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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多年未曾與他同行外出了呢!關鍵是她怎麼可能甘心讓他與沈羲獨處?

因此忙說道:“有,有時間!我也正想出去走走的。我們杏兒溝的春色是很不錯,很值得去看看。”

她都這麼說了,丁氏還能說什麼?

她在林府的臉面可沒有林霈的臉面大,他是林家的宗子,而她不過是個填房。他要做什麼,她還能死死掐住的么?

光是家裡老太太一句話壓下來,就夠她扛半天的了。

平素在府里林霈在她身邊的日子就不多,難得他與沈家投緣,每次她一過來他便也會跟着來走走。

能有這機會與他相處會兒,她自然更不會輕易拂逆他的心意。

惹他不痛快了,下回不陪她來了怎麼辦?

這裡笑笑,就算是回應了。

黃氏這裡更是管不着林霈與誰往來了。只是想到沈歆正與楊家議婚,她卻老粘着林霈,總歸有些不合適。

但當著丁氏在,也不便說什麼。

再說林霈方才說還邀上沈棣,既是四人同去,也不怕落上什麼話柄了。

這裡也就沒管他們,姐們倆自行又嘮起別的來。

沈羲一路上想着去杏兒溝的事回了房。

進門便看到擺在桌上的兩罐六安瓜片,罐子是冰裂青瓷,打開蓋一聞,新茶的清香便撲鼻而來。

罐子蓋上還別了枝桃花,她拿起來看了眼,又放了回去。

正好珍珠跟着進了來,沈羲便吩咐道:“過兩日去杏兒溝掃墓,除去祭拜之物,你再準備幾套換洗衣裳,還有睡具最好也帶上。”

她如今尚且不知杏兒溝那邊是個什麼樣的狀況,只知道整個小村子都是沈家的地盤,除去千餘畝田地,餘下的山土便是祖墳所在。

此外還有魚塘菜地,簡單說來就是沈家祖輩傳下來的莊子,只不過絕不許分割售賣就是了。

自然村子裡也有宅子,前三年原主就是帶着二房這些人在那宅子里度過的。

雖說才離開半個月,可為免露馬腳,她最好還是將準備弄充分些為好。

珍珠這才知道林霈送完茶葉自這裡出去,與她還有這麼一段下文。

這裡整理着妝奩,忽然就問她道:“姑娘那枝雕了兩朵重瓣梅花的銀簪子,怎麼不見了?”

沈羲正換着衣裳,聞言便就停下來。

她說的銀簪子,自然便是那日闖入小胡同後拿來脅迫過那奇怪的人的簪子。

當時落在地上沒撿,哪還能找得回來?

“我收起來了。”她說道。

說完撫着左手背,又在綉墩兒上坐下來。

說起來,那人給的草藥居然很有效。

不過這幾日工夫,傷口早就已經結痂,並且兩端脫痂的地方還露出了淡粉色的新肉。

一個把整條胡同都買下來做為自己私地的人,在家門口盪着鞦韆,身旁還隨處都藥效奇佳的草藥,他會是什麼人?

他既然認出來她是赫連人,為什麼沒有立刻將她拿下,而是幫她止血治傷?

難不成他自己也是赫連人?

“收起來就好,奴婢還以為失手了。”

珍珠走到她面前,撿起她換下的衣服來。

如今她們連只銀簪子都算是值錢物兒,可經不得隨便丟失。

沈羲挪開目光,繼續換着衣服。

不管怎麼說,她與他已經不相干。

她怎麼說也是官戶千金,與草莽之流的他日後是不會再有交集的。

——是的,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不羈,那種乍見到闖入進去的她時、完全不加掩飾的驚訝,還有那種無拘無束之感,讓她下意識覺得他就是個行走江湖的草莽。

只有無所顧忌地生長起來的人,才可能會有那種隨心而來的情緒罷?

長房這邊,丁氏母子用了午飯才走。

沈歆因為林霈邀她去踏青,整個下午都沉浸在歡快里。

她長年在京外,原本對於出門溜彎這樣的事情不大熱衷,但是既是林霈相邀,她如何不會歡喜?

這一日心情好得如同插上了翅膀,就連小丫鬟打碎了一隻茶盅,她也罕見地沒有責罵。

只不過她這裡聒躁起來,府里上下便全都知道她要隨着沈羲去杏兒溝的事了。

話傳到沈若浦耳里,他倒是有些意外。

算起來他們回府不過半個月,他本是沒打算讓他們再跑去墳上的。

但是她竟然有這份孝心,他當然沒有阻攔之理。

晚飯後把她叫到書房,便就問她道:“聽說你要去掃墓?”

“什麼都瞞不過祖父。”沈羲頜首。“眼下正將清明,按我朝規矩,是需要上山祭拜的。”

自打知道沈崇信夫婦的死因,她對沈若浦的看法便就有了些許改變。

雖然不至於讓她完全站在他的立場着想,可根據他們眼下的處境來看,他卻是他們唯一可護身的屏障。

不管怎麼說,她也沒有刻意惹他不悅的道理。

“那你打算怎麼去?”沈若浦又問。

她說道:“已經與林公子說好了,他與大姐姐要去杏兒溝踏青,我便與梁哥兒乘馬車與他們同行。

“只是踏青得耽擱些時候,再者如要隨林公子他們一道回來的話,恐怕得在那裡住上一兩夜。

“因而我又着丫鬟們帶了換洗衣裳,以及睡具。屆時自然又與大姐姐他們一道回來。”

沈若浦看她應答自如,又安排得都在理上,便不由多瞧了她兩眼。

只見她這打扮與往日也沒有什麼不同,但眉眼間那股浮躁執拗之氣卻是不見蹤影了,如果說從前瞧着她便覺氣惱,可眼睛瞧着卻還算舒心。

便就道:“你父親雖是對不住我沈家,卻終歸於你有養育之恩,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也算他們沒白疼你。”

說完望着案前花架想了想,又凝緊了眉頭望着她道:“此去花銷可從公中出錢。去你三嬸那裡支二十兩銀子!”

沈羲倒沒想到還能從公中支錢,倒可算意外之喜,但看他分明一開始情緒還很正常,可說到讓她去支錢的時候又很沒有好氣,不由又有些納悶。

不過這倒不算什麼。

她道了謝出去。

沈若浦在房裡凝眉略想,便又叫來福安:“既然是歆姐兒與棣哥兒去,那麼你再傳個話下去,讓府里渠哥兒嫣姐兒他們也都去墳上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