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既然你这么着急送死。就让我来成全你。”
白月衣说完。月白弯刀精光一闪。“铮”地一声迎接了白柒染的飞鸿剑。
“又是你。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柒染的目标本来是那位带着面具的右护法。但见白月衣迎了上来。也就不再客气。他可是还记得。这位面容清纯身姿柔弱的女子。当初是怎样把白闪闪给折磨得奄奄一息。
法力高强的武者们在宫门前激斗。永安皇城的守卫们也沒闲着。就在他们刚刚想要加入战局的时候。四周忽然冒出来许多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本来想要将这些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仔细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百姓。明明是一大群神情呆滞、肢体歪斜的僵尸。
看到这些僵尸。雪清泫的脸色更加冰冷。他手中那黑色的玄武剑开始散发出丝丝寒气。在他周围缠斗的黑衣人们感到温度骤然下降。随后。只见眼睛一花。立刻看不清雪清泫的动作了。
“是‘云水步’。拦住雪清泫。绝不能让他们去王府。”
“阴阳杀”的右护法并沒有加入战局。而是在后方指挥着。青龙国君姬华本来也在观战。此刻却将青龙杖一挥。无数绿色叶片挥洒出来。直直冲向那带着面具的黑衣护法。
那位右护法沒有想到堂堂青龙国的国君居然也会出手。一时不察。等到发现时再拿扇子去挡。却已经晚了。那些柔柔弱弱的树叶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在飞到他身边时突然一改之前的散漫。迅速聚集在一起。竟然隐隐变成了龙首的形状。
“轰”地一声。龙口大张。鲜嫩的叶片居然化作片片利刃。直接冲破了他那藏有暗器的宝扇。直接冲着他的面门而来。
“咔。。啪。”
右护法的面具从中间裂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这一下。不仅是姬华与雪清泫他们。就连“阴阳杀”中的人都忍不住分神去看。毕竟。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位“右护法”的尊容。
只是这一看去。却都是瞪大了眼睛。
这位平日里冷酷无情的右护法大人。不就是时常出现在夜王爷和黄岬崎身边的那位温文尔雅的谋士、弱不禁风的书生。。余文溪吗。
他竟然会是夜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法力与左护法不相伯仲的冷酷杀手。
“正派”的人们多数不认识这位书生。所以“反派”的怔愣正好给了“正派”机会。一时间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眼看夕阳即将隐沒。距离夜王府却依然有一段距离。雪清泫忽然对白老七说道:
“脱离战斗。迅速赶往夜王府完成任务。”
白老七立刻飞上半空。而地面上那些武者的各种攻击都对他失去了效果。不管打在他身上什么位置。他都会化作一团四分五裂而不会散去的白雾。等攻击一过。又合拢起来成为人形。他飞在半空。也沒有还手。但打他的那些功夫。还不如继续攻击地面上那些会反击的对手们。
“嘻……白鬼。好久不见……”
黑烟一闪。奈何那红得发黑的裙摆随风舞动。黑色的曼珠沙华飘飘摇摇。就像活了过来。
“闪开。”
白老七一皱眉。想要躲过奈何。可惜奈何故意缠着他。他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
“白鬼。恢复记忆后的感觉是不是不好受呢。嘻……反正这世间你也已经走了一遭。满足了你再世为人的愿望。现在。不如就成为我的食物吧。那样你就可以从无尽的愧疚感中解脱了……”
奈何一边说。一边撕裂了空间。无数的黑色花朵从中飞了出来。像一群乌鸦一般缠着可怜的白老七。
“你休想。”
白老七手握暮雪剑。在这红光流转的剑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白泉那慈祥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位过世的人对红尘的眷恋。况且他还吞噬过那么多同伴。早已不是一个单纯的思念体。说他是自欺欺人也好。贪生怕死也罢。反正他已经决定了。即使再难。他也会强迫自己“活”下去。不止为了他自己。更为了那些被他吞噬过的白鬼们。他要带着他们那份渴望。一起活下去。
众人在战斗中缓缓地朝着夜王王府而去。而王府中却也不像表面看来那么“平静”。得到消息的军队已经不再围而不攻。而是破门而入。却并沒有见到夜王。也沒有见到世子。
整个夜王府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沒有发现这两个最重要的人物。
可惜这些将士们之前都沒有来过夜王府。不然的话。他们早该发现那座珍贵的藏书楼居然又不见了。
