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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處理公務的地方就設在他起居之所,簡簡單單樸實無華,見到王君廓回來,李元霸帶着蘇定方回到房中坐好,聽着王君廓彙報着此行結果。

“看來這人一定是馬邑的官員,今次見到我們從晉陽宮中搬取鎧甲,咱們為唐公種禍不小!”王君廓說完之後總結,顯的憂心忡忡。

蘇定方也道:“不錯,公子一定要快點想個辦法,不然此人一旦到西京長安告變,或是到洛陽見越王,唐公一定會被免官罷職,等候處置。這樣,對李府的大計,將有很大的影響。”

他雖然沒有說“大計”是什麼,不過只要不是個白痴,當然知道李府在圖謀什麼。

李元霸也覺頭疼,自己被那賊騙了,雖然後來警覺派人去追,終究還是失了一着。他不由得警惕非常,這個時代強人輩出,勇武善戰的,智計百出的比比皆是,隨便碰上一個,也是讓他大失顏面。

只是心裡越是後悔,李元霸臉上卻是鎮靜。

最基本的一條他倒是能做到,不論遇到什麼情況,都需保持冷靜。

看向眼前的這兩人,現下論起忠誠,這兩個武將都已經讓他放心。王君廓在武勇上比蘇定方稍差,隨機應變和狡猾又比蘇定方稍強。

而蘇定方……給蘇定方二百人,讓他去沖一萬人的敵陣,李元霸都能放心蘇定方會幹的很漂亮,不過要是讓蘇定方從一數到一百……

李元霸搖頭,向著蘇定方嘿嘿一笑,想着對方數手指頭的樣子。

……這自然是玩笑,不過不論王君廓也好,蘇定方也罷,這兩人都是將才,甚至是大將,不過不是帥才,也不是智囊,想讓他們出主意,委實是太過強人所難了些。

他搖手止住還要說話的兩個大將,自己凝神皺眉,細細思索。

半天之後,李元霸展顏一笑,向著蘇、王二人道:“不妨事,此事不必再管,咱們安心練兵便是。”

見兩人大惑不解,李元霸笑着解釋道:“這人剛剛往馬邑去,君廓攆了他一路,可以確定是吧?”

王君廓點頭。

“等這人到了馬邑,還需與上官稟報此事,若是太守允准,自然可以官發文書迅速往西京去,若是不然,只得自行再想辦法。”

李元霸笑嘻嘻看向兩人,問道:“馬邑太守王仁恭一向與李家相得,他會用太守印信告變嗎?”

“不會。”

“不可能。”

李元霸大笑道:“這人滿心回去想立個功,然後太守不允,拖些時日之後,要麼放棄此事,要麼只能親身去西京或是洛陽告密。此人身份在馬邑不會太低,然而要告發李府這樣的百年世家,還需費上一些功夫準備。這樣一來,最少得拖幾個月的時間,等他到了長安,只怕也是晚了。”

說到這裡,李元霸收了笑容,顯的莫測高深。

其實他不必明言,李府要起兵的事人近皆之,王、蘇二人如何能不明白?

當下兩人對視一眼,都覺興奮。

唐公起義兵,卻與那些出身草莽的賊寇不同。以李家的勢力和威望,不在大業九年起兵的楊玄感之下,如這樣的大貴族起兵反隋,自然只有一個目地:取而代之!

若是李府起兵成功,現下就跟隨李府的人自然就是從龍鄖舊,與日後再投靠的完全不同,功名利祿人所愛之,也難免這兩人動心。

當即放下心來,決意不必向唐公稟報,眾人仍留在百練營中苦練騎士,等候唐公府出兵那一天。

到了正月末尾,從河東傳來消息,二公子李世民帶着精銳騎兵與大世子建成會合一處,先示敵以弱,再伏擊追兵,打的歷山飛部兩萬多追兵大潰而逃。

經此一役,河東局勢穩定下來,歷山飛賊眾大部退回西河老巢,據細作得來的情報分析,歷山飛部已經擴充到近十萬人,精兵也有四五萬人,裝備上歷年征戰得到的隋軍府兵的鎧甲兵器,戰鬥力已經不容小覷。

不論李府是否攻擊過去,有此實力,歷山飛也會進兵太原、河東,得此兩郡後,最少也能割據一方,能從普通的寒門百姓到一方大豪,想來歷山飛也不是易與之輩,這一點李家的人看的出來,他自然也能看的出來。

大戰在即!

局勢如此,李淵雖然沒有向西京告急,朝廷充實河東防禦的風聲卻是傳了開來,河東若失,關中則失屏障,賊寇隨時能越過黃河,攻入關中,鎮守西京的漢王年紀尚幼,討捕大使屈突通反而少了不少掣肘,行事更加方便。若是不出意外,兩三月後,就會有不少隋軍主力,開往河東一線布防。

此時戰雲密布,很多百姓都是人心惶惶,唯恐李府戰敗,太原難保,不少百姓都攜家帶口,躲入如晉陽這樣的大城中暫避。

李元霸練兵中途,也是放下手頭的事,前去迎接班師返回的李建成與李世民。

兄弟三人倒是一起討論了一下局勢,都覺得在天氣轉暖,草木生長之前,兩邊都不大好動兵。李府需要等大量的草料來供養騎兵,也需要一場漂亮的勝利來提升李府的威望,所以在能夠大規模使用騎兵之前,不大可能去主動進攻。

而歷山飛那邊,則需要大量的糧草來供應軍隊,所以在夏收之前,他也只能是出動少量兵馬占點便宜,主力要出擊的話,還需有段時日。

所以看起來形勢份外緊張,其實是外緊內松,並不如何急迫。想來,這又是李府中放的煙幕彈,用來使人心更加惶恐害怕罷了。

迎回兩位兄長後,兄弟三人話別,各自忙碌。李建成去輔佐李淵,李世民去統領李府騎兵主力,而李元霸的練兵也到了緊要關頭,種種訓練都有成效,唯有騎術一項,需得時間來加強,不可一蹴而就。

李五兒也被李元霸叫了過來幫手,卻是收效不大。

眾人都知道毛病出在哪裡,卻也是苦無辦法。到得大業十三月二月上旬,馬賊王鍾終於派人傳來消息,戰馬已經到了馬邑邊境,王鐘不便前來,請李府中人自己帶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