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艾葉話音未落。法術化作片片葉子。衝著風不鳴和宸墨就飛了過去。慕堇若看到那些葉片正面綠色。反麵灰白色。正是每年端午節的時候。家家戶戶別在門口的艾葉。

“艾葉……還真是人如其名呢……明明是那麼美麗的一張臉。卻被邪惡湮沒了心臟呵……”金千宣站在原地。看着風不鳴與宸墨被漫天的葉子纏繞。而葉子的主人。。那個名叫艾葉的殺手。卻不屑地一笑。抬眼看向半空中的慕堇若。

“誒。。”慕堇若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艾葉一個“御風術”就飛了起來。方向正是衝著自己。

“喂。小甜點。”金白相間的光芒突然擋在了慕堇若前面。原來是金千宣。

艾葉皺了皺眉。墨綠色的眸子寒光閃爍：“少管閑事。”

“哈。小小年紀。脾氣怎麼這樣大。”金千宣嬌媚一笑。雙手交錯放在胸前。滿身金光閃耀。“看你生得那樣美麗。本公主不忍心傷害你。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乖乖回家去吧。”

“……”艾葉劍眉緊蹙。盯着金千宣的眼中沒有一絲被美色驚艷的意味。反而厭惡至極：“找死。”

“唰唰唰。”

弩矢從他寬大的衣袖中疾射而出。快如流星。

“金絲雀。”

金千宣也不甘示弱。偌大的戒指中金光閃爍。無數金色的飛鳥被她召喚出來。飛成一片金色的光幕。擋下了那片綠色的弩矢。

艾葉的弩矢說白了實際上是他用“松柏語”幻化而成。如果在地面上還可以源源不斷地發出來。可是他現在在使用“御風術”。就無法同時使用“松柏語”。弩中存留的弩矢很快就會用完。他不禁有點着急。想要速戰速決。

“慕堇若。”他一開口。把慕堇若嚇了一跳。怎麼打着打着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隔着“金雀毒”的保護屏障。艾葉看不清慕堇若的神色。但他知道她在聽：

“慕堇若。你可知道為什麼今天只有我來找你。你可知道其他人去哪裡了。你可知道雪清泫如今走到了哪裡。他們三個人對我們幾十人。你覺得他有沒有勝算。”

慕堇若心裡一急。忍不住腳下一動。金千宣分心把圍着慕堇若的“金絲雀”們調了一下位置。前面的金色光幕立刻出了紕漏。

“唰。”一支弩矢衝破光幕。金千宣微微側身。弩矢擦着她的胳膊划過。

“你還在等什麼。”艾葉又吐出一句。慕堇若卻不知道他是衝著誰說的。

突然。在他們腳下的位置。在那群護衛的中間。一道七彩的光暈如同流水一般層層波及出去。伴着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慕堇若驚恐地發現。那看上去柔和無比的光暈。竟然鋒利如同刀刃。被波及的護衛們無一不是鮮血淋漓。有的甚至身首異處。

護衛們的白衣被鮮血浸染。在夜幕中看去格外殘酷。而那光暈的中間赫然站着的。竟然是那位可憐兮兮求救的行商“星十”。

“他不是行商。他是個武者。。”慕堇若驚呼一聲。捂着自己的嘴巴。要是宋名揚在就好了。就會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謊言了。

“哈哈。真是太天真了。讓我都沒有繼續打下去的**了。”艾葉鄙夷地說道。

忽然間。在那個巨大光暈的兩邊。一左一右地又出現了兩個同樣的光暈。慕堇若定睛一看。是金千宣的侍女。小初和笑笑。

“你是誰。。”小初喝問道。“一出手就是‘七世錯’。我們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那個自稱“星十”的人。面容扭曲地站在原地。他的周圍是被他瞬間打死打傷的護衛們。撲倒在他的周圍。血跡滲入了沙地。而他藍色的長袍上沒有一絲血跡。左眼下面的星形痕迹若隱若現。

“殺我義父。算不算深仇大恨。滅我滿門。算不算深仇大恨。。”

他說得咬牙切齒。讓人不得不相信。他對他們真的是懷有滿腔憤恨。

說完。他雙手一陣。無數道金色細線霎時出現。以他為圓心。化作旋轉的金環。從半空看去。就像一個小小的金色星系。

風不鳴和宸墨終於從艾葉的葉片中掙脫出來。趕回了這邊。卻見到這個曾經扮作弱小的“行商”。將手中的金絲舞的如同一朵永恆的焰火。又如同無數流星環繞在他身邊。

那人想要飛身而起襲擊金千宣。風不鳴立刻使用“御風術”。攔在了他的面前。

金光閃爍間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到他陰翳地聲音從中傳來：

“風不鳴。此事與你無關。讓開。”

風不鳴手執雪藻紗一動不動：“你想上去。先問問我手中的雪藻紗。”

