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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眼睛空洞的鬼物撲上來,一股陰寒之氣也是將姚峰籠罩在內,那種感覺真的就如同將一個人突然丟進冰水裡一樣,正常人在這一瞬間絕對動彈不得。

可姚峰早就習慣了這種陰寒入體,甚至他還覺得這個鬼散發出的陰寒之氣不夠冷。

比起噩夢裡那個低着頭的惡鬼差遠了。

這是姚峰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

姚峰來不及用青銅油燈,只能是狼狽的就地一滾,兇險的躲過去。只是沒等他站起來,一個人就撲上來,伸手將他抓着青銅油燈的手踩在地上。

手腕劇痛!

這一瞬間,姚峰甚至以為他的手腕折斷了。

幾乎是同時,有人想要將他手裡的青銅油燈搶走。

不過就算是這樣,姚峰也沒鬆開青銅油燈,這東西是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絕對不能鬆手。

偷襲姚峰的自然就是那個邋遢老頭。

對方果然是沒安好心,只是姚峰沒想到,自己比這邋遢老頭高了半個頭,此刻在力量上,居然是被對方給碾壓。

這還是老頭么?

好在姚峰之前因為做噩夢的事情,在最近三年里一直沒有放鬆鍛煉,而且別忘了,他還花錢報過一個搏擊班。

這個時候,搏擊課上學到的東西派上了用場。

姚峰腰腹用力,雙腳抬起在對方膝蓋以上猛的一踹,隨後另外一隻手抓住對方手腕,兩隻腳向上一盤,夾住對方手臂,借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將對方拽倒。

一套動作並不標準,但在這個時候也能排上大用場。

那邋遢老頭也沒想到姚峰居然還能反抗,臉上明顯露出驚訝之色。

這個時候,姚峰鎖着對方一條手臂,按理來說,是姚峰佔據了主動和優勢,可事實上,邋遢老頭的力量遠遠超出了姚峰的預料。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喪失抵抗能力了,因為只要姚峰再用力一些,對方的胳膊必然會被折斷。

可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們居然形成了角力。

邋遢老頭這邊只能用一條手臂的力量,姚峰則是手臂和雙腿合力,這種情況下,竟然拼了個半斤八兩,可想而知如果正常情況下,姚峰絕對不是對手。

老頭那邊的力量開始增大。

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如果對方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壯漢,或許會有這種級別的力量,但是這老頭身高不過一米七,不可能爆發出這種級別的力量。

姚峰快扛不住了。

這個時候身後又有陰寒襲來。

是剛才那個沒有眼睛的惡鬼。

姚峰現在和邋遢老頭角力,根本動彈不得,若是那惡鬼在這個節骨眼上偷襲自己,自己是一點法子的沒有,姚峰暗道要遭。

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姚峰始料未及的同時是竊喜不已。

那惡鬼居然沒有來掐自己脖子,反而是抓向青銅油燈,估摸也是想將這個東西搶走。

但問題是,它是鬼。

青銅油燈的特點就是,碰鬼就燒。

果然,惡鬼那雙手抓住青銅油燈的時候,一團火苗就從油燈上閃現而出,瞬間,這個惡鬼身上燃起一團火焰。

連慘叫聲都沒有,惡鬼直接在火焰下化作飛灰。

邋遢老頭見狀,氣的眼皮狂跳,怒吼一聲,就彷彿有人毀了他心愛之物。

“哎,哎,這你怪不着我!”姚峰嚇了一跳,急忙辯解一聲:“是它自己碰的。”

嘴上這麼說,姚峰現在也是使出吃奶的勁兒,誰料邋遢老頭另外一隻手撞開姚峰的一條腿,直接翻身而起,掐住姚峰的脖子。

“我掐死你!”

聲音里滿是憤怒。

看得出,邋遢老頭是真生氣了,一雙眼睛裡都是凶戾之氣。

姚峰險些被掐的背過氣去,對方力氣太大,感覺不是一個不到一米七的老頭,而是一個身高兩米的青年壯漢。

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危急之下,姚峰危在旦夕。

他這個時候卻是突然注意到邋遢老漢脖子上的一個紋身。

一個歪七扭八的‘賭’字。

當下姚峰一愣。

他想到了一段過往,只是心中不敢置信,再看,越發的確認。

現在甭管是不是那麼回事,姚峰現在快被活活掐死了,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當下是發出嘶啞的聲音。

“崔……崔爺爺,我……姚……姚峰啊!”聲音像是被擠出來的一樣,這個時候姚峰被掐着脖子,能發出聲已經是不錯了。

剛說完,姚峰就感覺脖子上的壓迫力驟減,這讓他能大口喘氣,剛才若是再晚一會兒,他估摸就過去了。

不過邋遢老頭的手依舊沒有離開姚峰脖子。

“你剛才,說什麼?”

老頭盯着姚峰發問,眼神中明顯帶着狐疑之色。

這個時候,姚峰開口道:“你是崔延卿,崔延平的爺爺,我是姚峰,和你孫子是同班同學,你忘了?”

邋遢老頭眉頭一皺:“你爸叫啥?”

