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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前世水芝没少在她跟前搬弄是非,总撺掇着她不要去亲近老夫人,又事事处处在她跟前各种说罗氏的好话。

她自觉罗氏也是极为疼爱她,所以当时也相当信赖水芝,在大婚之前,还曾给她安排了个好去处,给寻了不错的一户人家嫁了,享受着清福。

这次的“佛经咒语”事件,前生也是发生过的。

她记得那次突起兴致,想着虽然不太喜欢老夫人,但至少该尽的孝道还是应该有的,知道老夫人喜念佛,便替老夫人抄了佛经送过去。

没料到佛经上竟然有以蜡涂封的咒语,而咒语后头竟就写有老夫人与云华生辰八字,笔迹还跟她的并无二致,令她百口莫辩。

这个事闹的很大,老夫人与云华当场就昏厥过去了,剩下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任由父亲暴怒打骂。

在父亲要踢死她的当下,还是罗氏与云雪一前一后紧抱着她,护着她不让给打死。

幸好郎中来给老夫人与云华看了后,说是阳气不足,邪气入体,拿艾叶熏洗,驱除邪气即可。

这事过后,云府上下私底里都觉得这个大小姐做事毫无方寸,自己高兴想怎么玩闹就怎么玩,丝毫不顾后果。

老夫人自那以后越发嫌弃于她,平日就当她是死的。

而罗氏却不计前嫌,与众人道,大小姐就是受奸人盅惑,一时好奇,玩心重了些,就闹了这等事,以后切不会再发生了,让大家往后都不要重提,如有那嚼坏舌根的,直接就驱逐出府。

云晏流泪与她解释,真的没有写过任何咒语,请母亲一定要相信她。

罗氏温柔给她擦泪,与云雪一道围着她给着安慰。

“傻孩子,母亲不信你还维护你做什么?你是母亲养大的,是什么样的孩子,母亲还不知道?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你。”

后来,罗氏还积极帮她清洗身边人、排查着小人,让她好生感激。

因为这个事,云晏与罗氏的关系就更是亲密起来,而云府上下皆是夸赞罗氏这个当家主母心胸宽广,贤良淑德。

而这一次,“佛经”事件由她亲手主导,再也不被牵着鼻子走了,虽然不能折损了罗氏,但至少众目睽睽之下,水芝可是喊了她救命的,而水芝是由罗氏曾经亲自安排给她的人,这一点,想必大家心里也会存有疑问,然后琢磨起来。

莫说众人,老夫人如此精明,想必就已看出个大概了,这就是个不错的开端。

只是水芝……,还是可惜了,她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快打发她走的,只是李煜宸在暖阁里,她担心会被她发现。

暖阁里有个男人这种事若果被捅出来,父亲指定会直接将她这个女儿当场打死!

昨晚便临时起意引用了这个事件,本意只是想要驱逐她出云府,给罗氏个警告而已,没料到罗氏心这么黑,竟然为了将自己摘干净,对替她做事的奴才,连一句维护的话都没有。

而她自己这次却也是不能为求得个宽厚的好声名,就出言救下水芝的,若她这次心软,下次身边必定有更多罗氏安排好的黑心子奴才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且自己都死过一次了,这辈子就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再犯错。

这个理自己想得通透,但云晏回到自己院子里时,晌午已过,精神还是恹恹的,低落的很。

用了些小粥,默默的由锦葵拿着软布条,包好冰块给敷着被打肿了的半边脸。

锦葵干着活儿,也是半晌没说话,沉默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晏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想到锦葵会不会觉得她对服侍自己的人心太狠,现在害怕了。

“锦葵,今日这一出让你受惊了。”云晏轻道:“你不用怕,要是觉得我这个主子心太狠,我可以……。”

云晏是想着锦葵要是怕了,可以问问她的意愿,给她寻个好去处什么的。

却是没料到锦葵愕然一下,继而很生气的打断了云晏的话头:“主子,奴婢是都快担心坏了,您说您这次要不是事先准备好两张佛经,不就让那小蹄子给陷害了吗?!”

“奴婢平日怎么就没警醒一些,帮主子把把关,看着身边这些该死的人。”锦葵很是恼火:“水芝那个吃里扒外的,枉费主子以前对她那么好,死一万次都是该的。”

锦葵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边给云晏仔细冰敷着脸,边心疼的道:“害得主子病好不容易才好那么一点,就又被老爷打成这样了。”

云晏也是愕然,原来锦葵沉默半晌却是在担心她呢,她心头暖意腾起,按了按她的手,劝道:“傻丫头,快别难过了,我会好的。”

会好的,无论是身体上的伤口,还是心里的,都会好起来的,她在心底这么说。

主仆俩又说了会儿话,外头忽地传来丫头子的禀报,说夫人遣人送今日的汤药来了。

云晏与锦葵默然对视了一下,颇为无奈的传了人进来。

“请大小姐安。”是罗氏身边的何嬷嬷,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子手里拎着药盅,何嬷嬷给云晏行完礼,便指挥着丫头子将药盅放于桌上,然后笑呤呤道,“夫人今日也是让水芝那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气着了,身子不太舒坦,便没有亲自过来看大小姐喝药。”

“老奴就替夫人走一趟,服侍大小姐喝药,好让夫人放心。”

锦葵皱眉,才要出声拒绝,云晏暗里拉了下她衣摆,面上带着淡笑道:“辛苦何嬷嬷了,替我谢过夫人,只是我这刚用过午饭,倒是一下子喝不下去了,放在水炉子上温着吧,晌午休息过后,正好喝。”

“这……。”何嬷嬷想不到会碰上个软钉子,她可是答应过夫人,一定要盯着这大姑娘喝下去的,她犹豫片刻,却又笑道:“无妨无妨,既然如此,那大小姐便晌午觉醒来后再喝吧,老奴为了大小姐的病能好全,也为着让夫人放心,候在这里等上一会儿也没甚子关系的。”

“怎么?嬷嬷是觉着我身边的丫头子这么没用么,连服侍我喝药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来了?”云晏也盈盈笑开了,面上温和可亲,笑意却并不曾达眼底,“夫人就是爱操心,我也长大了,嬷嬷便回去同夫人说,以后便该是我孝顺她的时候了,只管享清福就是。”

若再这么“操心”她,那就别怪她要加倍“孝顺”她了。

何嬷嬷也是个人精,感觉到今日的大姑娘尤其不同,话里话外都压着另一层意思的样子,就讪然道,“好吧,那大小姐一会记得好生把药喝了,老奴这就把话带回去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