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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巳时两刻,亡垠站在潭边,他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单萱姗姗来迟,“这次终于是碰面了!小绿,你什么时候来的?”

亡垠回过头来,都说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他和单萱两个多月未曾见面,明显感觉单萱体内真气充沛,周身灵气环绕,大有进益。“我也刚来不久!”

“哦!这样啊!”单萱身着普通的白色道服,收起桃木剑,笑着走了过来。“好奇怪啊!好像很少跟你约在白天见面呢!”

亡垠有意看了看单萱手中的桃木剑,直到单萱将桃木剑放进储物袋,从袖口里拿出了玉铃铛,“看来这个铃铛挺厉害得呢!”

单萱说话间还有意摇晃了两下玉铃铛,亡垠放在腰间悬挂的玉铃铛便也以相同的频率动了起来。

亡垠听见声响,看了看他的玉铃铛,这小玩意儿他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单萱也不在玉铃铛上面耽误时间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自单萱得到魔剑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她忙着跟魔剑磨合,心无旁骛地修炼,其他什么都不想。

也是最近感觉玉铃铛总是响个不停,才猜想是亡垠要找她。

因为实在不知道铃铛里面的子母虫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便以为玉铃铛响了之后,是亡垠约她当天夜里亥时见面,结果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亡垠。

又觉得可能是约她立即过来见面,所以今天辰时四刻玉铃铛响起来的时候,她不好慌张出来,在长乐殿里里外外绕了一圈,说是无趣,想下山玩,才跟文渊真人交代一句,跑了出来。

但也真心钦佩亡垠的胆量,青天白日,他一个小妖怪,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修仙圣地。

“前几天偶然得到了一柄青铜短剑,觉得很合适你,所以就给你送来了,就当作我弄坏了含霜剑的赔礼吧!”亡垠说话间,手臂一挥,一柄长剑倏忽出现。

那剑通体长二尺八寸,商代鱼纹风格,单萱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算短,也不算轻。“就为了送这剑给我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亡垠很想旁敲侧击,再自然点引出重点,但就连单萱也看得出来,他是项庄舞剑,志不在此了,“实不相瞒,我急着找你,是因为听说你得到了魔剑!”

单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是啊!你怎么会知道?你听谁说的?”

即使魔剑在单萱的手里已经风平浪静地过了一个多月,但魔剑在天仓山始终是讳若莫深的一件事,绝对不可能有人私下说起魔剑的闲话,更别说昭告天下了。

而且亡垠也并不在天仓山,再加上单萱一直待在长乐殿,亡垠只要一靠近就会被文渊真人察觉到,所以单萱很自然地问起亡垠到底是听谁的?

不待亡垠回答,单萱又‘哦’了一声,“是它吧!”

摇晃了一下玉铃铛,声音清脆悦耳。

未免被人察觉,单萱平时都将玉铃铛放在枕头边,但毕竟这是她跟亡垠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单萱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

玉铃铛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微弱的灵力感应了,亡垠却并没有多说,默认地点了点头。“我能看看魔剑吗?”

“可以啊!”单萱将铃铛收进袖口,左手拎着青铜鱼纹剑,右手掐诀从储物袋里召出魔剑。

魔剑仍是红光鼎盛,亡垠接过魔剑,必不可少地先检查一遍,他那夜想得便是通过单萱将魔剑从镇妖塔带出来,但还未来得及跟单萱提起,单萱竟然就将魔剑送到他的面前了。

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还是机遇巧合!

单萱趁着亡垠查看魔剑的时候,也仔细看了看亡垠送给她的青铜鱼纹剑,“这剑好像不太适合我,太重了!”

“再怎么重,也没有魔剑重吧!”魔剑十分排斥亡垠,亡垠不过粗略看了一遍,便松手将其悬于空中。

握在手里的,明显感觉魔剑的威压太强。

单萱左手拎着青铜鱼纹剑,伸出右手将魔剑拿在手里,“不会啊!我觉得这剑很轻,就是有点长!要是跟你送我的这柄剑一样长,就刚好合适了。”

魔剑全长三尺六寸,对单萱那个矮个子来说,确实太长。

其实魔剑无论在宽度、长度和重量上面,都是适合男子用的长剑,但正如单萱强烈感觉她喜欢魔剑的心情一样,好似魔剑也选中了她。

明明重达百斤的魔剑,在单萱的手里,竟好似跟手臂合为一体了,鸿毛般的重量,却手感绝佳。

亡垠微微皱了皱眉,情况似乎有点超出了想象,他并没有在魔剑中找到神月无影的残卷,但魔剑却好像跟单萱颇有渊源,“魔剑乃不祥之物,你最好不要用它!”

