時間,男人又怎會耐得住寂寞。

房門敞開着,鳳華離一時思事忘了神,竟然連炎虞何時在身旁都不知。

“離兒,你這是怎麼了?”鳳華離放下茶杯,痴痴地看着炎虞,一時間眼眶竟有些泛紅,聽到炎虞焦急的詢問之後,鳳華離連忙低下了頭。

炎虞坐在鳳華離的身旁,瞧見她手裡握着盞空茶杯,便提壺從她手裡接過茶杯,沏了杯滿茶又遞給了鳳華離。

鳳華離一時想起了昨日的情景,炎虞也是這般給沁妃沏了茶,鳳華離賭氣不接,炎虞將她的手握在手裡,輕聲問道,“離兒?你有事且同我說,朕是你的枕邊人,你如何有事要瞞着朕?”

鳳華離罷手不理會炎虞,炎虞站起身來俯視鳳華離,雙手握住鳳華離的雙肩,“離兒,你別這樣把事悶在心裡好不好?你且同朕說,朕定會處理好。”

炎虞眼神堅定,更充滿不舍,鳳華離越是忍耐,他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昨夜皇上來得挺晚,可是同沁妃下棋過歡,竟忘了臣妾?”鳳華離一時沒忍住內心的情緒,抬眼看去炎虞,眼角已經沾濕淚水,一滴淚滑過臉頰,炎虞內心一陣痛。

聽見鳳華離的話,炎虞這才明白,原來鳳華離是在氣這事,想必又是沁妃在她耳邊吹了什麼耳旁風,惹得鳳華離竟然也因此失神。

“離兒,朕的心你還能不清楚嗎?”炎虞坐下,又握過鳳華離的手,聲音有些沙啞將昨日的事情緣由解釋了一遍,又十分急切地說,“朕這幾日公事纏身,碰巧昨日沁妃來找朕,朕便休息一會同她下了一局棋,只有一局,朕便又批奏摺了,這才晚了時辰來瞧你,而且昨夜也是離兒睡得太早,否則昨夜朕便向你賠罪了。”

他的語速極快,自打鳳華離懷孕以來她就總愛多想,炎虞不願意看到她這個樣子,更不願意看到她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而傷心。鳳華離的面容有些動搖,他抱住了鳳華離的腦袋,低聲說:“離兒,朕的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人,旁人朕是如何也不會瞧上的,朕發誓,朕這一輩子都只會愛離兒一人,否則定當天打雷劈。”

鳳華離聽在心裡,眼睛卻再也抑制不住淚流滿面,她破涕為笑。只要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好了,何必發這種毒誓。鳳華離吸了吸鼻子,瞪了炎虞一眼說:“發這種誓做什麼,我信你便是了。”妃命難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