那人輕蔑一笑：“哈哈哈。真是天意。你有雪藻紗。我有司仙絲。你覺得。誰會贏。。”

“司仙絲。。”慕堇若看到殘留的眾人們齊齊驚呼。她卻不知道“司仙絲”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可以和風不鳴的雪藻紗一較高下嗎。

風不鳴面色凝重。夜風將她的衣袖吹起。黑色髮絲在眼前起起落落。而她手中的雪藻紗卻是絲毫未動。

“那就試試吧。”

白色與金色纏在一起。分不清兩人的身影。

宸墨在剛才的戰鬥中掛了彩。一條胳膊麻痹不已。抬頭看着氣定神閑的艾葉。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剛要飛身上去。卻發現又來了一波身穿藍色衣袍的人。

“星殿。”領頭那人高聲呼道。“星殿恕罪。我等來遲了。”

“廢物。”與風不鳴激戰一處的藍袍男子恨恨一聲。“還不快收拾他們。”

“是。”那群藍衣人齊齊應聲。拔出武器加入了戰局。

慕堇若在金千宣的“金絲雀”包圍中。焦急不已。她也很想幫忙。可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眼看着金千宣的護衛們幾乎被藍衣人屠殺殆盡。只剩下小初和笑笑苦苦支撐。還有幾個藍衣人得了空隙。衝著她身邊的“金絲雀”們撲了過來……

“我不能再這樣被保護下去了。”慕堇若咬住嘴唇。眼中滿是堅定。“就算衝出去會中‘金雀毒’。大不了出現幾聲幻聽。再說。宣姐姐肯定有解藥。”

慕堇若打定了主意。操控着“御風術”想要下落。無數金色的鳥雀在眼前極速飛旋。終於有幾隻擦過了她的衣服。粉紅色的紗裙沒有一絲破損。可是她分明感覺到皮膚一涼。接着。耳朵里好像被人扣上了耳機。一陣優美的鳥鳴聲敲打這耳膜。傳進了她的腦中……

“嘀哩……嘀哩……”鳥鳴聲聲聲婉轉。慕堇若卻剎那間眼神獃滯了。她小瞧了白虎國的三大毒藥。一瞬間跌入了心中最久遠的幻境……

“嘟。。嘟。。”小小的慕堇若雙手抱着大大的座機聽筒。聽着裡面傳來的長音。十二聲後。自動掛斷了。

“怎麼啦木木。又沒打通嗎。”她的小夥伴蓋顏抱着一袋薯片。“咔吧咔吧”吃得正歡。

小小的慕堇若擠出一個微笑。對蓋顏搖了搖頭：“沒關係啦。都習慣了。”

明明是剛剛放學的時候。畫面一轉。卻又變成了清晨。兩個小小的女孩子手拉着手。背着一模一樣的小書包。在清晨的露水中踏上了去往學校的路程……

慕堇若就像一個局外人。突兀地闖進了自己的夢境里。她看着上小學的自己與蓋顏一起走路。一起說話。一起笑。一直到了那天上午……

“同學們。你們的爸爸媽媽都來了嗎。”

慕堇若如同一縷孤魂。看着滿教室大大小小的人們。還有講台上那個笑容滿面的中年男人。他們的班主任張老師。

“都。。來。。了。。”稚嫩的聲音從稚嫩的口中傳出來。只有小小的慕堇若閉口不語。蓋顏只說了一半。歪頭看到慕堇若。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爸媽。她的母親心領神會。舉起手。對班主任說道：

“張老師。慕堇若的媽媽有點事。我代替她過來參加家長會……”

慕堇若漂浮在半空。看着蓋顏的母親微笑着。嘴巴一張一合。卻看不清她的模樣。

“又是蓋顏媽媽來代替……”小小的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

“她是不是沒有媽媽啊……”同學們身後的家長趕緊打斷了自己孩子的猜測。一張張面目模糊的臉同情地看着小小的慕堇若。浮在半空的她看着那個縮小版的自己悶悶不樂地趴在桌子上。一語不發。

“哦。沒關係。那既然人來齊了。咱們就開始開會吧……”張老師的聲音逐漸遠去。慕堇若發現自己又漂浮到了操場上。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上起了體育課。

“木木快來一起玩啊。”小小的蓋顏招呼慕堇若。可是蓋顏身邊的女孩子們卻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來。走到另一邊。又組成了新的團體。

“不要和她一起玩。聽說是個孤兒呢……”

“就是就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爸爸媽媽……”

畫面一轉。又是一個黑乎乎的夜晚。

小小的慕堇若把一隻又一隻的毛絨玩具堆到自己身上。好像這樣才能安全一點。然而各種各樣的聲音卻如同魔咒。徹夜響徹在耳邊：

“寶寶乖。媽媽在開會……”

“寶寶乖。爸爸在出差。先不要給爸爸打電話了哈……”

“你是不是沒有爸爸媽媽。”

“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