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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解釋了四弟的事情。解釋了你的身世。解釋了藍火教和正武王的關係。解釋了引我們來大漠的原因。解釋了你欲抽身而退。甚至指控大哥居心不良。可你只缺了一個解釋: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你以為你解釋了這麼多。最後如果事實卻是你殺了我們的父親。我會容得下你和四弟的事情。”

沈延冰字字擲地有聲。直逼秦雪初。

沈延庭不自覺的加重了扶在輪椅上的手勁兒。他不是非要沈延冰接受他和秦雪初的事情。他是在害怕。害怕秦雪初給出的回答讓自己無法、無顏面對沈家其他人。

就算真的是秦雪初殺了自己的父親。他還是不會放棄她。

這是不是天底下最不孝、悖逆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心中答案。卻又害怕聽到秦雪初的回答。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該多好。

房間內又恢復到死一般的寂靜。沈延青雖然知道沈延冰的語氣不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可是她又何嘗不想知道答案。上一次的那個夜晚。秦雪初只是說是她連累了父親。並沒有親口承認。

所有人都看着秦雪初。沈延信看着她那般為難之色心中一陣嘆氣:原來真的是她。

又看了看沈延庭。心裡不由地感慨這一場孽緣。可是他也明白就算真的是秦雪初所為他們也不能報仇。對於一個只有幾個月壽命可活的人而言。殺了她或是報復她還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她還是酈行風的女兒。當年的恩怨往事如今已經是算不清的一筆孽賬。

“你們不必為難她了。你們的父親不是她殺的。”嚯然出聲的是竟然是一直默不做聲的水叔。

“水叔你。。”沈延信不敢相信。更不明白為什麼水叔會在此時開口。

“水叔。你方才所說是何意。”沈延冰不解其意。只能開口相問。

據他們所知水叔不過是一名行走在西域和中原的富商。與秦府也有多年往來關係和合作。這次是受秦晉遠和秦毓景所託才來給他們領路之人。這樣一個事外之人卻說出這樣的驚人之語。

水叔嚴色蹙眉。一字一句地道。“沈烈鳴。是我殺的。”

秦雪初低頭。心中早已經知道水叔的意思了。如果不是剛才自己說出那些話。說出自己已經決定抽身離局。恐怕水叔還是會再瞞下去吧。

秦毓景心裡一沉。不由地看了看沈延青。那日他們在石洞中對水叔諸多異樣之舉的猜測。此時也該是被證實的時候了。

沈延青不自覺的覺得呼吸緊促。與沈延冰他們的驚訝和憤怒不同。沈延庭臉上的是懷疑。而沈延青臉上也是期盼和急切的眼光。那眼神之中是急於證實內心猜測和判斷的渴望。是對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的忐忑不安。

這下連樓齊雲和飛凌羽都有些好奇了。沒想到這叫水叔的男子竟然會自稱是殺害沈烈鳴的兇手。

殺人之罪。絕非兒戲。更何況沈烈鳴又豈是普通高手能夠將其殺害。。

水叔語驚四座。也不管一眾人或疑惑。或驚訝。或憤怒的表情。緊接着道。“沈烈鳴不死。雪初無法完成秦煉雪的任務去復命。沈烈鳴不死。沈延沖不會放下戒心。沈烈鳴不死。他便擺脫不了見死不救和愧對朋友的心結。”

“原來你和秦雪初是一夥的。”沈延冰憤怒。秦雪初雖然沒有親自下手可是聽水叔的話。他分明是為了秦雪初才會殺了自己的父親。

沈延信也是震驚不已。更多的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是水叔。水叔又怎麼會是父親的對手。水叔又為什麼為秦雪初做這件事情。

“水叔。你在開玩笑是吧。你怎麼可能是殺害我爹的兇手。”沈延信還是不敢相信。只覺得水叔說的話就像是開玩笑一般。

“秦雪初你真是好本事。不用自己動手便有人為你殺人。連無回門的玄乾都可以為你所用。讓水叔殺了我爹也不算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對吧。。”沈延冰心中原本對秦雪初還有些同情。畢竟她已經命不久矣。如果父親的死不是她直接導致。他也就勉強不再計較之前她的種種陰謀。

可是。不能接受父親的死是由這個女人一手造成。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四弟還執迷不悟的把她當做那個非她不可的心儀之人。他絕不允許。大哥已經背叛了江湖。背叛了五靈庄。四弟也沒有多少時日。他不能見他背負不孝之名。更不能容忍秦雪初如若無事一般的和四弟在一起。