“姚山,我媽叫……”

“行了行了!”沒等姚峰說完,崔老頭就鬆開手,姚峰也是順勢放開對方,兩人此刻相對而坐,姚峰臉憋的通紅,剛才角力是出了一身的汗,對面那崔老頭也累個夠嗆,畢竟是上了年紀。

“姚家小子,怎麼會是你?你是怎麼跑到這兒的?”崔老頭語氣生硬,可和剛才那種平淡不同,此刻他語氣里,居然是帶着一絲關切。

二十年前,剛上一年級的姚峰是院里的孩子王,成天帶着一幫小朋友上山下河,他童年玩伴里有一個叫崔延平的,和姚峰關係非常好。

崔延平爸媽做一點小買賣,成天不着家,平日里是他爺爺崔延卿照看,只不過這老頭有一個缺點是好賭,據說早年因為賭博把家敗的不成樣子,崔延平的奶奶因為這個事情想不開跳了河,之後崔延卿自己用刀斬斷右手小指,同時在脖子上紋了一個‘賭’字,立誓再也不賭。

當然這個事情姚峰也是聽人說的。

但因為他和崔延平的關係好,所以兩家經常互相蹭飯,自然非常熟絡。所以就算是過了二十年,崔延卿樣子變了很多,但脖子上的紋身還有右手缺失的小指卻能讓姚峰一眼認出來。

可問題是,在姚峰的記憶里,這崔延卿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那是在他上二年級的時候,他和崔延平下了學,回來之後就發現不對勁。

崔延平的父母都破天荒的回來了,他家裡也是掛滿了白布,院子里擠滿了人,後來才知道,崔延平的爺爺死了。

怎麼死的,姚峰不知道,反正那個時候他和崔延平一起跪在靈堂里哭了半天,眼睛都哭腫了。

二年級的孩子已經知道生離死別,姚峰哭,也是因為他和崔延卿走的近,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喜歡給他講故事,偶爾還會買些糖給他吃的崔爺爺。

這些記憶因為時間久遠,幾乎要被遺忘,但是此刻,看到活生生的崔延卿,姚峰疑惑的同時也是渾身冒汗。

這死了二十年的人,怎麼又活了?

還是說,對方壓根兒就不是活人?

對面崔延卿估摸看出姚峰在想什麼,開口道:“姚家小子,你瞎想啥呢?”

“你真是崔爺爺,崔延卿?”姚峰還是有些不信。

“廢話,不是我,你小子早死八回了。”崔延卿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姚峰的話,還是因為剛才的事。“姚家小子,你趕緊說,你是怎麼跑這兒的?”

這一次姚峰沒有隱瞞。

在他心裡,崔延卿不是外人,而且姚峰有一種感覺,他的一些疑問,在崔延卿這裡能得到解答。

從接到張叔電話開始講起,然後火車上遇襲,再到遇到孫培培,之後車站被張叔接上車,這一次姚峰是一五一十將經過講了個仔細。

崔延卿仔細聽着,表情凝重。

等到姚峰講完,崔延卿才道:“這麼說,你剛才問的那個女娃,是孫培培?”

姚峰點頭。

“哎!”崔延卿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才搖搖頭:“罷了,生死有命,不過以前我看孫家閨女並非短命之相,說不定會有轉機。”

這話說的挺玄的,放在以前姚峰肯定嗤之以鼻,可現在,他也希望如此。

“崔爺爺,這裡究竟怎麼回事?”姚峰認定崔延卿知道一些事情,他早就想弄個清楚明白,這種什麼都不知道一隻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可不好受。

崔延卿笑了笑:“你之前猜的沒錯,張懷遠的確不是活人,但也並非是鬼,以我所見,乃是一種屍傀,屍傀者,屬陰山、茅山、傀教等修門之術,據說修到高深之處,屍傀能百年不腐,仿若活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姚峰感覺崔延卿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當中帶着一絲嚮往。至於什麼屍傀,陰山傀教之類的,姚峰是頭一次聽說,茅山倒是知道,道教聖地,挺有名的。

“如你所言,張懷遠既能說會道,說明還有靈智,他將你騙來,也沒有立刻加害,肯定是有別的目的,說不定未必是惡意,你和孫培培若是不跑,反而沒事,也不至於身陷這魍魎之界,不過你運氣不錯,有這靈器防身,所以到目前為止是安然無恙。”

越說越玄了。

放在之前,誰要跟姚峰說這些,他百分之百會認為對方瘋了。

但是在真正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後,真正親眼看到之後,姚峰信了。

接下來崔延卿給姚峰講述了一個不被普通人所知,但卻真實存在的修鍊者的世界,當中不可思議之處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姚峰也知道了當初崔延卿並不是真的死了,說起這個事情,崔延卿並沒有多言,哪怕是姚峰詢問也是含糊其辭,顯然,當年他突然詐死是另有隱情。

至於崔延卿為何會在這個所謂魍魎之界,對方給出的答案是兩個字。

修行!

“姚峰,你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你崔爺爺我肯定不會和你說這些,肯定希望你走正常的道路,娶妻生子安安穩穩過這一生,可如今你已經被卷了進來,且不說張懷遠為何要處心積慮將你騙來,這個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既然被卷進來了,那該知道的,早點知道絕對沒有壞處。”

崔延卿繼續講道。

“剛才和你說修鍊者,實際上在不同時期叫法不同,古時候稱為方士、煉丹士,之後稱之為術士,再後分了派別,道、佛等教興起,又有了許多具體的稱呼,只是大部分不得其法,而有真法之修行者,能引氣入體,能長生,能驅使鬼妖之怪,行常人不能之事,很是玄妙。”

講這些的時候,姚峰聽的是一臉驚奇,崔延卿說的是一臉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