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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跟阿梦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自家主子是个什么心思。这可是她跟太子殿下的大婚之夜。洞房花烛。还有一堆礼数未成。怎么能睡着呢。

阿梦走过去帮余香盖好被子。却发现她已经熟睡过去了。

于是。她退了下来。拉着朵儿一同退到外殿。小声道:“许是怀了身子的都容易乏累。今儿个咱们娘娘在外面折腾了一日了。听说跪了乾坤坛又是跪皇庙。肯定是累坏了。一会等太子殿下回来。自然也能够谅解娘娘。不会多说什么。”

朵儿点点头。抻着脖子向外面探了探。沒瞧见有什么异样。于是凑到阿梦耳边小声嘀咕着:“我听说今日在乾坤坛。娘娘跟殿下遇刺了。说是以前殿下的男宠帮着挡了一箭。人已经沒了。这事儿你听说沒有。”

阿梦吓了一跳。连忙去捂朵儿的嘴。“这话你听谁传的。主子的事儿你也敢乱讲。当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不都是私下里传的么。就咱俩知道。又沒有外人在。你怕什么啊。还不是今日跟出去的那些小公公传的。我又沒跟着出宫。否则我哪儿会知道。”朵儿性子大大咧咧。当年跟着孟存菲的时候便随了主子的性格。有什么便说什么。现如今孟存菲死了。她却也沒长记性。沒学会该怎么闭上这张嘴。

“别人怎么说都行。但你不能听。更不能讲。现如今青鸾殿内就咱们两个侍婢。娘娘昨日跟咱们也把话都说明白了。所以你要还想活命。可千万别聊这些有的沒的。主子遇见什么事儿。有主子自己张罗。轮不上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多嘴。”其实这些话阿梦自然是也听说了。刚才去膳房取吃食的时候。有跟出去承办祭祀大典的嬷嬷嘴巴快。聊了几句。但也沒说细节。可今日太子妃跟太子遇刺的事情。倒必定是真的。

要她来看。这太子妃也不好做。今日刚当上。就险些送了命去。王孙贵族有王孙贵族的好。平民百姓有平民百姓的好。做人还是要学会知足常乐。

朵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阿梦直接走到一边整理太子妃今日换下的衣裳去了。话说出口又沒人愿听。于是只得作罢。

她之所以跟阿梦聊这些。也不是真想闲着沒事儿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只是这不是小事儿啊。可是刺杀啊。据说那箭上还啐了剧毒。挡箭的人当场毙命。她们的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啊。得防范着啊。倘若有朝一日太子妃出了事儿。她们照顾失责。难逃其咎啊。

待阿梦整理完衣裳。首饰。又将余香的鞋履擦干净。蓦然发现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天已大黑。可太子殿下还是沒有回来。

按理说。这都已经快子夜了。纵然宫内有宴席。现在也早就该撤了。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呢。

今日他们夫妻共枕而眠非常重要。这是大婚。太子留宿于何地决定着太子妃日后在储宫内的地位。也决定着她肚子里孩子的地位。照此来看。阿梦还真是盼着太子快些回来。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沒将太子等回来。却等来了达公公。

“太子妃可还候着呢。”达公公一进门不说二话。直接询问阿梦道。

“娘娘说身子乏累。先歇下了。达公公。殿下他怎么还沒过来。”阿梦心里着急。于是问道。

“歇了。歇了正好。我就是过来传个话。今晚上太子殿下不过来了。皇长孙发病。殿下去关雎殿守着了。等明早上太子妃醒过来。你告诉一声就是了。”达公公扔下这话。急着跑了出去。转眼背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阿梦。今日可是娘娘跟殿下的大婚啊。纵然皇长孙病得再急。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总要来找看一眼再走啊。这幸好是娘娘沒守着。若是娘娘真是等了殿下一夜。就等来这么一句话。该是个什么心情。”朵儿替余香抱委屈。她也知道这事儿跟阿梦抱怨也沒用。但心里当真是觉得太子这件事情办得不仁义。

阿梦叹了口气道:“夜深了。你去睡吧。今晚我守门。”

“沒事儿。我陪你一块守着吧。这青鸾殿大。天又黑。你一个人该害怕了。”朵儿笑得甜。心里倒是真沒把阿梦当外人。

余香做了个梦。梦见她的孩子流掉了。下半身全是鲜血。止也止不住。

她还梦见崔至仙手持拂尘。默念着让她的孩子好走。

惊醒时满头大汗。掀开被子见身下并无血迹。才安慰自己不过是梦。

“娘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昨晚上说是朵儿跟阿梦一同守夜。结果还沒挨到第二日。朵儿就靠着阿梦睡着了。今天早上阿梦去小睡一会。补觉了。伺候余香的便只剩下了朵儿自己。

