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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至臻這邊婚事被拒,而且是那樣鮮明的反對,葉驚玄雖然沒聽顧至臻說,但想起前幾日還興沖沖的說要去求旨賜婚,這幾天不但臉上沒了笑容,也再沒提起那些事,心裡就有底了。肯定是婚事在皇帝或者他母親那裡被擱下了,否則應該早有消息來告訴她了,但是顧至臻不說,她也不想捅破。

葉驚玄這天在姚府里正和顧徽雨說著話,外頭就來了人,說是宮裡齊妃娘娘有請,葉驚玄心頭一顫,心道看來果然是在宮裡被擱下來。

葉驚玄淡而有禮地說了句:“請幾位稍候,采衣茶水好生侍候着,進宮見貴主總要換身體面的衣裳才是。”

采衣應了聲好,葉驚玄就帶着采青進了內室,葉驚玄難得地神色嚴肅,看着采青道:“采青,今天的妝扮,不求華麗高貴,不求雅緻出塵,但求整齊得體,不能太出挑,也不能太埋汰。定要挑不出問題,也要有出彩的地兒,不能讓人第一回見就瞧輕了去,免得到時候反而說是姚氏或葉氏少了調教。”

采青嚇了一大跳,當初皇后召見也沒不見葉驚玄這麼慎重,隨便一打扮就去了,這回只是見齊妃卻這樣鄭重其事。采青心裡雖然有疑問,但依舊應了聲好,挑了各色的飾和衣裳:“小姐,你看這樣可好?”

葉驚玄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看着鏡子里自己的眼睛,鎮定地說了一句:“采青,我信你,你也是姚府的大丫頭,我相信你知道輕重,也懂得規矩。”

采青又是一臉的驚嚇,但手上還是沒停下來,幫葉驚玄把頭拆了,梳了歸雲鬢,絲被細細梳在後腦勺上,微有些鬆散卻絲毫不亂。貼着一溜細碎小珍珠嵌成的珠花,左右各飾以一朵碧玉滴水釵,四縷珊瑚絡子,額前的貼面也與平時不同,是一顆散着五彩光芒的水晶,這玩藝放在現代不算什麼,可在這個時候卻是極稀罕的東西,與黃金可等值交換。

采青拿出來的衣裳是葉驚玄最喜歡的天青色,襟口上滾着珍珠色邊,絞着纏枝花朵,含苞欲放地一路開到收腰處,白色織錦腰封,裙擺為月白色紗綾,勾着米色花朵,行動間若隱若現。寬大的袖品里抽出窄袖羅衣也是一水的月白,袖口用小顆珍珠嵌了花,今天的衣裳是沒有加紗衣的,紗衣雖然漂亮,但隆重的場合紗衣是絕對不能上檯面的。

耳墜雙明珠,手上一副白玉羊脂鐲子,高高束起的腰間綴着透雕芙蓉佩,長長的天青襟帶隨風飄揚。

打扮完了葉驚玄才睜開眼睛,看着鏡子里的自己淡淡一笑,才開口道:“謝謝你,采青,你這雙巧手讓我自信無比。”

采青忽然間覺,眼前這個她以為毛毛糙糙的小姐,只要收斂起來絕對是世家裡最出挑的小姐,只是平時太過於不在乎這些身份、打扮了。

“小姐。您只要相信自己就行了。您是姚氏地嫡孫女。這天下除了皇后。沒有比您更尊貴地女子。便是……齊妃。也沒有能讓您低頭屈從地身份。”

采青地話讓葉驚玄一愣。先有妙雪。再有采青。難道大家裡養出來地丫環都這麼牛氣。妙雪是公主、郡主面前泰然自若。采青更甚。連宮裡地妃子都說沒有身份……姚家真會養人。

“采青。姚家出去地姑娘是什麼身份。我自然清楚得很。只是別人清楚不清楚我就不知道了。”

采青微微一笑。替葉驚玄整了整衣帶才說道:“小姐。她不知道。您可以讓她知道。她不清楚。您可以解釋清楚。但凡是個知道利害關係。懂得權衡地都不會為難您。她若為難了您。就是為難整個姚家。”

為難整個姚家……葉驚玄咂巴咂巴嘴。忽然笑得很無賴:“采青。你真是個妙人。”為難整個姚家就是為難皇帝、皇后。讓讓皇帝、皇后不痛快地人。有什麼樣地下場都不奇怪。

采青笑着將葉驚玄送出院門。葉驚玄回頭一笑高高抬起頭。自覺得整出一身地氣勢。跟着內侍上了轎進宮。

一路上葉驚玄想了很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齊妃若是把顧至臻給她就算了,要是不……哼哼……她就打算好好做一回姚家的嫡孫女,把那個“外”字也忽略一回。