隐藏在小型阵法当中的夜王爷闭门不出。急坏了不知道如何行动的黄岬崎。他在藏书楼外焦虑地踱来踱去。时而咒骂着沒有完成任务的白月衣。因为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官兵突然攻进来是因为莱菔子招供了。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突然行动。
“可恶。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我身边一个人都沒有。那个口口声声为了勾陈的余文溪竟然也不见踪影。”
黄岬崎孤身一人在藏书楼门口徘徊。不知道自己那重返壮年的父亲到底在里面做什么。阵法之外。官兵搜捕的声音不断传来。为什么他还安静地躲在藏书楼里。
“对了。还有一个人……”黄岬崎忽然想起前几日听手下人说起的一件事。白月衣不知为何在调查枫叶。可枫叶已经很多天沒有出现过了。同样地。他们“阴阳杀”的左护法也沒有出现。
黄岬崎悄悄地走到湖边。左看右看。见沒有人注意到他。就暗暗地描画了一个术式。这还是他小时候跟在夜王爷后面偷偷地学到的。至今为止才只用过两次而已。一次让他发现了“阴阳杀”这个组织。第二次进入的时候被夜王爷发现了。但也沒有责罚他。因为他为组织中的“双子杀手”带去了一件“礼物”。
术式完成后。那平静的湖水中忽然升起了一道小巧而隐秘的堤坝。将他所站立的这处湖面隔成了一方小小的水洼。随后。堤坝咔咔作响。水洼中的水流被看不到的器械抽走。露出坚硬石板铸就的、平躺在湖底的“门”。
“轰隆”一声。“门”开了。黄岬崎纵身跃入其中。落入一条窄窄的密道。
密道方向斜斜往下。石壁上有长明的灯火。据说灯油用得是鲛人的眼泪。黄岬崎知道下面沒有危险。加快了脚步。走了大约一刻钟。才来到一座“石塔”跟前。
这是一座建立在地底的“塔”。幽暗的烛火映照下。塔身上一片斑驳。那不是锈迹。更不是青苔。而是这么多年以来。死在塔中的杀手们所流下来的鲜血。
“左护法。”
“护法。。法。。法。。”
黄岬崎的声音在幽暗的地底不停回旋着。沒有人回应。
他屏住呼吸。静静聆听。然后绕过这巨大的石塔。来到更深的地方。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是几年以前。那时左右护法就是在那里接待他。想必那里便是这“阴阳杀”的中枢了。
“是谁在那里。”
去往“接待室”的路上。要路过一间沒有房门遮蔽的空间。如果要为它取一个名字。那就是“刑讯室”。犯过错误的杀手们将会在那里迎接自己的惩罚。而沒有房门的遮蔽。则会让其他的杀手们一起见证。大概是要起一个警示的作用吧。
那里的烛火不知道为什么并沒有亮起。以至于黄岬崎走到近处才发现。那里的石柱上竟然捆绑着一个赤身**的人。
既然是被惩戒的对象。黄岬崎就放心地走了过去。随手抄起一根冷却的铁棍。挑起那人遮蔽脸颊的黑发。
“枫叶。”
黄岬崎一愣。白月衣处处寻找的枫叶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那人低着头。气息微弱。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在沉睡。黄岬崎用铁棍戳了戳他的脸。冰凉的触感让那人发出一阵颤栗。随后睁开了眼睛。
眼睛的颜色。是幽暗的墨绿。
“原来是艾叶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枫叶呢。左护法呢。”
艾叶的双眼似乎失去了焦距。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采。然后勾起嘴角。对黄岬崎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黄岬崎看着那张与枫叶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笑。有些不痛快。他将法力凝聚在手中的铁棍之上。瞬间将捆绑艾叶的绳索斩断。说道:
“我要找左护法问一些事情。你先去藏书楼守卫。保护夜王爷。”
说完。他就继续往里走。进入了那间“接待室”。那位左护法果然在里面。只不过。空间里弥漫的酒气却说明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在黄岬崎看不到的外间。艾叶活动着麻木的手腕。走到一边去拿自己的衣服。可是他的手在触碰到那件墨绿色衣服之前。却有了一瞬间的停顿。然后。他的手又伸向另一件红色的衣服。却依然沒有将它拿起来。而是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突然出现了轰隆隆的巨响。听起来就像是夏日突如其来的雷声。外间的艾叶与里间的黄岬崎都是一愣。一齐抬起头看。看着那剧烈摇晃的石壁顶端。
“嘀嗒。”
角落里那不起眼的漏刻。与五行大陆所有的漏刻一起。滴落了一颗水珠。正式宣告“酉时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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