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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有些詫異的看着葉應武和章誠勾肩搭背,有如剛剛從花街柳巷之中走出來的狐朋狗友,又要找個別的地方繼續倚翠偎紅、尋歡買醉。如果放在大街上,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恐怕誰都不會想到這兩個人,一個是大明的皇帝陛下,一個是六扇門的統領。

都是跺跺腳就能讓京城、讓天下抖三抖的人。

“夫君歸根結底並不喜歡皇帝應該有的威嚴生活。”惠娘看着格桑帶着詫異的臉龐,微笑着說道,“他心中所嚮往的,實際上依舊是當初的醉卧沙場和風月無邊。”

格桑彷彿看到了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葉應武,饒有興緻的袖手看着他和章誠一起走入船艙。而惠娘也拽了拽她的袖子:“咱們也上船吧,夫君可是說好了要游這十里秦淮的。”

一聽到坐船遊覽,格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過去。畢竟在雪域高原上,這等繁華的景象她從來都沒見過,對一切都有好奇心,立刻就把對葉應武的疑問一下子拋到腦後。

“這兩位相公,看上去有些面生啊,不是咱們這裡的熟客吧!”看到葉應武和章誠走進來,老鴇扭動着腰肢走上來。她臉上畫著濃妝,用來遮掩眼角的絲絲皺紋,而衣襟敞開,在葉應武和章誠的角度,已經可以由上而下的看到那一道迷人的白皙溝壑。

章誠輕車熟路的掏出來一塊銀子直接塞進老鴇的那一道縫隙當中。老鴇的目光中明顯可以看到閃動的光芒,甚至就連身子都微微躬下去,也不知道是想表達自己的謙恭之情,還是想要讓這兩位出手闊綽的恩客能夠看到更多,從而可以留下深刻印象。

“一回生,二回熟。”章誠笑着微微側身,“某和這位小相公有事情要談,你先帶着你的人去伺候這兩位去後艙欣賞歌舞。”

看着並肩走入船艙的兩名女孩,老鴇頓時一怔,不過一想到剛剛收到袖子里的白花花銀子,她急忙招呼手下的婢女上前。有這麼一塊銀子鎮着,老鴇可以做任何事,更何況是伺候兩個女人。女人最懂女人,老鴇敢拍着胸脯保證將這兩位不知道什麼來路的貴人伺候妥帖。

聽到章誠的話,惠娘微微錯愕,而格桑若有所思的看了葉應武一眼,什麼都沒說。在這種事上她們還是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的,直接順着老鴇的指引向後艙走去。

婢女小心翼翼的端上來茶水,然後躬身之後退下。而小陽子順手將船艙艙門帶上。畫舫緩緩晃動一下,顯然已經駛離了碼頭。

章誠看着葉應武,沉聲說道:“官家,西域那邊的使者已經過來了。”

葉應武輕輕呼了一口氣:“讓他們進來。”

房門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名蒙古人特徵明顯,但是也能看出來一絲漢人模樣的中年漢子。大漠風沙打磨出來的魁梧身材使得他站在那裡猶如一尊鐵塔,如果不是蒙古人和漢人本來就在容貌上比較相似,恐怕為了掩藏這個傢伙的行蹤,六扇門就要費不少功夫。顯然派他來的人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畢竟這件事以絕對保密為上。

那漢子上前兩步,伸手按在胸口對着葉應武和章誠一躬身,畢恭畢敬的說道:“謹代表吾主為兩位送上問候。”

他的漢語雖然說的很是拗口,甚至已經沒有了正常的音調順序,不過好在還能夠聽懂,這也不用六扇門再找來翻譯了。

聽到“送上問候”四個字,葉應武下意識翻了翻白眼,畢竟在他之前所處的那個時代,問候人可不一定就是好事。旁邊章誠站起來笑着說道:“這位便是大明丞相文相公。”

為了隱藏葉應武的身份,六扇門毫不猶豫的將文天祥的身份套在了他的頭上。畢竟接待使節,就算是暗中進行,大明也應該派出足夠分量的人,才能夠保證大明對對方的尊重和重視。

那漢子又衝著葉應武行了一禮,顯然他也知道在大明,除了皇帝,丞相已經是最重要的官員了。雖然對於葉應武看上去甚是年輕的樣子有些疑惑,不過他也不敢多說。畢竟大明當朝丞相見過的人不多,但是他和皇帝陛下的關係人盡皆知,大明皇帝年少有為,作為他的同窗學長,也不會年長多少,自然也就是一個二三十歲的人,相比於那些官場老狐狸,這可就是絕對的“年輕”了。

葉應武抿了口茶,這畫舫上用的雖然不是上好的碧螺春,不過也算得上不錯了。當下里葉應武將那漢子上下打量一番,不慌不忙的說道:“先請他坐下,看茶。遠來是客,無論是為了什麼,咱們大明都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那使者半生不熟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就連上來搬椅子的小陽子都不由得笑了一聲,而章誠含在嘴裡的茶水差點兒就噴出去。

葉應武擺了擺手:“沒想到你對華夏之文化還很有研究。”

大漢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說錯了還是說對了,不過還是一屁股坐下來。畢竟能夠被選出來出使這千萬里之遙的異域,說明他的膽量絕對是足夠的:“吾主讓吾前來,是為了全權代表昔里吉部與大明談判,確定大明對於昔里吉部的幫助和之後在西域的劃分。”

葉應武點了點頭。其實他對於元初的歷史並不怎麼了解,所以關於這昔里吉的資料,也基本就是錦衣衛和六扇門送來的。昔里吉原本是蒙古忽必烈的小兒子、上一次大明和蒙古關中決戰的蒙古統帥——北安王那木罕的一個部屬,結果在討伐海都之戰中,受到海都部的蠱惑,再加上當時親眼目睹了那木罕在關中的慘敗而逃,所以昔里吉基本沒有絲毫猶豫就投靠了在西域一時如日中天的海都部,甚至還多次幫助海都戰勝那木罕,使得忽必烈原本在河套一帶佔據的優勢蕩然無存,使得海都部的陣線從西域中部一直推到現在的位置,方才再一次僵持不動。

只不過在這之後昔里吉顯然並沒有得到當初海都許諾下的東西,所以不得已帶着他的手下以及部族在海都部各大部落和汗國的夾縫當中生存,成為海都部之中可有可無的一個小部落之主。而且因為昔里吉是賣主求榮,所以以八剌為首的海都部好戰派對於他都沒有什麼好感,幾度擠壓。

如果不是因為依附在幾大汗國下面的各個小部落在看到昔里吉部大有被吞併的架勢而心驚膽戰,不斷保護昔里吉部的話,恐怕現在昔里吉部可能早就被幾大汗國瓜分了。也正是因為昔里吉部之事差點兒引起了所有小部落對聯盟的反抗,所以海都明令禁止八剌他們打什麼歪主意。

現在的昔里吉部無疑成為了海都麾下各小部落和各大汗國之間最脆弱的一根神經。只要稍稍挑動一下,整個海都部所有統領的眼皮子都得跳兩下,甚至整個聯盟都有可能因為這一件事而分崩離析。一旦幾大汗國沒有了這些小部落的支持,甚至就連互相通信都成了大問題,更不要說聯合出兵了。畢竟在草原上遊盪的小部落,看上去沒有什麼戰力,但是想要剿殺他們的話可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