呃…那啥,啥叫把顧至臻給她……葉驚玄趕緊把這念頭給藏起來。

胡思亂想的竟然就到了香雪宮門前,葉驚玄被領着下了轎,宮女恭敬地過來扶了叫聲:“葉小姐,您裡邊請。”

葉驚玄額微含,不卑不亢地跟着宮女進了大殿里,齊妃端端地坐在一室燦爛明光里,端是讓人覺得扎眼極了,葉驚玄微微一拜道:“拜見齊妃娘娘千歲,驚玄給齊妃娘娘請安。”

齊妃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一圈才叫了起:“起吧,來人看坐,別把葉家姑娘給累着了。”

葉驚玄一句推辭的話都沒有,安安然然地坐在下,嘴角掛着淡而有禮的笑,在齊妃沒有表明立場前,她還願意保持着儀範:“娘娘說笑了,不知娘娘叫驚玄來所為何事?”

“葉姑娘眉目間真像你娘,一樣的嬌燦清貴,這氣度也像。”

齊妃這話讓葉驚玄聽不出什麼來,這到底是什麼個態度,要說拒絕吧也沒開始就拉關係的,要說應承了吧,臉上冷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謝齊妃娘娘誇獎,小女子的面貌但及母親之萬一便足矣。”葉驚玄心說,比排套話誰不會,那咱都是看着清宮戲長大的,什麼勾心鬥角的活沒看過,雖說是不會用吧,學學裝個樣子還是成的。

“當年我和你娘一起進宮候選,你娘可是一溜世家姑娘里最最出挑的,那時你娘的風采我如今都還記着。”齊妃把話越說越遠了,神色也愈平和疏淡:“說句託大的話,你母親當年就是皇后的份位領着進宮的,只是後來……當年的事不說也罷。”

“……”葉驚玄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話,果然是看得多不如從小學着:“齊妃娘娘,小女子什麼也不懂,娘娘若要說從前的事兒,只怕小女子是一句話也搭不上。”

“這些從前的事兒你不懂,情有可原,只是我再問老九的事,你可不會不知道了吧。”齊妃說完這話端着茶喝了一口,然後重重放下。

“娘娘請問,但凡是小女子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葉驚玄側着身子難得淑女了一回。

“前些日子,老九來了我這,說是有了心儀的姑娘,我便問了他是誰家的姑娘,他說是心儀葉姑娘。這我就得問問了,你們這些日子可以走得近?”齊妃這會兒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奔主題去。

葉驚玄雙眼微微一眯,迎着窗子外頭斜照進來的陽光輕緩地道:“回娘娘,小女子也不瞞您,確實是多見了幾面。”

“這麼說,你心裡也有了老九?”齊妃連忙加問了一句。

葉驚玄點頭應是,然後齊妃看着葉驚玄良久,一語不,手一拍桌子,悶聲出大響:“老九來我這求了,但是,葉姑娘我也給你交句底,不管你想嫁哪位皇子,就是太子我也不攔着,想嫁老九……那是不可能的。”

“齊妃娘娘,我也不問為什麼您不許,但是我心裡裝着子夜,這卻是實實在在的,我認定了他,他也認定了我,便是皇上來了,也不肯相讓。”葉驚玄這話說得強硬,主要是來前采青給了她信心,反正今天給就給了,不給她就上手搶……兒子還是兒子,不過以後得分她一份兒了。

齊妃冷笑一聲:“你娘就這麼教你的,果然是一樣的脾氣。老九那是我兒子,我昨兒已經跟皇上求下旨來了,老九會指別家的姑娘,你就死了這條心,天下好男子千千萬萬,憑葉姑娘的身份,挑上誰誰也得樂意。”

葉驚玄這會兒也耗上了,人都生了反骨的,越被拒絕了還越上趕着想要:“齊妃娘娘,若子夜心裡沒我,我一字不提,轉頭就走。兩情相悅之事,本就是兩個人的事,若牽上了旁的,娘娘自也是過來人,想必心裡也明白。”

她就不信了,齊妃和她娘之間的事能不扯上感情與政治,葉驚玄臉面上裝的比誰都嚴正,心裡頭的小九九早就甩開了。

“只要你躲閃開,他自然會知進退。”

葉驚玄眉眼一掃道:“齊妃娘娘這意思,倒是小女子不進退了。齊妃娘娘,您是子夜的母妃,他的性子您再清楚不過了,是躲閃便會知難而退的嗎?”

“你……葉姑娘,我好言好語相待,也希望你知禮識進退。”齊妃這會兒臉上便帶了怒容。

“齊妃娘娘,小女子也是以禮相待,處處沒有疏失的地方。”

葉驚玄這話一出,齊妃瞪着葉驚玄半天,從嘴裡擠出來兩個字:“送客。”

葉驚玄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請”了出來……看着香雪宮三個大字光燦燦地橫在門楣上,不由得一聲冷笑,你不給我,我還偏要了,咋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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