酈瀾君和玄乾自從進屋之後便一言未發。只是安靜的待在角落裡聽着眾人的談話。卻沒想到沈延冰突然看向他們這兒。還把怨氣撒在玄乾身上。玄乾只不過瞧了一眼秦雪初。見她沒有早辯解的意思也就沒有說話。可酈瀾君向來不是好脾氣。見沈延冰如此指責和嘲諷秦雪初自然心裡惱火。正想出聲辯解卻被玄乾拉住只能作罷。

“延冰你不必對雪初發火。我說了殺了沈烈鳴的是我。”水叔平靜如水。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每一句話都猶如槍刺。

“你以為我會饒了你這個殺人兇手嗎。。我父親當年雖然有錯但罪不致死。況且他不是已經答應秦雪初會祝她一臂之力的嗎。為何你還要殺他。。”沈延冰平日里從不會說這麼多話。此時已然是被仇恨和憤怒氣昏了頭。說著便突然衝到水叔面前一把抓住水叔的衣領。

“延冰。”

“二哥。”

秦毓景和沈延青一前一後驚呼。沈延青連忙上前拉下沈延冰的手。讓他冷靜一下。沈延冰更加覺得不可思議。殺父仇人近在眼前。可是自己的妹妹卻讓自己冷靜並且鬆手放開這個兇手。

“二哥。你冷靜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沈延青滿臉焦急無奈。又看着水叔道。“您就告訴他們吧。否則今日之事如何善了。”

沈延信也不明白沈延青這話是何意。不過看樣子似乎事情應該還有其他內情。而沈延青知道的一定比他們多。沈延冰自然也想通了這一點。又發現一向照顧大局的秦毓景竟然沒有任何舉動。要知道水叔可是他秦府請來的客人。

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手。沈延冰收起剛才的失態。冷冷地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不會放過殺父仇人的。不管他是誰的客人。誰的朋友。誰的地盤。我一定會追責到底。”說罷還看了看樓齊雲和飛凌羽。

畢竟這裡是北高樓。若是在此處一報殺父之仇難免會給北高樓帶來麻煩和影響。

樓齊雲嘴角輕扯。不是微笑卻是冷冷的揚唇一笑。“請君自便。我北高樓不插手你們的家務事。”

秦雪初都放了他這麼大一個鴿子。他去善後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想去管他們的恩怨情仇和家務世事。

沈延冰心裡有了底便更加火大。他雖性冷但卻是極為尊重和愛戴自己的父親如今殺父仇人近在眼前。他簡直恨不得此時便讓水叔給自己的父親一命賠一命。

到了此時。水叔才不得已不緩緩開口。“我只是殺了沈烈鳴。並沒有殺害你們的父親。”

沈延青心中更加確定。只好勸着沈延冰和沈延信。而沈延庭根本不認識水叔。更加不明白這個水叔為什麼會和父親的死產生聯繫。

原本自己只是猜測父親出了事。否則也不會那麼長時間沒有給他捎來消息。再加上秦雪初和他見面的欲說還休和面有愧色。他便已經猜到一定是五靈庄出了什麼事情。直到有一天那個天天來給自己送膳食的小沙彌口中無意中聽到五靈庄出了大事。老莊主深夜離奇遇害。各門派都在場卻都好好的離開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此事竟然不了了之了。

那小沙彌不過是聽去山下採買日用物品的人說的。小小年紀不知道江湖也不知道五靈庄。只是覺得沈延庭一個人怪無聊的便和他說一些山下的事情給他解悶。也就是這樣沈延庭才知道了五靈庄的驚天巨變。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已經遇害。

面對秦雪初極力掩飾的愧疚之色。他還能指責她什麼、質疑她什麼。總有一天她會告訴自己一切。何必此時逼着她說出一切。他是最理解她的人。絕不會逼迫她說出不想說的事情。猶如此時。他依然靜坐於此。洗耳恭聽。

水叔見沈延青護着自己。又勸住沈延冰和沈延信。再看看秦毓景一臉冷靜的看着自己。心裡不由地嘆氣:看來還是被他們二人先發現了。

再看看秦雪初朝自己點點頭。水叔才下定決心一般開口。“真是白白教導了你們這麼多年。怎的如此沉不住氣。”

沈延青鬆了手。沈延冰一驚。沈延庭則是看不出表情。而沈延信則是摸不着頭腦。“水叔你說什麼。”

“延信你太過衝動。延冰你雖冷靜但此事還是太過感情用事。我雖不以沈烈鳴之名活在人世。但我還是你們的父親。你們錯怪雪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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