“别这么说,终究不过是死物而已!”单萱并没有在意亡垠的话,反正天仓山除了师父大概都这么觉得吧!

但竟然师父已经默许她可以用魔剑了,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这事有点蹊跷!”亡垠道。

玄文渊怎么能放心将魔剑给单萱随身带着?哪怕是玄文渊那样的实力,想控制自由魔剑都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了,何况单萱,难道他就不怕单萱会走火入魔吗?

“什么蹊跷?”单萱不明白亡垠在忧心什么,连神情都变得严肃了。

“谁?”亡垠虽在快速思考着,但对周边的细微变化,仍了若指掌,刚刚有一瞬好像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气息。“出来!”

听亡垠突然对着空中大吼着让什么出来的时候,单萱一惊,脸立刻就白了。

竟然已经被亡垠察觉到了,文渊真人也就现了身形。

“师父!”单萱第一反应就猜是师父,心里非常不希望是他,可有暗暗庆幸是他,终于可以不用背负着秘密过活了。

“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最好也一起出来!”亡垠说话间,一把夺过单萱左手的青铜剑,拉单萱作了挡箭牌。

单萱看着横在脖子前面的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愣愣地问亡垠,“小绿,你干什么?”

亡垠看了看单萱,并没有回答,这才施法,弹开单萱右手中的魔剑,魔剑插到地上,颤动了两下。

“妖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文渊真人不慌不忙,语气轻松地问道。

“呵!客气!”亡垠随拿单萱作挡箭牌,但始终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两人之间甚至还有一步的距离,其实他也只是打断做一个姿势而已。“不如其他人也出来吧!免得等会儿,我离开了,你会后悔没跟我打招呼。”

亡垠近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单萱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仅仅文渊真人开口的头两个字就足以让她晕眩了,何况被她当成朋友的亡垠,此时还真拿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眼睁睁地看着,掌门、儒圣、司察长老、司卫长老、司史长老、司剑长老、司琴长老…一一现身,最后一个是白发少年模样的颜卿。

“你、是、妖、王?”单萱不知道如何反应,一字一顿地问着,声音低沉。

亡垠低着头,看了看单萱的侧脸,一向爱笑也会哭的单萱,此时竟然面无表情,也不知是来不及做出面部反应,还是不知作什么表情好。

明明可以解释一句,亡垠却并没有。反而大声说道:“本来准备带魔剑离开,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这个没用的棋子,就还给你们吧!”

话是这么说,亡垠却并没有动,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动,对面那么多人,也肯定会第一时间作出攻击,仍由他如此自负,也不敢保证,在这样的围攻下,他还能活着离开。

“竟然来了,不如留在天仓山小住两天如何?”文渊真人道,他是在场的人中最关切单萱的人,但此时却并不能表示什么,最好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要有。

随着文渊真人的一句话说完,亡垠也察觉到周围的变化了,早该想到天仓山十位长老结界术十分了得,这附近原来早就布下了结界,看来不仅倾巢出动,还设好了局,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看来,魔剑会落在单萱的手里,也是将计就计的结果吧!

“想留住我,我怕你的阵仗摆得不够大!”亡垠刚准备松开单萱,祭出灵冰鸟。

眼睛余光察觉红光一闪,竟是单萱召回魔剑,对着他横劈了一剑。

青铜鱼纹剑怎么可能是魔剑的对手,‘乒’的一声就断了。

亡垠释放罡气罩体,即使这样,还是被魔剑削断了一缕头发。

也是毫无防备,才能被单萱伤到,不然别说凭单萱此时的身手,就连文渊真人想要断他头发,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不过这样很好!他之所以会作出跟单萱倒戈相向的姿势,不也是希望跟单萱撇清关系吗?

“为什么骗我?”握着魔剑的单萱,浑身都被红色的仙气萦绕,双目赤红。

亡垠黯然想着,何况知道自己就是妖王,他跟单萱的关系也维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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