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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邊有個閨女正在喝茶,被嚇得一哆嗦,一杯茶全灑在了裙子上。

“怎麼回事?”

“聲音好像是從梅林里發出的。”

貴女們嚇了一跳,紛紛站起來,朝梅林方向走去。

剛走進梅林,就看到一白衣男子大步走了出來,滿頭滿臉都是污穢。

眾貴女急忙捏着鼻子避到一邊。

有個眼尖的發然發現這個被糊了一臉鳥屎蛋液的人,竟然就是她們心心念念的賈世子時,驚得目瞪口呆:“賈世子?”

眾貴女一看,還真是賈世子,頓時炸開了鍋。

“天啦!誰把賈世子弄成這樣?”

……

宴席開始了,而作為男主人的賈相如卻沒有到場。

幾名小廝忙着不停地往屋裡抬熱水,賈相如足足洗了五遍,卻依舊能聞到一股鳥屎味。

男賓們坐在前廳,後面花廳里坐的都是各府的姑娘,由賈二姑娘負責接待。

眾貴女互相招呼着,紛紛和要好的姐妹坐到一起。

馮姝進到大廳時,發現已經沒有位置了。

這時候,楊寒雪忽然站起來朝她招手:“馮大姑娘,坐到我這邊來吧。”

馮姝目光一掃,發現楊寒雪身邊果真有個空位置。

之前他們兩個一直劍拔弩張,這丫頭此刻為何這麼熱情?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馮姝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坐下,一句廢話沒有,拿起筷子夾菜吃。

一名侍女端着托盤給各位貴女斟酒,杯子里裝的好像是果子酒。

這酒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果子釀造的,紅艷艷的特別誘人,看着就好吃。

侍女把托盤上果子酒一一端給席上的貴女,在走到馮姝身邊時,那雙素白的手忽然往旁邊挪了一下,端了最右側的一杯果子酒。

侍女剛把那杯果子酒放在馮姝面前,腳下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趔趄,手中端着的托盤就飛了出去。

那托盤裡還有好幾杯果子酒,直直地朝着旁邊幾名貴女的頭上砸了過去。

幾名貴女大驚之下,竟忘記了反應,全都目瞪口呆。

這時候,一直安靜坐着的馮姝忽然伸出一隻手,穩穩接住了托盤。

托盤裡的幾杯果子酒只是微微晃動了幾下,竟然沒灑出來一點。

眾人不由得發出一陣歡呼,看着馮姝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沒想到馮大姑娘竟然還有這個本事。

托盤雖然沒砸到幾名貴女臉上,可侍女卻沒能穩住身子,直直地撲到了馮姝旁邊的揚寒雪身上。

揚寒雪完全沒有防備,被侍女撲了個正着,帶翻了桌子上的盤子,濺了一身的湯羹。

湯羹算不上多熱,濺到身上並不是很燙,可楊寒雪卻氣得七竅生煙。

她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之前被貓絆到了一回,換了一套衣服,現在又被侍女撲倒,濺了一身的湯羹,難不成又要去換衣服?

馮姝不滿道:“這國公府的侍女怎麼連個托盤都端不好?”

婢女早就嚇傻了,獃獃地站在邊兒上,聽到馮姝的話,才如夢初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婢子……該死!”

揚二姑娘之前悄悄給了她一錠銀子,讓她把一杯混了東西的果子酒端給馮大姑娘。

她本來不想答應,可這段時間她手頭有些緊,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第一次做這種事,侍女心情難免有些緊張,那會兒注意力全在那杯酒上,也不知道怎麼就忽然絆倒了。

要是那隻托盤砸到這些閨女頭上,她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想到剛才的一幕,侍女就覺得後怕。

幸好馮大姑娘機智,危急時刻接住了托盤,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馮大姑娘在危急時刻幫助了她,可她竟然要害她,侍女不由得心生愧疚。

可惜她已經收了人家的銀子,不好往後退縮了。

揚寒雪看着婢女,氣得要吐血。

她之前收買了這名婢女,叫她悄悄給馮姝上一杯摻雜了東西的果子酒,千叮嚀萬叮囑,叫她悄悄給她,千萬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誰想着婢女膽子這麼小,非但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還灑了她一身的湯羹,弄得她如此狼狽也就罷了,還把整個大廳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這個花廳里坐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主人自然是鎮國公府的二姑娘。

賈二姑娘沉着臉走過來,狠狠瞪了婢女一眼,喊來外面的管事嬤嬤:“這丫頭連個酒都端不好,還是不要在國公府待了,把她領出去吧。”

婢女臉色唰地白了,剛要求饒,管事嬤嬤拉住她就拖了出去。

賈二姑娘對着楊寒雪歉然一笑:“楊二姑娘,都是我們國公府管束不嚴,鬧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抱歉,我帶你去換件衣服。

楊寒雪又氣又急。

氣的是自己無端被灑了一身的湯羹,急的是公主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

她悄悄瞄了一眼馮姝面前,發現那婢女雖然弄了她一身的羹湯,不過那杯不同的果子酒卻已經放在了馮姝面前。

勝利在望,她怎麼能半途而廢?

雖然被濺了一身的湯羹很狼狽,可為了計劃能夠如期進行,楊寒雪只得忍着心中的膈應裝着大度道:“不就濺了幾滴湯嗎?不打緊的,我不需要換衣服,還是先用餐吧。”

賈二姑娘看着楊寒雪衣服前襟的一大片污漬,不由得瞠目結舌。

這叫幾滴?

再一看旁邊坐着的馮大姑娘,賈二姑娘不由得莞爾。

難不成是和馮大姑娘坐在一起,一向把形象看得比命還要重要的楊寒雪也變得不講究了?

楊寒雪生怕賈二姑娘再催她離開,急忙端起面前的杯子,衝著馮大姑娘舉了舉:“馮大姑娘,這果子酒味道很不錯,你怎麼不喝?”

馮姝端起酒杯放到鼻端前聞了聞,皺眉道:“我怎麼聞着味道不太好?”

楊寒雪心裡一跳,面上不動聲色道:“怎麼可能?聽說國公府里有位廚子釀酒很有一手,尤其是這果子酒,甘甜中有一股子醇香,別提多好喝了。”

馮姝盯着手中的果子酒,露出不相信的神情:“真有那麼好喝?”

“當然了。”楊寒雪把一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朝侍女招招手,“再給我來一杯。”

馮姝看着楊寒雪意猶未盡的樣子,終於動了心,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點點頭道:“這果子酒的味道好像有些特別。”

看到馮姝終於喝了,楊寒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國公府的果子酒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馮大姑娘這杯酒被她加了東西,當然就特別了。

“楊二姑娘衣服明明這樣髒了,卻不願意去換,就是為了喝這果子酒?”少女揚了揚眉。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高,旁邊的幾名貴女聽到,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楊寒雪漲紅了臉。

要不是為了算計這個小賤人,她至於會在這群人面前丟臉?

罷了,反正這丫頭已經喝下去了,她也用不着忍受這一身髒兮兮的衣服了。

楊寒雪站了起來,對着眾人抱歉道:“各位自便,我失陪一下。”

然後轉身對馮姝道:“馮大姑娘,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換衣服?”

賈二姑娘急忙走過來道:“還是我陪你去吧。”

楊寒雪不由得有些着急。

馮姝已經喝下了那杯果子酒,接下來她就要把她帶到該去的地方,如果繼續讓她留在這裡,即便藥性發作,也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