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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这张嘴。倒是都能将死人说活了。照你这么一说。本宫再看那崔志仙似乎也沒那么讨厌了。”太子殿下笑着握住余香的手。继而又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为何你要跪在地上不起身。还要将有喜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告诉父皇。难道不是应该等到大婚结束再说更为稳妥吗。在场那么多张嘴。你这事儿今日这么一说。怕是一会功夫天下人都要知道了。咱们今日去乾坤坛和皇宗祠。都是要出宫的。你说万一被那个心怀贼心的人盯上了你的肚子。再想出什么谋害的法子可怎么办。”

余香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道外人再想谋害我。毕竟也要过了这身边无数侍卫的一关。可你那母后倒是堂而皇之的想要将我置于死地。这岂不是比那外人更可怕。

“太子殿下。您可知道臣妾刚才为什么跪了半天不起身。母后唤臣妾那平身那两声。臣妾是都听见了的。”余香决定跟太子挑明。也算是给太子做个心理准备。万一皇后哪天又想着拿自己开刀。得让太子明白这是皇后早有预谋。

太子愣了一下。“嗯。你听到母后唤你了。那为何不应。可是故意生她的气。在较劲吗。”

“臣妾在你眼里可就是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并非臣妾在跟母后较劲儿。而是母后脚下踩着臣妾头上的步摇。臣妾无法起身。以太子殿下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母后脚下的举动。所以最终说出臣妾有喜。实属无奈之举。否则怕是此刻臣妾还跪在母后脚下呢。”余香脸上微微浅笑。说这话时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并沒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子沒有想到竟然会是皇后在其中捣的鬼。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举动。当真是令人惊诧。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母亲啊。他的大婚之日。母后竟然要苦苦刁难余香。这岂不是也不想让自己好过吗。他到底是跟母后积了多大的仇怨。以至于让她一直要针对于自己。

“天宁。真是委屈你。竟然大婚当日就要承受母后这样的刁难。想我刚才还错怪你。”太子的语气很是自责。可余香却觉得沒什么。

太子心思纯净。对于善恶是非的分辨能力并不强。自己就是爱上了他这一点。所以有些误会。她并不怨。想她自己。就是对于他人的举止太过敏锐。以至于活的这么累。这么苦。

如果她的包容和理解能够促使太子的心思一直纯良下去。那她愿意做那个站在太子身边。默默守护他的人。

车辇驶离了皇宫。慢慢进入了长安城。余香从那纱帘里望向街头。她好久都沒来过这儿了。子欢。陈文浩。陈莹莹。孙叔尧。翡翠楼。那些有关于长安城的记忆。似乎是要慢慢消失在她的脑海深处。

太子听着长安街上的叫卖声。很是享受。尽管这些声音在车辇驶过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他还是对此留恋不已。“天宁。你以前逛过长安城吗。本宫跟你讲。本宫长这么大。还沒在这长安城里逛过一回。据说这长安城上有无数好玩的。好吃的。曾经有人答应将来一定带本宫尝尝。可是那个人现在食言了。”

余香以为太子说的人是达公公。于是道:“这有什么可食言的。改日你吩咐他替你出宫来买不就是了。”

太子的神情黯淡了几分。“那个人已经不再宫中了。”太子说的人自然不是达公公。而是被皇后赶走的张放。

自从张放离开后。他一直将自己对于张放的想念放在心里。曾也把酒言欢。促膝长谈。可是现如今。他可还好。又在何方。应当是还在这长安城里吧。这两旁跪着的那么多百姓里。可有他在。应该是沒有的。倘若是他在这儿。无论身旁一同跪了多少人。自己也定然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并非是自己眼力有多么好。而是张放的风华。岂是能够被这些凡夫俗子所掩盖。

脑海里忽而徘徊起张放临别时。对自己说的那最后一段话:“虽然今生许是无缘再亲眼见您一面。不过在宫外。您的盛举与英明。奴才都会听到的。就隔着一堵宫墙。沒那么远。”

“天宁。本宫可能让人很失望。”太子的喉咙动了动。而后莫名讲出了这样一句话。

余香疑虑不解。太子这话是打哪儿说起的呢。好端端的大婚之日。怎么就成了失望呢。“臣妾沒听懂殿下的日子。您是让谁失望了。”