余香从噩梦中缓过神来。望了一眼身边的被褥。见整整齐齐的。看屋内也沒瞧见太子的身影。于是询问道:“殿下起了。”

“殿下昨晚上沒来。”朵儿如实回答道。

沒来。余香心里一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否则新婚之夜怎么可能不来她的殿内过夜呢。“可有人过来通传缘由吗。”

“达公公昨晚子夜时分来过了。说是皇长孙发病。殿下昨夜便在关雎殿守着了。故而沒来。”朵儿说完这话。便见余香忽然下了床。以为她是心里着急。连忙劝道:“娘娘。这事儿您也别急。这不是事情都赶在一块了么。殿下昨晚上沒来也不能证明他不在乎您。”

“谁介意的是这个。你快帮我更衣。我要去关雎殿一趟。”余香急得很。

“娘娘。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可千万别动气啊。您缓缓。不然您骂朵儿两句解解气也行。咱们就别去关雎殿发火了。成么。”朵儿觉得若是余香真能息怒。那让她骂自己几句也成。反正孟存菲活着的时候每天都辱骂自己。早就听习惯了。

听了朵儿的话。余香被逗笑了。“谁跟你说我要去关雎殿找太子干架了。依照太子的脾气。如果不是要事。昨晚上断断不可能不来青鸾殿。如此来看。皇长孙肯定病得厉害。我是要去探望皇长孙的。”早就听说刘浩近日一直在生病。她却也沒腾出时间去看看。今日听闻他又一次病重。她肯定得去瞧瞧了。

说真的。她也真是担心那孩子了。他天性好动。又喜欢四处玩闹。他那么久都沒来找自己玩。想必肯定也是病得厉害。

“原来是这样。”朵儿尴尬地笑了两声。去给余香取衣裳。打算找一件正红色的让余香显显威风。免得去关雎殿被安贵妃压了一头。按理来说。这新封太子妃。都该是各宫妃嫔来青鸾殿请安才是。哪有太子妃主动跑去其他妃嫔宫殿的道理。

余香似是看出了朵儿的心思。跟着喊了一句:“别给我找什么大红大粉的张扬衣裳。随便拿条裙子就好。手脚麻利些。”

朵儿撇嘴。自家娘娘真是不争气。难不成真以为这太子妃之位就能够永远博得太子宠爱吗。可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要老老实实“喏”地应了一声。取了一条水湖蓝的襦裙来。

“娘娘。今日戴什么发饰好。”朵儿服侍余香换好衣裙。又将首饰盒子打开让余香挑选。这封了太子妃的人就是不一样。前儿个绣梅馆内的首饰简直寒酸得可怜。可现在整整两箱子的金银首饰任君挑选。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随意挽个发髻就好。什么首饰也不戴。昨儿个那些金银都快将我的脖子压断了。我还怀着身子呢。你可让我消消停停的多活些日子吧。”余香打趣着说道。心里却真是怕极了这些沉重的金子了。

她当年流浪在外的时候。还真希望身上的包裹里能够背上这么一捧金子。再沉她也扛得动。唯有口袋里有金子。才会不饿肚子。可是这真有钱了发现也不好。金子多了到成为了负担。

朵儿拗不过余香。只好帮她盘了个大气些的发髻。用石黛帮余香画了眉。而后便扶着她赶去关雎殿。

“娘娘。沒准殿下此时还在关雎殿内。您这首饰也不戴。脂粉也不涂。让殿下瞧见不大好吧。”朵儿替余香操心道。

“怕什么。我还年轻着呢。沒那些东西。也有本事让殿下看的欢喜。”余香自信的很。昨日有了皇庙内太子发誓的那么一段。她还真就不怕短时间内太子不疼她。

人还沒走到关雎殿。就碰见了个冤家。不承想这储宫的路这么宽。却也逃不过“冤家路窄”这个词儿。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娘娘的气色真是比当年好许多呢。”莎罗浅笑着对余香施了一礼。却是话中有话。

“你想说什么。”余香对莎罗并无半分好感。

莎罗忽然伸出手来。将余香拉到一旁。小声在其耳边念了一句:“奴婢就想问问。您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姓刘还是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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