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若。快醒醒。”

“堇若。慕堇若。”

……

慕堇若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沙丘上。清晨的陽光在她的臉上輕撫。接着。有人站在她身邊。替她擋住了陽光。

仔細看看。原來是風不鳴。

風不鳴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但她眼中的關切一絲都不少。

“鳴姐姐……”慕堇若虛弱地張開嘴巴。“我這是怎麼了……”

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遙遠而模糊。就像是在做夢。

“小堇若醒了。”金千宣被小初攙扶過來。慕堇若發現她的皮膚更白了。只是。本來像是牛奶一般細膩光滑的肌膚。今天看起來卻白得不太正常。就像是……像是失血過多一樣。

“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們為什麼看上去臉色都不好。是受傷了嗎。”慕堇若搖搖頭。腦袋裡暈暈的。耳朵里雜音充斥。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小堇若呀。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犯傻了。我們白虎國的三大毒藥可不是鬧着玩的。是真的、真的、真的會死的。”金千宣板起臉來訓斥了幾句。又心疼地說道：“若不是及時給你為了解藥。說不定你就陷在幻象中出不來了。昨夜你一直在咬着嘴巴哭泣。我的心都要被你的哭聲淹沒了。”

慕堇若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我想想……想不起來。我只記得……”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激戰。一下子坐了起來。環視周圍。。

金千宣、風不鳴、小初……

“誒。其他人呢。宸墨和笑笑去哪裡了。還有艾葉。還有星……我聽後來那些人叫他‘星殿’。他是誰。我們是怎麼出來的。你們傷的嚴重嗎……”

“夠啦。愚蠢的人類。”

慕堇若的寵物包包突然動了。半截捲曲的西瓜秧子冒了出來。半厥頂着缺了一角的青皮帽子。從包包里拱了出來。

“嘮嘮叨叨的煩死本珠了。”

慕堇若好奇地看看半厥又看看自己的寵物包包。問道：“你怎麼鑽進我的寵物包包里去了。”

“不然呢。”半厥白了她一眼。不開心地說道：“你又不讓我躲進你的衣服里。除了寵物包包暖和一點。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嘛。”

“昨夜多虧千宣公主。”風不鳴說道。“她一招‘白虎問朝’重創了艾葉。我和宸墨被‘星殿’眾人纏住。你中了‘金雀毒’。從半空跌落。被小初接住了。我們本來難分高下。不知道要纏鬥到什麼時候。幸虧突然有扶搖經過。將眾人吹散了……”

慕堇若聽風不鳴說得輕描淡寫。但她知道戰局肯定比這殘酷的多。看着三人蒼白的臉色、扯破的衣袖。還有胳膊上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慕堇若眼中含淚。握着“馬良神筆”。為三人療傷。

“這麼說。宸墨和笑笑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嗎。”

慕堇若一邊使用“薔薇蕊”。一邊問道。

風不鳴點點頭。

“可愛的小堇若。你就不用擔心他們啦。”金千宣虛弱地笑着說。“沙漠就是我們的家。笑笑絕對不會有事的。至於那位遊俠首領。肯定也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之人。區區扶搖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神女菖蒲也一定會保佑他們的……”

“只要別遇上艾葉他們。就可以了。”風不鳴補充道。“宸墨對艾葉恨之入骨。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艾葉又心思狠毒。他們一旦遇上。宸墨凶多吉少……”

“還有可憐的笑笑……”小初雙手放在胸前。虔誠地祈禱着：“願五行神女保佑他們……”

“趁現在不算太熱。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吧。”金千宣說道。“若是待到中午。沒有馬車的遮蔽。會非常痛苦的。”

於是。慕堇若灌了一瓶“楊枝甘露”。然後帶上風不鳴。小初扶着金千宣。四個女子飛上半空。朝着辛倉城的方向飛去……

……

“雲副將軍。”

一個小兵慌張跑上城樓。衝著雲濤行了一禮：“稟告雲副將軍。昨夜共計有一百三十四人被咬傷。”

“那麼多。。”

雲濤牙齒緊咬。忍住了自己想要捶牆的衝動。然後問道：“這些人都……都集合起來了嗎。”

“回稟雲副將軍。已經全部集合起來。關入鐵籠。”

“好……”雲濤捏了捏眉間。“還有事嗎。”

小兵下去了。雲濤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回憶昨晚的一切。

他率領眾將士浴血奮戰。凡是發現殭屍。立刻斬首。這些新轉化的殭屍雖然力大無比。但行動緩慢。只要不被他們抓住。大多都可以成功斬首。

然而那第一隻殭屍卻又僥倖逃脫了。由於他帶着手套。被他們稱為“手套殭屍”。與沫汀城外發現的那隻“竹竿殭屍”。一併成為整個玄武國的難題。

“怎麼才能抓住他呢……”雲濤喃喃道。

“雲副將軍。”又有小兵通報。打斷了雲濤的思緒。他不悅地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又怎麼了。”