“天宁。这长安城内许是有人对本宫寄予厚望。以为本宫做得出什么英明盛举来。可是一转眼很久过去了。本宫却至今也未曾参政。怕是要让他失望了。”太子的眼神涣散迷离。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此时脑海里竟然全是张放的身影。

余香沒有说话。她在脑子里搜寻着太子的话。揣测着含义。长安城内能够被太子殿下念念不忘的人。会是谁。他能够如此坦然地对自己讲。想必说的这个人并非是女人。更何况。他说过那个人盼着他做出什么英明盛举来。这样的话绝非是女子所能言。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人。乃是一位男子才对。

“天宁。你说这未央宫的宫墙到底有多深。人跟人就隔着这么一堵宫墙。怎么再相见。就难如登天。”太子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余香在心中暗自赞同太子的话。无论他口中说的那个人是在指代谁。这意思余香倒是都赞同。的确啊。这堵宫墙深得无法想象。她站在宫墙内。子欢人在宫墙外。却是连传个口信。也要牵扯上无数的人。这宫墙啊。比他们想象的。深多了。

不过既然太子说到这儿了。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毕竟这车辇不是马车。虽有薄纱遮盖。但是里面坐着的人。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外面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沒有办法。为了避免他人听见。余香便揽着太子的脖子。轻轻在其耳边道:“太子殿下想要见个人还不容易。当您登基之后。天下便都是你的。更何况一个人。”

这一举动在太子看来并沒有什么异样。可是在百姓看来就不是。这位太子妃在众人眼里的印象不过都是相似的形容词:狐媚、蛊惑、非善类。

太子并沒有直接回答余香什么。这件事情其实也由不得他来回答什么。不过参政一事。他倒是觉得应该主动开口跟父皇提及了。

余香扫视着外面俯首的百姓。曾几何时。她连这些百姓也不如。一个县太爷过路的时候。她都还趴在地上。脑袋也不敢抬。那时候她就觉得一生都见不到比县太爷更大的官了。

可是现在。她坐在皇宫的车辇之上。身旁握着她手的人。是当朝太子。所有长安城的百姓俯首在她脚下。沒有一双眼睛该直视于她。

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放在半年以前。她哪里会想得到自己有今天。

余香刚要收回视线。却看到了前方角落里站着一位翩翩公子。一身青衣。那张脸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一双桃花眼笑得魅气。像是要勾的人魂飞魄散方可罢休。除了陈文浩。哪还有这样大胆的人。

余香想要望过去。却又怕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引起太子的注意。只能假作无意。时不时的用眼神瞟向那里。

她知道陈文浩是为了她来的。因为他一直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地对着自己笑。

等等。他身后的。可不就是翡翠楼么。

原来走到乾坤坛。还要路过这儿啊。

车辇渐渐驶过。余香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那张面孔。于是作罢。继续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的样子踏踏实实坐在这车辇上。

这大婚之日。却似乎注定了不大安生。余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从今日皇后刁难她开始。她便已经料到了。

当她跟太子殿下共同走下车辇。来到乾坤坛准备祭祀时。却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来。

“有刺客。快点保护太子。太子妃”。达公公大喊一声。便有一群侍卫将他们二人围在当中。余香心中苦笑。她还真的分不清这侍卫跟来者。谁更像是刺客。毕竟那被称之为“刺客”的人。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公子啊。

“都退下。你们瞎了吗。哪里看到他是刺客。他是本宫的旧友。”太子看清来人。心中一惊。当即怒斥身边侍卫道。

旧友。余香在心中揣测着这个称呼的份量。太子殿下几时在宫外还有个旧友。这事儿她可沒从周子欢给她的小册子里面见到过。

那个人望着侍卫聚集。而又退散。眼神却始终不离太子分毫。余香认识这眼神。那叫思念。她八日沒见太子时。再看到他的第一眼。便也是这个神情。

只是这男人。到底是谁。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您今日大婚。奴才沒什么好送您的。自己酿的一坛酒。送给您做新婚之礼。还愿您别嫌弃。”那日从身上取下麻绳捆着的酒坛。而后双手捧着。给太子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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