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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嫣閣。

含翠躺在床上,卻沒什麼睡意。

按着時間來算,現在許瑾瑜和世子的事已經該被人發現了才對。只可惜她沒能親眼看到這場熱鬧。

等過了今晚,許瑾瑜就會聲名盡毀,想不嫁進侯府也不行了。這件事她功不可沒,夫人一定會重重賞她。或許,她還能憑藉著這個功勞和含玉一較長短。將來這侯府里,人人見了她都要恭敬的喊一聲含翠姑娘

含翠越想越激動,翻了一個身,繼續浮想聯翩。

就在此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含翠迅速回過神來,警戒的問了句:“是誰在門外?”

“含翠,是我。”是含玉的聲音:“夫人吩咐了,讓你現在就去見她。”

含翠鬆了口氣:“好,我這就起來。”

好在之前是合衣而睡,稍稍整理一下衣服頭髮就行了。含翠很快就起身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果然是含玉。

“含玉,都這麼晚了,夫人叫我是為了什麼事?”含翠笑着試探:“是不是府里出什麼事了?”

含翠的眼眸異常閃亮,語氣中帶着一絲竊喜和興奮。

含玉眸光一閃,似笑非笑地應道:“確實發生了一些事。夫人現在叫你過去,大概是有些話要問你。”

含玉說的意味深長,可惜含翠現在滿腦子都是歡喜雀躍,壓根沒留意到含玉的異樣:“好,我現在就隨你去。”

含玉冷眼看着含翠得意的樣子,心中暗暗冷笑一聲,卻沒有出言提醒。

兩人一起進府,又一起被挑到夫人身邊伺候,明裡暗裡一直在較勁。含翠對她又嫉又恨,她對含翠何嘗不是暗暗忌憚?

夫人謀劃的事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含翠還不知會是什麼下場。現在就暫且讓她得意一會兒好了。

含翠走着走着,察覺出不對勁來,遲疑的問道:“含玉,夫人不是有話要問我么?怎麼不是去汀蘭院?”

這方向,分明是去沉香閣的。

含玉在前領路,頭也沒回:“夫人吩咐我領着你去沉香閣,你心裡有什麼疑問,待會兒見了夫人自己問就是了。”

含翠碰了個軟釘子,心裡十分不快。不過,她頗有些城府,並未當場和含玉鬧口角,反而陪笑道:“瞧瞧我,又多嘴了。你可別和我一般計較。”

我當然不會和你一般見識。以夫人的手段,還不知你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呢!

含玉的唇角閃過輕蔑的冷笑。

沉香閣很快就到了。含玉毫不遲疑的向顧采蘋的屋子走去。

緊隨在含翠身後的含玉心裡愈發疑惑。發生了這樣的事,要麼去汀蘭院問話,要麼就該去淺雲居或是引嫣閣。怎麼也不該到沉香閣來吧!而且,去顧采蘋的屋子又算怎麼回事?

含翠忽然隱隱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可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了。

含玉推開門,向小鄒氏復命:“夫人,奴婢將含翠帶來了。”

含翠擠出笑容,進了屋子。然後,含翠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和驚惶。

顧采蘋坐在椅子上,髮絲凌亂,滿臉淚痕,眼睛又紅又腫,看着十分狼狽。許瑾瑜就站在顧采蘋身側,神色鎮定從容。

更令含翠震驚的是,許瑾瑜的身上竟穿着淺紫色的衣裙

許瑾瑜看了過來,目光冷然中透着嘲弄。

含翠心裡一沉。終於意識到不妙了。

如果計劃順利,現在狼狽不堪無顏見人的人應該是許瑾瑜。可現在,垂淚哭泣的人卻是顧采蘋。而許瑾瑜,安然無恙!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含翠腦子裡亂轟轟的,僵硬着一張臉上前行禮:“奴婢見過夫人。這麼晚了,不知夫人特意召奴婢前來有什麼事?”

都是含翠的錯!

一定是含翠說話行事露了馬腳,這才惹了許瑾瑜起疑。然後將計就計耍了她一回。現在她所有的如意算盤都被打亂了。還要想出理由應付鄒氏的憤怒詰問,別提多憋悶了。

這件事絕不能扯到她的身上來。這個替死鬼,非含翠莫屬。

小鄒氏聚集了一個晚上的驚愕難堪憤怒慌亂,在此刻全部遷怒到了含翠的身上:“賤婢,跪下!”

含翠雙膝一軟,反射性的跪下求饒:“夫人請息怒,奴婢不知道做了什麼,竟惹得夫人如此生氣”

“虧你還有臉問!”小鄒氏鐵青着臉,眼中閃着怒焰:“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世子什麼時候讓你傳的口信給瑾娘?還有,你給瑾娘煮的茶水裡到底放了什麼?”

最壞的預感竟然成了事實。

含翠面色一白,急急的辯解:“夫人請明鑒,奴婢只是替世子傳了口信。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知。煮的茶水裡也絕沒有半點問題。若是夫人不信,可以拿茶壺來,一查便知”

小鄒氏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冷哼一聲道:“狡辯!如果不是你在茶水裡放了葯,顧四小姐誤喝了茶水,怎麼會做出投懷送抱的事來!”

“奴婢真的是冤枉啊!”含翠又驚又懼,全身不停的顫抖,連連磕頭告饒:“奴婢自從到了小姐身邊,一直盡心儘力伺候,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做的都是分內的事,怎麼敢在茶水裡做手腳。請夫人明察!”

“是啊,含翠平日伺候的確實盡心。”誰也沒料到,竟是許瑾瑜張口為含翠說情:“而且,含翠謹慎仔細,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在茶水裡做手腳。除非是有人暗中指使”

是啊!

明明就是小鄒氏暗中吩咐她這麼做的。現在憑什麼都怪罪她的身上來?

含翠霍然開朗,猛然抬頭看向小鄒氏,目光中竟多了幾分魚死網破的狠辣:“夫人,其實此事另有內情。請夫人容奴婢慢慢道來”

小鄒氏心裡暗道不妙。

絕不能讓含翠把實情都說出來!

“閉嘴!”小鄒氏猛的站起身來,怒喝道:“來人,把這個心存不軌膽敢陷害主子的賤婢給我拖出去,狠狠地打!”

話音剛落,小鄒氏身後兩個粗壯的婆子便殺氣騰騰地走上前來。一左一右用力扭住含翠的胳膊。

含翠面容慘白,奮力掙扎:“夫人,奴婢一切都是奉命而為。你怎麼能這般絕情”

一個婆子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布來,用力地塞進含翠的口中。她所有的申辯都被堵了回去。

含翠不能說話了,小鄒氏高高提起的一顆心才稍稍落回原位。

不管怎麼說,含翠是不能再留了。否則,待會兒等顧家人來了,含翠說出真相,這事就徹底沒法收場了。

這盆髒水,必須潑到含翠身上。

不過是個賣身進府的丫鬟罷了,一條賤命不足惜!

小鄒氏冷冷道:“還愣着幹什麼,立刻把這賤婢拖出去,重重的打!”

打多少板子,卻沒說。

兩個婆子頓時會意過來,一起領了命令,將含翠往外拖。

含翠在小鄒氏身邊伺候多年,豈能不知道小鄒氏的脾氣。頓時肝膽俱裂,拚命掙扎。被一個婆子在胸口處用力的踹了兩腳,痛得放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