小兵也不敢看他。低着頭說道：“稟告雲副將軍。蘇……蘇衾姑娘求見……”

“怎麼又是她……”雲濤扶着額頭。露出不勝其煩的模樣。“不是告訴你們了。只要她來。就說我不在。或者說我在忙。”

小兵的腦袋伏得更低了：“屬下們以前都是這麼說的……可是這次。她說她有辦法抓住那隻‘手套殭屍’……”

“什麼。”雲濤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她一個弱質女流能有什麼辦法……”

小兵保持着低頭抱拳的動作。不說話。

“算了算了。姑且去聽一聽。”雲濤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雙手背在身後踱步下樓。

“雲副將軍……”蘇衾看到雲濤下來。原本擔憂的面孔立刻被笑容取代。嫵媚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尖尖的瓜子臉白裡透紅。一點都看不出當初賣～身葬父的可憐模樣。

“這是我親手做的葯膳。請雲副將軍嘗一嘗……”

蘇衾為了掩人耳目。真的在回春醫館當起了學徒。在平日刻苦“培訓”之餘。還學起了醫術。最感興趣的卻不是治病救人。而是這“葯膳”。三天兩頭地做了就給雲濤送過來。

雲濤對她避而不見。她就乾脆就給守城的將士們。結果好感度蹭蹭上升。以至於小兵們都樂意給她傳話了。

“我很忙。不是下來吃東西的。”雲濤有點生氣。“你若是沒事。就不要老來找我了。”

蘇衾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有點委屈地說道：“雲副將軍。我是真的有事找你。不過看你們昨晚那麼累。所以特意做了葯膳過來……”

雲濤看到她低着頭難過的樣子。有火也不敢發。萬一再給整哭了……

“哎呀好好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拜託你如果有方法就趕緊說好不好。就算是為了寒池城的百姓們。也快點告訴我吧。”

蘇衾可憐兮兮地望着雲濤。把手中的葯膳往前一遞。撅起了硃紅色的櫻桃小嘴。

雲濤無奈。一把接過葯膳罐子。抱在腰間。說道：“行行行。謝謝你。我收了。現在可以說了嗎。”

蘇衾這才重新笑了。站到雲濤身邊。踮起腳尖。湊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

“聽說那個帶手套的殭屍。生前是個對學醫極其痴迷的人……若是能夠用藥草引誘他。說不定就可以抓到……”

雲濤眼睛緩緩睜大、睜圓。但又忍不住眼神一閃。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怎麼知道的。”

蘇衾眼神躲閃。低聲道：“是。是一位去我們醫館抓藥的人說的……似乎是認識他吧……”

雲濤卻沒有起疑。還問道：“他還說別的了嗎。”

蘇衾想了想。回答道：“還說……還說。剛剛被咬傷的人或許可以通過換血來救……不過他也只是猜測。沒有人試過……”

見雲濤正在沉思。蘇衾又說道：“而且我覺得這個法子本身也有缺陷。既然是換血。就要使用至親的全身鮮血。相當於以命抵命了。誰又願意去犧牲自己呢……”

雲濤卻搖搖頭。說道：“即使有人願意去做。估計被咬傷的人也不會同意吧。”

被蘇衾嫵媚動人的眼睛望着。雲濤總是感覺招架不住。趕緊謝過了她的辦法。跑回城樓上去了。

“雲副將軍。試一試吧。我可以來給你送藥材。”蘇衾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滿懷欣喜地回去了。

至於消息來源。當然不是什麼“來抓藥的人”。而是那位神秘的男子。慕堇若的仰慕者。

蘇衾只見過他那一次。只看過他一眼。就覺得他整個人英武不凡。似乎大有來頭。再看他最近命人傳遞給她的消息和任務。她越發覺得他了不起了。

不遠處的一間酒樓上。蘇衾所想的那個人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在街上慢慢經過。正是那位勾陳國的世子。黃岬崎。

“她學得怎麼樣了。”

“回世子。所有任務均已完成。法力也精進不少。”

黃岬崎微微點頭。雙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打什麼注意。

“稟告世子。有飛鴿傳書。”又一個侍衛雙手抱着一隻鴿子進來。房內的侍衛取下信件交給黃岬崎。他慢悠悠地展開一看。臉色立刻變了。額頭青筋暴起。咬牙道：

“她竟然遇襲。還中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